第205章 爱意深沉

另一个太监见自己兄弟吃亏怎么肯?上来就踢凤药。

凤药尖叫一声,骂道,“你个小王八蛋,把尚衣司的老太监给我叫来,叫他磕三个头,姐姐才饶得了他。”

“你算老几,哪个宫里的小宫女?”被拉着辫子的那太监叫骂着。

“宋德海管得了你管不了?我现在就喊宋德海过来。”

凤药松开手叉腰看着两人。

李瑕刚吃完面,擦着嘴走出来道,“你敢不敢今天不叫人,咱们俩对他们俩,找上一架。”

凤药闻言回到厨房拿了粗大的擀面杖,和李瑕站在一起,啐了一口,“我有什么不敢的,打死个臭王八而已。”

李瑕捡起一块石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稀薄的笑意,扔起石块又接住,率先用力对准一个太监扔出去。

他臂力很大,石块带风准准砸在一人脑袋上,那人当时就被砸得后退三四步,脑袋上开始淌血。

凤药也不甘落后,挥起面杖用力向一人抡去,那人身子一晃,这一杖砸在他肩膀上。

凤药不依不饶一下又一下挥着杖子追着其中一人打。

那人蹿得很快,丢下脑袋流血的太监自己跑掉了。

李瑕上去发了疯似的一下下踹他,“你是不是觉得爷没有出头之日?你等着吧。”

小太监被他疯劲吓得连滚带爬四肢着地逃走了。

他也不追,拍拍手回头道,“你好大威风,管宋公公喊名字。”

“你不怕他真的来了啊。”

“我和他可熟着呢。”凤药心中琢磨要不要跟宋大公提上一嘴。

她又在小破屋子里呆了会,拿走两张李瑕写的字,自己回书房暖阁照着临摹。

第二天傍晚她又去,拿了一摞自己写的字给李瑕,李瑕将她的字圈圈点点,哪里不好讲得很清楚。

又拿了张纸铺在破桌子上,让凤药现写,她写不好时,李瑕从她身后,握住她的手,一笔笔带着她写。

“我还是自己练习吧。”

凤药觉得他离自己实在太近了。

大概是感觉到了凤药的不自在,少年退后一些脸上挂着那种带点邪气而稀薄的笑意,“我是太监,你怕什么?”

凤药懒得与他纠缠,细心写字。

他却起了戏耍之意,呵了凤药痒痒,这小屋子地方本来就小,凤药无处可躲,又怕痒,笑得面红耳赤。

怒道,“别闹啦。再闹我生气了。”

少年停下来,懒洋洋地说,“你脸红到了脖子。”

凤药听了这话,只觉脸红得发烧,放下笔,到厨房做吃的去。

少年捡起笔,在那张写了一半的宣纸上接着写下去。

明月几时有?

明月几时有?

……

公主一个人凄凄凉凉,还在迷糊着被关入修真殿。

这次,父皇是真的生气了。

从前她的荒唐父皇和母后都会为她遮掩,特别是母后,对她很是娇宠。

自从有了弟弟,父皇的心思就不再放在自己身上了。

他有了新的女人,对母皇冷淡许多,儿女亲情也淡了许多。

她也有过一晃即逝的快乐时光,情窦初开,爱上过一个男子,想与之白头偕老。

到底哪里出错了呢?

为什么她想与之偕老的人,并不想和她一生共白头。

是从她不小心失了孩子?

还是从他眼里进了别的女人?

凡是他多看一眼的女人,她都会照死里折磨。

他对她大叫大喊,说自己和她在一起压根做不了男人,看见她就没有欲望。

他在胡说。

明明她那么美,铜镜中的她正处于最好的季节。

她折磨那些女人时,他才会服软,为那些女子说好话。

她看着他的眼睛,用针刺、用掌掴,她发明一套折磨人不重样的方法。

他终于爆发,两人再次陷入争吵。

他怪她太不温柔,她怪他对感情不忠。

他终于被一杯毒酒送了命。

他忘了,她不是普通女人,她是公主,也是皇权的一部分。

藐视皇权的下场,只有一条路。

她不再是那个一腔天真的女子。

她喜欢上一种游戏,便是考验男人。

看上去越正经的男人,越是好上手。

从无败绩,所以心才死得透彻。

男人可以纵情,女人为什么不能?

别的女人大约是做不到的,她却敢试试。

她沉迷于男人的侍奉,身体的快乐,这一切才能填满她空空的胸口,无聊的时光。

只要不太出格,父皇从未说过她。

她初以为这是父皇的溺爱,后来才想通也许仅仅是漠视。

那一日,无聊宴会中,她一眼看到了他。

常牧之。

他在一群人中,仿佛自带光芒,让人一眼就能瞧见。

她不错眼盯着他看,他感知到目光,皱着眉穿过人群与她对视。

他的目光像暖暖的春风,穿过沉郁的夜,吹在她面庞上。

好久了,她再一次感受到心湖起了波澜。

而他,只瞧了她一眼,便将目光移开,仿佛她只是个极为普通的宫女。

她不信,喊了人为自己介绍,那男子只如君子一般向她行个礼,并未像别的男子那样偷看自己。

她知道自己名声已经坏了,并且是一个有权势的坏女人。

哪个男人不想在她这里捞点什么?

要么是权利,要么是进入顶级权贵圈子的阶梯。

最少也可以捞到与金枝玉叶共度良宵。

她看烦了假正经的伪君子,只肖看一眼,她就能识别出那些只披了一层君子皮囊的小人。

一场宴会下来,牧之总是躲着她,她突然起了小女子的玩心。

她躲在他会出现的地方,与他相遇。

会私服与他同时出现在一家酒馆中。

有时也会骑马等在他上朝的路上,和他并行。

他并没有任何小看、嘲弄、巴结、轻视于她。

待她如同朋友,如同她是个普通的女子,彬彬有礼,尽显君子心性。

他光明正大,坦坦荡荡。

甚至劝过她,不要这么频繁与他一同出行。

虽是公主,世俗也对她有寻常女子的要求和规范,对她不好。

她动心了,没有人站在她的位置上为她想过。

他们畏她、敬她、妒她、恋她、轻视她、嘲弄她……

唯独没人关心她。

她沉溺于他劝慰自己时的柔软,说得她心中痒痒的,一种久未体会的温柔之情涌上心头。

然而,止步于此,当她想亲近他时,他迅速躲开了。

不再走原来要走的路,不再在原来出门的时间出门。

公主明白了,他所有的行为,既可以对她,也可以拿来对待所有女人。

那只是他的教养,并不是独给她的特殊待遇。

他当真只把她当平常女人。

和别的贵族小姐没什么两样。

越是得不到,越让人疯狂。

终于,她有了机会。

也是这时,她才真正注意到常牧之是常家大爷的嫡出公子。

被家人细心教养长大,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君子六艺,技技出色。

只需经过历练便是真正无双国士。

这样的男人,最终会和谁缔结秦晋之好?

一想到他会穿着红衣,挑开另一个女子的大红盖头,会与那个女子洞房花烛。

她心里扭曲得犹如滴血,长夜无眠,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她等了他十几天,终于在他回家时堵住了他。

不问一声她不能死心。

“牧之可曾体会到我的心意?我心悦于你久矣。”

她从未这么胆怯过,鼓足勇气才说出心中所想。

他疏离的表情和她心中所想一样。

他对她一辑到底,口称不敢,“公主金枝玉叶,牧之不敢高攀。牧之心在朝堂,于富贵闲散人生毫无兴趣。”

是的,凡做了驸马,便不能再从政,驸马只有一件事好做,就是侍奉好公主。

眼见牧之一骑绝尘,她怀着沉重心情,回了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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