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无能皇帝

不是皇帝最信任的人,或是出了类似谋逆的大事需有人救急,这牌子应该是拿不到。

凤药以为这么重要的牌子只有一块。

连她都只是临时用一用,已感恩皇上的信任。

如今的皇帝可不是从前做皇子时那个孤立无援的伶仃少年。

他正当盛年,手握大权,心机深沉。

那什么人会得到他这么深的信任,且这个人连一直陪驾的凤药都不晓得其存在?

凤药敏感,马上想到一个人。

若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只能是此人——

她的夫君,金玉郎。

不管皇上多么讨厌朋党,朋党这东西只能压制,不可能灭绝。

皇上厌恶朋党的原因无非因为分了皇权,使得皇上的旨意不能顺利执行。

更深层原因,皇上没有过强过硬的皇党,他根基太浅,又没母家的势力可以倚仗。

在皇命触及贵族利益时,他太势单。

金玉郎便是少有的皇党中最有权势的一支。

也是最得先皇信任的人之一。

按理说,李瑕最信任的人里也应该有玉郎一席之地。

为什么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曹峥与她都不认得而能手执金牌。

这人似乎也不把金牌放眼里,竟能将其给了明玉。

也许他万没想到明玉阴差阳错用上了这块牌子。

刨掉这人是偷来的牌子之外,只有一个可能,皇上有自己非常私秘的一支队伍,人数不多,都是精英。

凤药越想越心惊,这个队伍难道不就是东监御司里的影卫队吗?

条条符合皇上的要求。

但若是影卫,为什么要与曹峥斗在一起?

玉郎的手下不会这样莽撞。

如果是皇上派过去的人,不会这样行事,他也用不着这么做。

在看到有人以婴儿为药引时,李瑕恐怕早就大怒,出兵围剿陈紫桓,压根没有半分可能放任陈紫桓与胭脂逃走。

而且她私下差曹峥去办此事,皇上若是也派人过去,定然会斥责于她。

皇上看起来根本不知道此事,那个人便绝对不是皇上的人。

可他有牌子。

他是叛党?

一个能拿到金牌的叛党是多么逆天的存在。

凤药心中又惊又怕,只觉得整个皇城笼罩在一个巨大的不为人所知的阴谋之中。

靠她一个小小内廷女官,再加上一个没有实权的公主,是完全不够去破除这个阴谋的。

另一块金牌的存在如一个突然被发觉的暗器,搅得凤药寝食难安。

她与长公主已结成最紧密的联合,便不隐瞒,去奉祖大殿,与李珺见见。

她摊开手掌,掌心放着那枚不大却沉甸甸的牌子,“公主见过这东西吗?”

“好精致的牌子。”李珺从凤药掌心拿起那牌子细看。

一句话,凤药便不报希望,看样子她没见过这东西。

这么重要的物件,见过谁会忘记。

长公主却放在掌心来回看,脸上出现回忆的神态。

“我应该见过,总感觉有些印象,想不起来了。”

怎么可能想不起来?凤药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你小时候见过的?”她帮李珺回忆。

“真的想不起来了,可是又觉得的确见过这东西。应该是小时候吧?”长公主自己也疑惑。

“这是什么?”李珺问。

听到这里凤药知道长公主关于这牌子实在没什么可用的信息。

她没回答,告辞出来,直奔含元殿而去。

凤药在殿门口,故意先叫如意通传一声,如此皇上便知她是有事前来。

等凤药被召见,殿内空无一人。

凤药将牌子藏好,在殿中跪下,李瑕上前伸过手,将凤药拉起来,“这么郑重,有什么事?”

李瑕很怕凤药追问玉郎下落,他也没有对方消息,玉郎办事可靠,这么久没传来消息,李瑕认为他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玉郎是个可靠得力的人,可惜残疾了,也幸而是残疾了。

自认为玉郎已死,李瑕对凤药的态度缓和许多,甚至无人之时非常温柔。

他心里,仍当凤药是最亲密的人。

“有一事想问一问皇上,请皇上恕臣女无礼。”

“没关系,你讲,以后想问什么都可以来问。”皇上温和的态度让凤药更难受。

“皇上给臣女用的那块金牌,共有几枚?”

皇上很迷惑,“那样的东西,自然只有一枚,怎么可能多造。”

他说的很笃定。

“那敢问牌子是皇上差人打造的吗?”

“不是,是父皇传下来的。这种东西是保密的,打造的模具用完即毁,再塑模也不可能再做出一样的来。”

“而且这件宝贝,是代代相传的。”他看着凤药反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臣女想借金牌一用。”

李瑕从书架上按下一个机关,一格书架向外伸出,露出里面的暗格,内置一只铜盒,里头放着那枚牌子。

凤药已想好这件事不可隐瞒皇帝,待皇上将手里的牌子递过来,凤药从怀中拿从明玉那里得来的金牌。

这下连李瑕也惊呆了。

“这?这怎么可能。”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东西是假的。

但两个牌子放一起,凤药与他一同一点点对比,完全一样。

甚至两两拆开,互换一半仍然能对得上。

李瑕虽不知为什么说好的唯一的牌子,却变成两个,但也认定事关重大。

“请皇上下密旨,废除此令牌进出宫门的特权,另外重新打造一只。还有,若有人执此牌子欲进宫门,放他进来,不要声张,即刻来报。”

“为的是放长线钓大鱼。”

“这东西如何得来?”李瑕瞳孔变得很黑,眉毛打了个危险的结,他在压抑怒意。

自从打乱宫中各侍卫编制,重整中央五路军,不说整个宫里固若金汤,至少也可高枕无忧。

结果代表最高权利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的金牌——有两块?

这不是对皇权的藐视,这简直是个笑话!

是对自己这个皇帝无能的赤裸裸嘲讽。

“到底是谁?!”

李瑕不再压抑愤怒,一把抓住凤药手腕,几乎将她拉到与自己面对面的距离。

他看着凤药眼睛,“别为任何人隐瞒,告诉朕!你是不是也笑话朕?”

“皇上息怒。”凤药垂下眼帘。

她知道在李瑕盛怒时,一定要给他时间,不要多说话去激怒他。

“皇上,手疼。”她嘶了一声,李瑕松开了手,走到御案前,双手撑着案几,垂头丧气地说,“朕一直推行人口政策,想给你个惊喜,可没想到,那么难行。”

凤药知道他的气不是由这一块牌子而来。

而是自当上皇帝以来,便夙兴夜寐,事事亲躬,却收效甚微。

他已是殚精竭虑,国家却不能兴盛起来,他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能不能当一个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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