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神仙？仙人？”
“能救救我这朋友吗？”白大朝着半空中的姜明子，恳求道。
但对于死人，姜明子瞥都懒得瞥上一眼。
“他已经死了，没救。”
白大闻言，毫无征兆的突兀跪下，他不断磕头，说起了另一场祸事。
“那，仙人...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黑山村吧！”
“小人乃一介药郎，姓白名大。”
“愿一世为仆侍奉仙人！”
姜明子立于空中，朝着下方的白大投来一撇。
“仙君慈悲！”
白大看到了姜明子反应，连忙说道：
“好叫仙君知晓，我黑山村生了一种恐怖的怪病，被染上者会莫名出现身体上的残缺，眼睛、手脚，乃至全身！”
“自小人离开时算起，村子里半数之人，都染上了这种怪病！”
“怪病？”
“这也算怪病？”
姜明子来了兴致，他盘坐在树杈上，抬手招来，不远处树上的一颗，许久没吃过的果子。
“按你这凡夫的形容，那不过是尸瘟罢了，常见非常。”
“凡夫俗子就是见识短浅。”
白大骇然：“尸瘟？！”
姜明子解释道：“那种尸以活人为食，而有些掌控神通者，可以用自身的黑血来蚕食活人性命。”
“他们常常会把尸血滴在凡人常用的水源处，令凡人应用。”
“身体若是强健的凡人，倒是不会有什么影响，但若不是的话。”
“慢慢的...身体便会一部分一部分的消失掉，被蚕食掉，直到最后会消失无踪，而被蚕食的生者...”
“会化为法力，融入附近那黑血主人体内，助其修行变强。”
“当然，找到此种涅槃尸藏匿地点也变简单了，有尸瘟之地附近一定有可以让本仙君玩乐的法尸。”
白大闻言恍然：“果然！”
“此怪病出现之前，村里就有人见过额头上有巨眼的怪尸，果然是其搞鬼！”
“而之前给乡亲吃上些养身强身的药，确也可以缓解一丝病情，所以我才跟阿柴来到盛产此种药草的这里！足足走了几百里！”
“不过似乎惹得那怪尸不高兴，被一路追踪了...直到刚刚被仙人撞见。”
姜明子：“本仙君无甚兴致听汝介绍前因后果，既然那法尸自裁了，本仙君要回程忙去了。”
白大：“等等！求仙君救救黑山村，染病的大家还未恢复往日啊！”
姜明子：“哼！明明已经救下了尔等，还要得寸进尺？”
“以为本仙君是那么好说话不成？”
“小看本仙君了？”
姜明子起身，慢悠悠的飞离树杈。
白大连忙解释：“不不不....小小草民明白！”
“神仙之人，自不是凭借口舌可以说动的，更何况一看仙人这俊美的样貌，这广大的神通，还有这披靡天下和神秘的气质。”
“恐怕仙中也只独一份，小的相信只有您才有可能救治乡亲们啊！”
“......”
姜明子停下，站在半空。
姜明子双手背后。
姜明子回头认真道：“只帮一点点哦！”
“多谢仙人！”
“多谢仙人！”
白大激动的不断磕头。
姜明子从空中落下，从挎着的剑匣内的介子空间中，取出一个大葫芦。
“拿去吧。”
“丹！”
一颗通体血红，只有拇指大小，散发着浓郁生机的丹药，从丹葫中飞出，漂浮向白大。
姜明子口口声声说只帮一点点，却拿出了能够为大神通者续命的，珍贵的“丹！”
白大激动的双手捧住：“哦哦！这就是民间传说的仙丹？”
姜明子：“啊，算是吧，一种续命药。”
“懒得解释了，总之把它磨成粉末混入水中，让每个染疾之人服下一点，就可以令他们好转，失去的身体部位也能慢慢长回来。”
白大：“真牛！”
白大发现拍马屁管用，于是疯狂输出。
“世间竟有您这种外貌和内心美绝天下的人物！”
“其他造化不过是为衬托您而存在吗？”
“呜呼呼！羡煞旁哉！”
“呵呵。”
姜明子明知是拍马屁，但依然感到无法自拔！
“好！”
白大将丹仔细的贴身放好，随后向着姜明子磕头告别。
“那草民要尽快回村了！”
“一家老小还等着我回去干农活呢哈哈！”
姜明子：“那你现在在干嘛？”
白大从背篓中拿出冒着生死，采摘的草药，塞到阿柴的衣服空隙处。
“这是陪草民一起出门寻采药草的阿柴，草民想把他先埋了再回。”
姜明子看着持续忙碌中的白大，摇了摇头。
为了防止被野狼扒出来吃掉尸体，还用可以卖钱的草药来掩盖气味吗？
还真是个烂好人。
只是.
在如今这个战乱之世，杀人与割草无异，道德早已沦丧的时代，你这种人真的能活下去吗？
嗯！
突然，同月令从袖子中飞出。
“呵呵，同月令的法力总算是恢复了。”
姜明子端坐在地上，看着同月令传来的，千年后的画面。
“哦，法尸？”
“不对，是小姑娘，怎如此大的杀性？”
“啧啧....”
“嗯？”
“白小小？”
阳光透过林间打下。
姜明子看着同月令，白大埋着尸体。
直到，太阳西移，林间被画上了一抹血红。
“呼，妥了。”
白大面前多了个坟包，他将阿柴埋了个妥当，留着汗喘着气，回头看去，却发现姜明子还在这里。
他转过身，背对着好像是为自己而埋的坟包，再次跪拜告别。
“那仙人，草民就此别过了！”
“再次谢您大恩！”
“慢着，药郎儿。”
姜明子收起停止运转的同月令，开口挽留。
姜明子看着白大，神色复杂。
杀人容易，救人万难。
千年后的那个丫头，也许还有救，只因她命数未定。
但这一切的开端，白大，却已经有结果在等待，没救。
再者，为了区区一介凡人，呵呵呵，本仙君怎会影响因果。
就算是人世帝王，对本仙君来说...也不会比蚍蜉重要多少。
更何况只是一名药郎儿。
虽然....因为同月令，本仙君对其有了一份了解。
对其白家这千年冤恨也有一丝不平。
可命中注定的之事，已经发生之事，本仙君也无可奈何。
纵使有无双神通....
灰仔啊。
与你一样，本仙君现在...也不过是个旁观者罢了。
姜明子从挎着的剑匣内的介子空间中，取出一罐老酒和两个精致的玉杯，漂浮在他的面前。
“酒，喜欢吗？”
白大一愣:“哎，那...那是自然，谁不喜欢呢？”
“只是现在粮食都不够吃，哪有闲粮去酿酒....”
姜明子将酒倒满：“来，白大。”
“相识既是缘分。”
“就用这杯百年佳酿。”
“为汝送行。”
白大深知，自己一介凡夫，何德何能受面前之仙君，如此对待。
“啊啊...”
白大嘶吼着，将酒杯高举头顶。
“药郎白大！”
“替黑山村两百一十八口，替白家老小！”
“敬恩公！”
咔！
精致的玉瓷摔在地上，成为碎块。
白大离去。
看着白大离去的背影。
姜明子伸出左手，向着他探去。
空！
无声无息间，林间泛起，转瞬即逝的因果律之罚。
可笑。
真是可笑。
姜明子收回被因果律之罚，摧毁袖子后，遍布伤痕的左臂。
明知因果律不会允许....
痛一痛，当做醒酒吧。
姜明子无言，对着白大离去的背影，抱拳相送。
“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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