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老道士

聂蓉的衣服不如锦宁郡主的华贵,但和其他丫鬟的衣服子不一样,他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虽是丫鬟,但是是雍王妃贴身嬷嬷的女儿,自小在王府长大,母女都甚得雍王妃的看重。

他心里的算盘打了起来。

这种出身不高但靠山很硬的人是最适合他的。

于是他瞅准机会上演了一场偶遇戏码。

他想的是,如果聂蓉看不上他,他便直接回青岚了。没想到老天爷都帮他,聂蓉对他一见倾心。

想到当日情形,于彬的脸上不由浮现出笑意,聂蓉比他想象的要单纯得多。

今日他去见于月红,故意挑了一条偏僻小巷走,没注意到迎面走来一个瞎眼老道士。

老道士被他一撞,脚下踉跄了两步。那道士脸上皱纹横生,一双眼睛翻白像两个窟窿,颇为骇人。

他本不欲理会,却听老道士道:“哎呀,好强的气运。”接着又倒吸一口凉气,“可这本该一飞冲天的气运,为何又似受阻?难道是灾运?好生奇怪。”

他嘀嘀咕咕说着,于彬却已经停下了脚步,回头左右看了看,并无其他人。

“你在说我?”

老道士道:“这巷里就你我二人,我自是在说你。”

他明明瞎眼,对周围的环境倒很是了然。

“你说我的气运强,但是受阻变成了灾运?”于彬似笑非笑,并不很相信他的话,“那你说说,怎么受阻了?若说错了半个字,我定将你这老骗子送去官办。”

老道士右手掐诀,说道:“我说的不是你的气运强,是你儿子的气运。你有一新生独子对不对?丧母你夫人刚刚去世?”

他们于家的事在青岚城也不是什么秘密,稍微打听就能知道,于彬仍是不信。

可接下来老道士的话却让他心中一惊。

“哎,你不该啊不该。你儿子本是宰相的命,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于彬眉头轻皱。

“你夫人溺于水中,尸骨无存。她有怨气,这怨气阻了你家的运道。若不能化解这股怨气,你将会有大祸临头。恐会家破人亡啊。”

于彬冷眼瞧着他,可是他看不见。

“她是失足落水,自己不小心,哪儿来的什么怨气?”

老道士咭咭怪笑两声,“你心知肚明,又何须多问。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便不用聊了。”

说着就要走,于彬却挡住了他的路,“我信不信不要紧,可不能放走你这老骗子。”

老道士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他能听出于彬声音里的杀意。

他倒也不慌,道:“我一个瞎眼老头,会算点命混口饭吃而已。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你不用害怕。你若不信我,那我同你说,我在你身上闻到了血腥味和烧焦味,你今天务必小心些。若我算得准,晚间你来城东的土地庙找我,给我带点酒菜就成。若我算得不准,那我说的就都是瞎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说完绕过他,一只手敲着木棍开路,蹒跚着走了。

本来于彬心里还有些害怕,但听得他此等胡言也就不放在心上了,断定这老头在胡诌。

血腥味?烧焦味?

怎么可能呢。

他一甩头,将这老道士抛在脑后。

一路走出巷子,再走一条街就是于月红的布庄了,白天她都是在店里忙碌。

他加快了脚步。

谁知走着走着,一盆血水从天而降,浓重的血腥气冲进鼻端,他差点吐出来。

“哎呀哎呀,这可怎么办。”一个妇人赶忙从楼里冲出来,拿了不知什么东西往他脸上胡乱抹,“这这这,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家这两天袪秽,这刚用完的黑狗血。哎呀呀,这位官人,要不我拿我男人的衣服给你换上?”

青岚城有二月祛秽的习俗,每家选的日子和时辰都不同。有的人家用黑狗血有的人家不用,用完也都是倒在自家茅房里,哪有从窗户当街倒下的?

于彬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但他又不敢开口骂,怕那血水流进嘴里。遂抢过她手里的帕子自己擦,好不容易睁开眼,这才看清眼前是一个中年胖妇人,正一脸忐忑地看着他。

他忽然想到了老道士的话,心中一紧。

他不欲和妇人纠缠,扔下帕子一言不发地走了。他记住了这个门脸,打算过了今日再回来找她算账。

“哎,这位官人”

妇人在后面唤他,可他头也不回走得飞快,几乎是小跑着进了于月红的王家布庄。

这个时间还早,店里没有客人。

于月红正在柜台前翻看前一天的账目,抬眼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走进来,吓得叫了一声。

“别嚷,是我,给我找件衣服。”他嘴里说着,脚下未停地去了后院。

于月红为了节省开支,早就把店里的伙计辞退了,只叫了一个族中的兄弟来帮忙,他对两人的事是知道的。

他见于彬一身是血地走进来也大吃一惊,于月红给他打了个眼色就紧跟着去了后院。

于月红成了寡妇没多久,于彬就偷偷和她恢复了来往,她这里是有于彬的换洗衣物的。

她给于彬烧了水,让他洗澡换衣。

于彬没有说遇到道士的事,泡在浴桶中只和她说了刚才被一个妇人浇了黑狗血的事。直骂晦气。

直洗了三桶水他才出来,总感觉还是能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气,但这气息激起了他心里的欲望,也不顾还在白天就把于月红往床上一压,狠狠地欢好了一回。

事毕终于感觉心中之气顺了一些。

“你白天从来不来我这里的,今天怎么来了?”于月红坐在镜前重新梳妆,眼波盈盈地瞟向他。

他想起正事,问他的钥匙有没有落在这里。于月红却说没有。于彬不放心,让她再仔细找一找。

于月红无奈,当着他的面把床上床下,柜里柜外全都翻找了一遍。

见确实没有于彬更加纳罕。真是奇怪了,他的钥匙呢?

难道掉在胡氏院子里了?不可能啊。

可他也没办法,决定回家后里里外外再仔细地找一遍。

他不再耽搁,穿上衣服从后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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