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5章全线崩盘(七千

第1975章全线崩盘(七千)

松月琦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身躯紧贴着地面,周身赤雷涌动,却如同故障的电火花,微弱而战栗。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一样,更高,更健壮,如同猛然间增长了十岁,但很快,他明白,这并不是增长,反倒是【倒退】。

他有些茫然地环视一圈周遭,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金红色的城堡当中,堡垒曾经金碧辉煌,于天穹上俯瞰整个世界,如今却已坠落大地,在轰鸣声中化作断壁残垣,身后便是他被砸碎的王座,周围满是自己卫士和心腹的遗骸,在视线的极远端,无数面露茫然的人环绕着这片战场,不知一切将走向何处。

接着,他的视线收回,定格在自己的眼前,在那里,有一双穿着金色的高跟鞋,被半透明的、闪着星点的黑色长袜包裹,修长而健美的双足。

他当然记得这双脚,他无数次吸吮过那饱满的脚趾舔舐那足弓和肌肉紧绷的小腿,在那温柔乡中酣然入睡。他抬起头,看见【尤洛丝·威尔森】单手叉腰,低头望着自己,手上金红色相间,金光将溢出的赤色雷霆粉碎,如同无力的雨点向下坠落。

他想起来了,这是自己,赤霆之主【松月琦】的上一世。

曾经的他是一位暴君,统御着一整个魔法世界,他高居于天穹之上,用自己的魔力维系着整个世界原本混乱不堪的能量,在天穹上编织出一片赤色的雷网,让大地沉浸在永恒的深红光芒之下,他的寿命有穷尽之时,却依靠转生之术无数次归来,趁着曾经的雷网尚未崩塌,重新将这世界托起,掌控于自己手中。

力量伴随痛苦,维系雷网,维系这个世界便让他恒常遭受万雷噬心的洗礼,他无数次在深夜因剧痛而苏醒,也无数次在哀嚎中发泄暴虐,洗礼大地,不定的雷光让大地之上人人自危,暴君之名随之而来,而无数年来,便有数之不尽的人尝试将他拉下王座,或高举大义之旗,获欲求取而代之。

他在深夜遭遇过有组织的突袭,数次在转生的最孱弱之际被心腹背刺,但无数时光过后,他依然屹立,他已然明悟恒久统治的纲领,亦认为自己将永久统治这片土地,他为自己的每一个破绽,都做足了防范的准备,渐渐让这个世界无从下手,恒常笼罩在那血光之下。

无论如何,他从未想过一种可能————他会在自己最强盛的时刻被击败。

他考虑过偷袭,考虑过转生的危险,考虑过陷入痛苦时的防范措施,但他未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在一世的壮年,在魔力涌动最为强盛的正午,在自己准备最充足的时刻,在自己那建立着无数聚集法术力的能量塔的最中央,被正面地,彻底地击败。

而如今,那击败他之人,已站在自己的面前。“……暴君将亡!暴君将亡!”

他听见四面八方传来山呼海啸的欢呼声,茫然无知的群众们只以为是天神降临,制裁永恒的暴君,它们庆祝恐怖的消散,却未见周围幸存的权贵满脸绝望,未见尤洛丝和他身旁那一身披甲的机动骑士面无表情,只是抬起头,瞭望天空。

他知道这两人在等什么,很快,一阵阵暴戾的天雷打断了人群的欢呼。

天空中巨大的雷网开始颤抖,似乎已经承载不住那无形的魔力乱流,网裂开的缝隙,有岩石洞穿房屋,洪水凭空涌现,草木荆棘撕咬疯长,让欢呼声化作一阵阵哀嚎。

那是因为自己要死了。

没有转生,没有在转生前维系雷网的准备,一旦自己死亡,维系世界的雷网便将彻底碎灭,随之而来的,也是这个世界的毁灭,而这,应当就是尤洛丝想要的,他不知道此人是谁,只知道她想要将这个世界转化为一片文明的废墟,转化为所谓的【界基】。

只要自己一死,她接下来什么都不用做,不过一段时日,这个世界便会重回曾经被无数法力乱流侵蚀的狂野荒原,文明将不复存在,数十亿生灵将会消泯,而她的目的,也将自行完成。

但就在此时,尤洛丝打了个响指,向着天空,抛掷出—道金光。

松月琦不知道那金光是什么,只知道那光芒涌入天穹后,雷网暂时定格,如同被锁入时间当中。而尤洛丝,也向着松月琦走了过来。

松月琦沉默不语,聚集周身最后的力量,他已经决定放弃转生,将最后的力量用于自爆,化为一道赤红色的辉光直刺尤洛丝,哪怕杀不死她,也能造成最后的损伤,可尤洛丝却只是上前了一步,站在他的面前,高跟鞋漆面上的金光晃进松月琦的瞳孔,却又移不开眼。

“真是愚昧啊。”

尤洛丝望着身后慌张的人群轻声道:

“被蒙蔽,被遮掩,一辈子活在朦胧当中,仇恨着让自己得以存在之人,在你周遭这些逆臣的导引下发泄着错误的怒火……到头来,不过是一群刨着地,光求存便奋斗到最后一刻的蝼蚁……可愚昧又有什么错呢?那是伴随一生的枷锁,更恶心的,或许是设下枷锁,自己却连刨地都不会的人吧。”

随后,尤洛丝半跪下来,让松月琦看见那他日后无数次亲吻的容颜,她问道:

“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什么?”

“你答应我接下来的全部要求,随后,我允许你的子民们活下去。”

“哈。”

松月琦嗤笑一声:

“他们称我为暴君,在此刻欢呼雀跃,你现在认为,我会关心他们的死活?”

“是么?”

尤洛丝微笑道:

“如果你不关心,你为何会一次次忍受痛苦,编织起这一张大网呢?如果你不关心,你又为何要无数次转生在这个你可以离开的世界,一边承受这种苦痛,一边维系那让他们恐惧的雷光?

那些愚昧的蝼蚁或许憎恨你,但我知道,在你的灵魂深处,你爱着这些被你的恐怖所压制的子民,他们活在你构建的世界当中,又因恐惧而心安理得地把你称为暴君,可即使是这样,在这一刻,你也想让自己为这个世界陪葬,不是么?”

看着松月琦渐渐阴沉的脸色,尤洛丝微笑道:“我要的,只是这个世界,和构建它的文明之基的毁灭与消散,而很有趣的,这个世界的文明之基,是【你】,以及你的雷网,而不是那些你庇护下的玩具们,所以,我可以展开一道传送门,通向另一个荒凉,但足以让它们艰难生存的,被我们组织审查后淘汰的无用世界,而作为交换,我要的,是【你】的下一世。

你是值得尊敬的强者,如此消亡,着实无趣,成为我的孩子吧,让你的下一世独属于我。作为交换,我便让你得以保护你所保护的一切。”

望着尤洛丝带着微笑的面庞,松月琦沉默许久,轻声问:

“这是仁慈么?”

“不。”

尤洛丝笑道:

“只是因为你长得着实可爱。”

“呵……”

松月琦自嘲地笑了笑:“就这样吧。”

尤洛丝轻打一个响指,站起了身,在身后张开了一道巨大的,足以同时通过数千人的传送门,门后是一片荒凉的漠地,只能见到少量顽强生长的植物,四处横行的灰白色野兽,尤洛丝转过头,对着身后权贵中的一位大臣,乃至传音至整个世界道:

“天空中的雷网会暂停十天,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你们有十天的时间,穿过这传送门,没赶上的人、不愿离开者,咎由自取。”

“可、那门后的世界太过荒芜,我们的生存会困难至极……”

“原本的这个世界,只会更加危险,是松月琦为你们构建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世界。”

尤洛丝笑道:

“你们称呼他为暴君,却又窃取他的力量,建立起无数赤雷高塔,利用他的狂躁,将他的怒火导向你们的政敌,你们心安理得地塑造暴君的形象,借助这份恐惧为自己博取利益,而那无数凡人,则在这秩序当中静默,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建立在他的赠予上,现在,我只是代他收回这份赠予。

依靠自己的力量,在那片荒芜中活下去吧,那是下沉的世界,不会有无的侵扰,亦不会被使用者搅动,前文明的灰烬埋藏在荒漠之下,去挖掘,挣扎,建立起新的时代吧,希望那时,你们会值得一次放弃。”

说罢,尤洛丝转过了头,带着松月琦,身影伴随一阵淡黑色的光影,消失在这片世界之上。

松月琦再苏醒来时,他的残躯已然被放在床榻之上,尤洛丝站在房间的对侧,除却脚上的高跟鞋外不着寸缕,高挑健美的背影刻入松月琦眼中,她持握着注射器为自己注射着某种液体,察觉到身后之人的醒转,尤洛丝微笑着转过身来,一对金环在松月琦眼中荡漾:

“这里是我的住所,很安全,你可以随时尝试转生。

“……你在给自己打什么?”

“催乳剂,我不是说过了么?你的下一世属于我,我自己的孩子,自然要我亲自来喂。”

“我昏迷了多久?”

“以那个世界的时间算,或许已过去数十日,应该有一大半抵达了新世界吧。我没有欺骗你,那个世界有足以重现文明的力量,当时也正是因为荒又荒,灭又没灭干净,才被算成不良品的,或许,数百年挣扎之后,就有崭新的文明诞生了吧。”

“.……他们会如何评价我?”“这可不好说,孩子。”

尤洛丝坐到了松月琦身边,一头金发如瀑垂下,发丝落在松月琦胸膛之上,传来阵阵细微的痒。

“或许,它们会把你塑造成魔王,把自己塑造成带领族群逃到新世界的勇者,巩固新的统治,或许会将你奉若神明,扯起你的大旗,用信仰来维持残酷的稳定,又或者,你会被深埋入历史的角落当中,成为似有若无的传说,可能性很多哦。”

“听上去都不怎么样。”

“不是每个决定都会带来你想要的结果,孩子,但至少,你的确已做出了自己的决定,能将自己的选择贯彻到底之人,方可成为强者。

尤洛丝语气平和:

“那么,告诉我吧, 接下来,你想要怎么做?”

松月琦沉默片刻,抬头望向天花板

每次转生之前,我都会将我过往的记忆存在特

制的匣子中,以便我转生后,立刻接收来自上一世的一切

记忆。”

“需要我帮你找回来么?”

“不用,之前和你打的时候,被我拿来当成雷暴的燃

料丢到你身上了。

“淘气的孩子,那我可以为你重新准备一个。”

“没有必要了,既然事已至此,让我第一次,重新开

启新的人生吧,这就是我的选择。

“你后悔了么?”

“不,我只是累了,就让他们崭新的世界,成为我过

往的印证吧,难得有机会,正好,重新活一次。

松月琦平静道:

“过往的一切,要么让他烟消云散,要么,就在我需

要的时候,让他重新回到我眼前吧。

记忆是-一种惯性,它会存留在灵魂深处,不会消失,

只会在我需要的时候,回到我的身边。

“当然,孩子,你想要给自己取一个新的名字么?改成我的姓氏?或者?”

“.…不。”

松月琦平静道:

“【松月琦】,这就是我的名字。”“我明白了,琦。”

闻言,尤洛丝笑着伸出手,划过他的头发∶“那就睡吧,孩子。

当你醒来时……我就是你的好妈咪了。”

雾界中心,堡垒之内,狂涌的血色激雷当中,无尽苦痛下,松月琦猛地睁开了双眼,一切的痛苦和压抑转化为剧烈的雷暴,一瞬间将遍布自己鲜血的房间炸成了碎片。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变得轻巧无比,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他让自己悬于空中,低下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身躯。

此刻,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了纯粹的、不断涌动的血色雷光,雷霆如同水流般涌动,让他的身躯随时随地都在发生激烈的形变,熟悉的,来自前世那万雷噬骨的苦痛在这一刻不断涌现,却只让松月琦感觉到难言的怀念,他伸出手,如同曾经那般向着远方甩出一道雷光,炽烈雷枪洞穿墙体,化作平行地面的雷树,在远方绽开。

……倒是更顺手了。“你终于爬起来了?”

忽然,一个声音从松月琦身后响起,他并未惊慌,而是平静地转过身,看向房门外大厅当中飘浮的塔利皇,语气平静道:

“妈……【母亲】呢?”

“被逐星者重创,现在在我也不知道的地方休养。”“恩达洛尔呢?”

“死了,最后的圣选塔也叛变,墨澜的大军已经压制了我方,现在想要获胜,唯一的希望,是挖出【颌尊墓】

听见恩达洛尔的死讯,松月琦脑海中闪过一系列涌动的画面,前世的记忆在雷光中奔流,却无法遮盖那些时间尺度上不足百分之一的光影,沉默片刻后,松月琦道:

“我需要做什么?”

“很简单。”塔利皇道。“战斗。”

“我明白了,需要的时候,告诉我吧,我要重新适应一下这令人怀念的力量。”

已经彻底化为电浆体松月琦转过身,向着房屋内飘去

“你看上去变了很多。”塔利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想起了过往罢了。”

“那你依旧要为尤洛丝而战?”“当然。”

松月琦的声音夹杂在雷霆之中,涌动不休。“这就是我的选择。”

同一时间,大家显然更加关心的另外一处【战场】之上,莫岚感受到嘴角和脖颈残留的余温,镇海用的口红是相当老式的唇脂,红花制成,印在脖颈上散着清香,却带着浓醇的情欲,刺得莫岚有几分脖颈发疼。

“你、你、你……你在做什么? !”

最先做出反应的人,是满脸通红,捂住自己脸部,发出煞是可爱的尖叫声的【埃吉尔】,这位方才还一脸自信,狂呼酣战的龙娘,此刻却如同娇羞的小姑娘一般,双手紧贴着发烫的面颊,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幕,颤声道:

“这……指挥官和、舰船……军队里……下属不能……成何体统……这、呜……”

“埃吉尔小姐,现在显然不是这个问题啊。”

一旁一脸吃瓜的能代轻轻伸手按住了埃吉尔,目光投向莫岚和镇海二人身上,满脸都是吃瓜群众的激动,而另一侧,苏采挑了挑眉,一副【你终于有今天了】的快意模样,靠在长椅上看着戏,唯独亚子,依旧布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还有几分发懵。

她想起了之前镇海的话:

“我对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感到抱歉,亚子小姐,但请您原谅,毕竟……我也想让进展稍微快上一些呢。”

……这么加速进展的么?

望着面带笑意,丝毫不遮掩眼中爱意的镇海,莫岚的目光不着痕迹地移开一瞬,随即折返回来,于片刻沉默后,轻声道:

“……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周。”

“【一见钟情】,指挥官,这话却从不是虚言,还是说,您突破紫珊君的全部阻碍,落至我面前,拥绝境中的我入怀,带我冲出海流,重建天日之时,却没想到今天这个瞬间?”

镇海微笑着,折扇遮住半面,扇骨轻轻抹了去嘴角因摩擦而溢出的一点唇色:

“若非如今看来实无必要的理性作祟,我早已将这个吻印在那一刻的您唇上了。”

闻言,莫岚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能在零点几秒内想出一整套对敌方案的男人,这一刻却在一个简单的问题面前长久说不出话,一以贯之的轻松和欠揍在他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罕有的严肃。

片刻后,莫岚轻声道:

“你的意思是,你希望成为我的女友?”

“或许我没说清楚,我再强调一次,我想做的,只是您的【女人】而已,您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镇海微笑道:

“我是【舰船】,或者用您的话来说,【舰娘】我从不介意与任何人分享您的爱,也不在意这份情感的模式为何,我只在意一件事,我能拥有您的那一份爱即可,作为交换,我自会献上我所拥有的一切,身体,智略,灵魂….…一切自然任您攫取。我不会成为您压力的来源,恰恰相反,若是日后您有想法,我亦可承担责任,助您管理您的后宫。”

“这都啥啊……”

莫岚伸出手,揉了揉涨得发痛的太阳穴,还没等他再开口,镇海却已经说道:

“我知道您的犹豫,虽然很遗憾的是,我对情感之事并不精通,无法理解您犹豫、优柔寡断的来源,但我不会逼迫您做出答复,我对您的爱意是恒长的,不会随时间的推移而改变,无论任何时候,您愿意接受我的爱,只需告诉我即可,无论是用语言……””

镇海扇子上方的眸子微眯着,语气多了一丝独属于莫岚的柔媚。

“.…还是【行动】。”

说罢,镇海已经上前一步,贴在了莫岚的身侧,收起扇子,唇齿贴在他的耳垂,用仿佛能直接淌入颅内的细语,轻声说道:

“我的智慧为东煌而生,而这幅身子……便是为您而生的了,指挥官。

果实熟透……任君采撷哦。”

说罢,镇海移开身子,再看向莫岚时,姿态已恢复了之前的从容得体,似乎之前那胆大至极的强吻从未发生过,她握着扇子,对莫岚微微躬身,柔声道:

“那么,我就去处理接下来的任务了,指挥官。”说罢,镇海已经转过身,仿佛无事发生一般,开始对埃吉尔和能代两位佯攻部队的成员派发任务,满脸通红的埃吉尔只能木然地听着,一旁的能代则时不时把目光往一边瞥去,至于莫岚,则是在片刻的沉默后,伸手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用力揉了揉,自语般轻声道:

“……散了吧,我去睡一会。”——

—————-…——————————

片刻过后,当镇海结束战术部署,走向自己的休息室时,不出意外的,数根蛛丝拦在了她的面前。

亚子的身影从身后落至身前,站在了镇海的面前,表情有些别扭的阴沉,并非暴怒,甚至不是嫉妒,而是夹杂了悔意、尴尬、醋意和羞恼的,在镇海看来煞是可爱的神色,她不自觉的微微鼓着腮帮子,站到了镇海的面前,大了足足一圈的胸怀差点将镇海抵住,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反倒是镇海,微笑着,轻声道:“您不是祝福我的成功么?亚子小姐?

如果您真的已经放弃,真的毫不在意……之前您又何须与我一同坐在他身边争风吃醋,又何须在此刻站到我的

面前呢?”

“我……”

此话一出,亚子想起自己之前的姿态,便偃旗息鼓般,浑身的气势都泄了下去,她低下头,本就不知从何开始的话语更是堵在心头,说不出去。

然而,镇海却并没有任何胜利者或者抢先者的姿态,反而柔声道: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是么?”

“……是。”

“您在内心深处,渴望的是一切都维持现状,哪怕是我,你在内心盼望的,也是我永远和指挥官处于您这样的暧昧当中,如此一来,您就可以心安理得,毫无负担地继续站在他的身边,因为一切都不会变化,您依然是那个离指挥官最近的女人,这样,您自然可以祝福一切。

但事实并非如此,比起瑟缩不前,我更愿意主动出击,至少,这样也让您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意,不是么?”

望着半沉默的亚子,镇海接着道:

“我向指挥官告白的时候,他尽量不着痕迹地看向了你,或许,您的小心思,早已经暴露了哦。”

“呜…….”

闻言,亚子方寸大乱,面红耳赤间,却听见镇海劝道

“请遵循自己的本心去做吧,如果您担忧指挥官的疲惫,那我相信,您更应该做的……是成为他得以休眠的温柔乡。如果我是您,我会踏出这一步,不仅是为了与我【竞争】,更是因为……”

镇海侧身,越过亚子,贴在她耳边,轻声道:“.……若是悲观些,或许,这便是表达心意的最后机会了。”

说罢,镇海越过了亚子,向着自己的休息室走去。亚子站在原地,微微低头,沉默许久,随即抬起头,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片刻过后,莫岚坐在和之前不同的寝室的床上,双手手肘搭住膝盖,望着地板,静静发着呆,时不时他伸出手,扣扣脑袋,随即叹息几声。

……难啊。

无数思绪在他脑中闪现,似要将他天赋异禀的惊人脑容量超载,他一手捏着自己的鸭舌帽,一手紧紧攥着自己的头发,数着地板上横条的数量。

正当他想再度叹息一声时,他听见,门被敲响了。

“墨澜大人……您在里面么?”

那是亚子的声音,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坚定。

“……我有话想和您说。”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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