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8梦境4K

第1988梦境(4K)

“我懂了。”

莫岚立即明白了镇海的意思——她想要通过【梦境】,直接奇袭尤洛丝,将她自我修复的计划扼杀在半途当中

如她所说,像是修复小宇宙这般难度奇高的活,其过程很有可能是在朦胧当中进行的,正如诸多悟道往往在半梦半醒当中,这类行动,通常会伴随着迷惘、自我突破、过往的回忆和幻象,的确符合【寄生之魇】的定义,虽然符合的几率只有一半,但眼下横竖没事,不如尝试一番,一旦成功,得到的收益一定远超成本。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试试,信浓,我该怎么做?”“嗯……很简单,夫君,如果汝想要借助妾身的力量,去寻找这雾界当中处于梦境与幻境的人的话,那最简单的方式,就是与妾身一同入梦,让妾身在梦境当中指引汝的意识,带领汝行往目的地。”

信浓狐耳左右摇晃,思索片刻后,解释道。“能说明白一点么?”

莫岚忽然有不详的预感。“也就是说。”

信浓微笑着,慢慢跪坐到了床上,将一双木展脱下,露出柔软的白丝玉足,被长筒袜紧紧包裹,末端勒出丰腴的大腿跪在床榻之上,将枕头轻轻拍打,又将被褥掀开,如同服侍丈夫入眠的东瀛妻子一般,微微侧过头,对着莫岚,半睁着眼,睡眼惺忪道:

“请夫君与妾身,一同在这卧榻上入眠吧。”

就在这一刻,莫岚感觉到身侧传来了极为刺骨的目光,镇海与亚子同时望向了莫岚,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微妙神情,已经是把千言万语一同说完了。

“……这个,啊,那个……”

“怎么了,夫君?”

信浓已经躺到了床上,轻轻拉开被子,对着莫岚伸出双手。

“请躺到妾身怀里来,枕着妾身入眠吧……还是说,是担心不舒服?请勿担心,虽然有些害羞,可妾身对自己身体的柔软度,是极为自信的,汝可以抱着妾身的尾巴入梦哦。”

“这个,啊,有没有,我一个人躺上去就行的办法?

信浓有些苦恼地微微侧过头,思索片刻后,方才道:“若妾身在一旁握住汝的手,为汝传入力量,或许可以,那么,妾身便坐到旁边来,汝好好睡吧。”

感受到身旁的视线渐渐消失,莫岚长出一口气,立即躺到了床上,规规矩矩盖小被,如同小学生课本插图里的小孩儿一般,伸出手,让信浓双手握住,随即闭上双眼,开始入梦。

……

此刻的场景大致是这样的:

莫岚仰躺在床上,伸出一只手,被坐在床边的信浓握着,床的另外一边,镇海和亚子坐在床上,望着闭目的莫岚,三人一同围绕着正中央表情安详,闭目长眠的他,整个场景极为肃穆,还流露出一丝悲伤。

……不行,这感觉太怪了,睡不着。

莫岚不似喜欢在本里补觉的唯一哥,本来就不喜欢在副本中睡觉,如今强行要他睡着,难度便是相当之大,再加上这古怪的氛围,要睡着还是太过困难了。

莫岚无奈地睁开双眼,叹道:

“抱歉,睡不了一点。”

“这是因为汝不愿与妾身一同入眠的原因呢,夫君。

信浓的语气中没有责怪,却反而让莫岚有点愧疚:“若是可以的话,妾身自能帮助夫君安然入睡的。侠

“既然如此。”

一旁的镇海轻叹口气,却是抬起脚,脱下了足上白色的高跟靴,黑色长筒袜包裹的玉腿跪上了床铺,在亚子目瞪口呆的注视中,直接拉过被子,如同小猫一般伏在了床榻上,对着莫岚,柔声道:

“那就我们四个一起睡,也未尝不可吧,指挥官?”“啊,这样,这样可以吗?”

亚子嘴上慌乱着,身体却已经很诚实地扑上了床,抱着一个枕头,明知故问道。

这一刻,莫岚忽然觉得自家小老妹有点白切黑。“若是如此,应当可以了吧,夫君?”

信浓问道:

“四人一同入眠,亦能让梦境更为稳固,是两全其美之法。”

“.…我晓得了。”

莫岚长叹一声,已是认命了。听见这话,信浓面不改色,九条尾巴却是猛力左右摇了摇,暴露了内心的情绪,她爬到了床上,躺在莫岚身侧,对着他伸出手,示意快到怀里来。

见状,莫岚只能老老实实姑蛹进去,被信浓的怀抱擒获。

之前说过,信浓真的很高。

按照考据,重樱的几位大号狐狸舰娘的身高都相当夸张,根据参照物、计算方式的不同,信浓的身高通常被认为在一米八到二米二中间,而这个碧蓝航线世界的信浓相对者正常,即便如此,不穿木展的情况下,信浓也有大概一米八八左右,比莫岚高半个头,莫岚只需要下意识地往下一缩,便刚刚好被她的胸脯所捕获,躺在了柔软至极的【枕头】之上。

“就是这样,夫君。”

信浓的声音从颅顶传来,放入能穿透头皮,直接灌入颅内回荡,一双腿轻柔地夹住了他的身体,紧跟着便是松软却毫无瘙痒感的九条尾巴如被子般覆盖了上来,两侧,亚子和镇海一人一边,轻轻拥上他的双臂,随后,镇海微笑道:

“如何,指挥官?这已称得上荒淫无度了哦?”

“始作俑者别搞我啊。”

莫岚轻叹一声:“那我试着睡了啊。”

说罢,莫岚深吸口气,把心情平复下来后,尝试着,在柔软的怀抱中闭上眼睛。

“好好睡吧,夫君。”头顶传来信浓的声音:“妾身将与汝在另一侧相见。”

说是这么说,这种情况,要入睡也还是太过…………困……难…….

……了…….

……Zz7ZlZ

当尤洛丝朦胧的意识逐渐聚焦时,映入她眼帘的第一件事物,是头顶时明时灭的灯管。

耳边传来的是风扇转动、鼠标点击的声音,风扇无法驱散房间中让人发疯的闷热,亦赶不走空中乱飞的苍蝇,吹不散鼻腔间缠绕的浓烈臭味,那是雄性的汗臭与胸臭,粪便和泥土的异味,以及火药、烟味与机油混杂在一起的,令人怀念又陌生的味道。

是梦,也是回忆,这时候的自己,大概多少岁?十岁?十一岁?记不太清了,大概是这个时间吧。

伴随意识逐渐清醒,尤洛丝能感觉到下半身传来的肿痛,身上淤青传来的艰涩痛楚,她正躺在一张被汗水涂满的,污浊的床铺上,之前压在身上的男人已经完事了,此刻正穿着内裤和汗衫蹲在一旁的老式大屁股电脑上,鼠标连点,亮度永远不够的屏幕上是一片碧绿色的花园,花园中央有一片水池,植物被种在水池和花园上,向前面蹒跚而来的僵尸喷吐着各式各样的子弹。

《植物大战僵尸》,这是尤洛丝印象中最深刻的游戏,眼前这个小军阀没事儿很喜欢玩,一般在虐打过自己后,就会一边抽烟一边来上一盘,那时的尤洛丝会在后面看,渐渐地也喜欢上了这个从来没有玩过的游戏。

“他妈的,真扯。”

她经常听军阀这么说:

“要是我们能有这么舒服,放下去就不用管看着他打的好东西,政府军早就死完了,那时候不是想怎么玩怎么玩?”

尤洛丝从床上爬起身来,静静地站在军阀后面,看他的鼠标移动,她环视一圈周遭,发现每一样东西都位于记忆中应该在的地方,不知是记忆在塑造梦境,还是梦境在贴合记忆。

尤洛丝起身,走出帐篷,顶着烈日来到了外面干旱的土地,环视这片乱军的营地,营地上几乎没有像样的建筑,就连帐篷也只有有阶级的军官能够使用,大部分人都住在简陋的雨棚当中,棚子里不时传来和她一样的哭喊声,但她印象里,自己的哭声从来都是为了满足军阀的癖好装出来的。

她自从记事起就在这个营地生活,当时的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片肤色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土地,后来她推测过,自己的父母或许是因工作或旅游来到这个国度,随后要么遇害,要么逃难,总之就这么把自己丢到了这里,她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也没想过找找自己的亲生父母,能把她送到这个世界,她觉得也就足够了。

这个国家的混乱已经持续了十数年,孩童在这里是一种资源,男童会被抓去洗脑,学习怎么用枪,军阀们会用混合着毒品的糖粉涂在他们的伤口上,高诵狗屁不通的诗句,让这些孩子心甘情愿地去战场上验证这些【圣歌】的真伪。

当然,都是假的。

在尤洛丝的记忆里,这些孩子会扬着枪,趾高气扬的冲出去,然后在晚上或者第二天,其中的五分之一会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回来,背后是一个拖车,上面载着的不是其它五分之四的尸体,而是他们留下的子弹和枪械。这片土地上,比起人,武器要值钱许多,子弹打一颗少一颗,但婴儿永远会在雨棚里如雨点般落下来,比起真正的雨,他们的数量反倒要多一些。其中大部分会在几天内死掉,剩下的在几年,十几年内死掉,在尤洛丝看来,其实没什么太大差别。

女童的境遇会更凄惨一些,不能打仗,相当一部分没有父母照顾的就会直接饿死,运气好一点,或许能活到六七岁,再往后,部分有姿色的,会像尤洛丝这样被糟蹋,剩下的,尤洛丝也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她这样的人里,能活的也并不算多,她算是“稀罕货”,还算有人照顾,大部分人会哀嚎、痛苦很多很多天,得不到任何的医疗救治,在尤洛丝的印象里,这些女孩往往会在某一天忽然变得很开心,因为她们不痛了,还能在营地里来回走跑,那时她们身上会很臭,伤口和一些地方会流出白色、绿色的汁液来,营地里不会有人管他们,而是会尽量远离,生怕碰到。

再过几天,她们就会无声无息的消失掉,尤洛丝见过军人用车把尸体推进泥坑里,用铲子压下去然后埋掉,当时的她觉得人真的很有意思,到这种时候,反而是最安静的。

突然,她听见了一阵很清晰的哭声。

尤洛丝转过头,看见角落里一个身上有血的姑娘正在哭,她的皮肤是黄色的,似乎和自己一样,也是遗落在此的他乡人,她的境遇无需多言。尤洛丝一直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哭,之前的日子里,尤洛丝是靠吃着泥水挺过来的,如今满身伤痕,却有像样的可以吃,在她看来,这是一种正常的,活下去的方式。

尤洛丝回想着自己的记忆,问她:“你为什么要哭?

“爸爸妈妈死了。”姑娘说。

“那有什么哭的?我还以为你很饿。”

尤洛丝记得当时的自己很疑惑:“他们都把你生下来了,死就死了嘛。”姑娘哭得更厉害了。

“不要再哭了,哭多了会渴,水很少,不够喝的。”

尤洛丝抓住了姑娘的脸,遏制住她的哭声。

“我没有家人了。”

姑娘说。

“家人有什么用?”

“会陪我。”

“那我陪你吧,反正我没有别的事做。”

对了,自己就是这么认识第一个家人的。

这个姑娘很笨,若是没有尤洛丝教,说不定很快就会死掉,尤洛丝教她怎么在叶子汤里盛到最能填饱肚子的部分,教她如何简单处理身上的伤以避免感染,会从军阀那里偷东西和她一起吃,反正军阀还没玩腻,应该舍不得杀她,两人会带着淤青,缩在雨棚里面去吃用一顿毒打换来的巧克力。

天气很热,劣质的巧克力融化成酱,她们捧着包装,小心翼翼地嗦着吃,然后舔干净手上残留的部分,互相看着傻笑,之后,尤洛丝会和她玩一种自己发明的,用烟标和包装盒进行的战争游戏,烟标是战车,大号的包装盒是飞机,小号的是运兵车,弹壳和石头代表步兵,两边对攻,一开始一直都是尤洛丝赢,后来她发现她傻,索性就让她赢。

她没赢太多次,大概两个月后她就从营地里消失了。尤洛丝问过去,军阀不耐烦告诉她她才知道,那些消失的女童会被派到周边去排雷,她们要用一根棍子去戳地上的地雷,戳到挖出来再拧开,还要去挑那些蝴蝶雷,她在第一次挑的时候,旁边的女孩挖到了用来坑杀排雷人员的联动雷,她不明白那是什么,照常要拔起来,两个人一起被炸碎了,尤洛丝去看的时候,只能在旁边把烟标从泥灰里抠出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尤洛丝抬起头,看见一个手持步枪,看不清面孔的士兵。

“这里是雷区,快滚回去,还没到你死的时候。”尤洛丝回头,看着那个人影,片刻后,她露出了微笑

她轻声说:

“……你好啊,【墨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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