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妖神，远不是现在的凌天可以抗衡的存在。
他深吸一口气，须佐能乎之瞳的光芒微微收敛。
在血雾深处，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赵庭泷！
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了一些，至少赵庭泷还活着。
然而，凌天的出现，也立刻引起了周围妖族的注意。
低阶妖族如同鬣狗嗅到了猎物，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发出兴奋的低吼。
妖族等级森严，服从命令几乎刻在骨子里。
凌天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族，自然成了它们发泄嗜血欲望的最佳目标。
“杀了他！撕碎他！”
不知哪一声嘶吼率先响起。
紧接着，无数妖族如同潮水般涌向凌天。
它们形态各异，狰狞可怖，尖牙利爪闪烁着寒光。
凌天冷笑一声，浮屠斧在手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找死！”
他身形在妖群中穿梭，浮屠斧每一次挥舞，都带走数条性命。
绿色的血液如同雨点般洒落……
与此同时，天玄城。
陆家。
陆泽天正襟危坐。
一道虚影缓缓浮现，凝成一位老者模样。
老者长衫飘飘，仙风道骨，正是天灵谷长老楚天河。
楚天河笑呵呵地拱手道：“不知陆副堂主深夜召见老夫，有何要事？”
陆泽天放下玉佩，客气一笑：“边境战事紧急，似乎战火已经要蔓延到天灵谷了吧？”
楚天河的笑容微微一僵，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妖族突袭天玄武域，按理来说，陆泽天这老狐狸应该焦头烂额才对，怎么会如此悠闲地找自己谈话？
这其中，定有蹊跷！
“陆副堂主有话不妨直说。”楚天河沉声道。
陆泽天也不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道：“楚长老，七世子凌天不顾域主禁令，已经前往边境了。”
楚天河一愣。
陆泽天笑眯眯的说着，眼底是藏不住的杀意：“我希望，届时你们天灵谷支援战事的时候，可以顺手将这只小虫抹杀。”
“这对于你们天灵谷来说，不是难事吧？”
天灵谷作为炼丹大宗，高手如云。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因此，陆泽天才会第一时间，找上天灵谷。
楚天河脸上的笑容，像凝固的猪油，缓缓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古怪的神色。
“陆副堂主，此事……我们天灵谷还真帮不上忙。”
陆泽天眉头一皱，捻着手中的玉佩。
他心中冷笑，这老东西，无非是忌惮凌天那七世子的身份，想趁机抬高价码。
“楚长老多虑了。”
陆泽天语气平淡：“边境战事混乱，刀剑无眼，一点儿意外……想来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况且，那里煞气弥漫，就算有些许残留，也会被冲刷干净，谁又能查到天灵谷的头上呢？”
他放下茶杯，眼中精光一闪，抛出了诱饵：“事成之后，日后的洗髓仪式，保你天灵谷至少两个名额，外加一件八星灵宝，如何？”
洗髓仪式乃是天玄圣院的盛事，能够洗涤弟子体内杂质，提升修炼资质，对任何宗门来说都是极其珍贵的资源。
而八星灵宝，更是足以让无数强者眼红的至宝。
然而，楚天河却只是缓缓摇头，语气坚定得有点可怕。
“陆副堂主，不是价钱的问题，此事真办不了。”
闻言，陆泽天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楚长老，胃口未免也太大了吧？莫非是觉得我陆某人给的还不够？”
楚天河苦笑一声，他知道陆泽天误会了。
“陆副堂主，七世子……炼制出神级丹药的事情，难道您还不知道？”
陆泽天愣住了，手中的玉佩滑落，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大厅中显得格外刺耳。
“你说什么？！”
他猛地站起身来，双眼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楚天河。
楚天河叹了口气，重复道：“前段时间，丹师大会，所有人都看见了。”
“七世子提纯了神级毒草，炼制出了神级毒丹，一举夺魁。如今，他还是丹师公会的太上长老。”
“神级……丹药……”
陆泽天喃喃自语，仿佛这四个字是什么难以理解的天书。
楚天河继续说道：“我们天灵谷，真的帮不了你。”
“陆副堂主，您这……就好比让一个武丹境的修士，去刺杀圣尊强者，这不是送死吗？”
陆泽天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之前的所有算计，在“神级炼丹师”这五个字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
如此不堪一击！
……
镇边堂外，血流成河，尸山血海。
凌天站在尸堆之上，猩红的血液溅满了他的衣衫，宛如从地狱归来的修罗。
他手中的浮屠斧嗡嗡作响，贪婪地吞噬着周围弥漫的血气，斧身上暗红色的纹路越发鲜明，仿佛活过来一般，脉动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凌天手臂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带来的疲惫。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妖族，五十个合道境，十个涅槃境……
这些数字对他来说已经失去了意义。
妖族就像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无穷无尽。
远处，人族支援的气息越来越近，但速度却慢得令人绝望。
以这种速度，等他们赶到，黄花菜都凉了。
凌天深吸一口气，猩红的须佐能乎之瞳全力运转，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涌动。
他能感觉到，此刻的他，足以匹敌圣尊五重境的强者！
“圣尊三重境的老赵师父，是怎么在半步妖神的威压下活下来的？”
凌天心中疑惑。
或许是有什么别的手段……自己必须尽快过去了。
想到这里，凌天不再犹豫，朝着城墙外那股最为恐怖的气息瞬移而去。
凌天再次出现时，眼前是一片混乱的光影。
他眯起眼，努力聚焦，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一个巨大的血色阵法，如同一个倒扣的碗，将三人困在其中。
阵法边缘，血光流转。
阵法内，三人成掎角之势。
他一眼就认出了赵庭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