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掉北山山灵。”
平平无奇的六个字，却让陈枫为之一惊，沉默了一下之后，问道“你说的应该不是你，而是在北山之上的本体吧。”
“没错。”山灵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陈枫沉声问道。
“被污染的北山山灵已经无法承担起选拔山君的任务了，若是让妖王得到了被污染的山君令，那北山山灵的任务将再也无法完成，为了不让妖王的计划得逞，我需要有人将我杀掉，重新陷入沉睡之中，直到下一次苏醒。”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真的感觉到北山山灵确实是将七情六欲都给舍弃了，不然也不会理智到堪称恐怖的地步，谈起自身的死亡都没有丝毫的波动。
“那我能得到什么呢？”陈枫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如果他把山灵干掉了的话，那云不惊就死定了，他在这里谈了这么长时间也都白费了。
然而当北山山灵说出祂的条件之后，陈枫直接被震住了，
“我能用北山山灵的力量帮你解决山君令的后顾之忧，只需要一年时间，便能让你能在不失去情感的同时成为山君。”
陈枫：“！！！”
陈枫的心底仿佛掀起了一场最高级的大风暴，面对山灵提出的条件心动不已。
他的血色玉鼎只能坚持五年的时间，如果五年之后，他还没有找到办法解决山君令的问题，那他终究还是会变为无情无欲的山君，离开西北关。
可如今北山山灵却提出了一个触手可及的方案，那就是只要完成了祂所说的事，那他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从此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可是……
“如果那样做的话，北山山灵的力量会消耗多少？”陈枫怀揣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期盼着能听到自己所想得到的答案。
“全部。”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北山山灵给出了陈枫早已想到的回答，“西山山灵的力量不比我弱，要想解决祂对你的影响，我必须耗尽我所有的力量才行。”
陈枫感觉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好似脱力了一般，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得到这个答案的一瞬间，他还是忍不住大失所望。
缓了一会儿之后，再次问道，“那如果让你重塑外界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的根基需要消耗多少？”
“一成。”北山山灵的回答非常干脆，而且这次祂还难得问了一句，“我看山君你识海之中的那尊玉鼎的作用便是压制山君令的影响，难道你想放弃成为山君，然后去重塑那人的根基？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陈枫又何尝不知道呢？
十成的利用率和一成的利用率，这比买卖不用想也知道选择后者的人脑袋绝对有问题吧。
可是这次陈枫还没办法，只得选择后者，非常不情愿地当一个笨蛋了。
可恶！为什么偏偏少了一成，要是北山山灵的实力强上一些，抑或是西山山灵的力量弱上一点，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当然，还有一个更简单的，那就云不惊没有吃那个该死的毒瘤该有多好！
可恶的云不惊！可恶的毒蟾！
等云不惊好了，等再碰到毒蟾，他一定要让这两个家伙都留下一个让他们终生难忘的回忆！
可恶啊！！！
“我选第二个，给我个面子，就别再问了，我现在很难受。”陈枫一脸的郁闷，用手捂住心脏，他总感觉里面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生灵的选择总是奇怪的，但也不是无法理解。”北山山灵若有所悟一般说了一句。
陈枫：“……”
真的不要再说了，越说他越心痛。
“那就这样吧，你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就先撤了。”陈枫现在就想赶紧离开这个伤心地，免得越想越伤心，越想他对云不惊的杀意就越浓厚。
“没有了，在你将伤养好之后，我便会协助你进入北山，不过若是事成，那么离开北山的时候就需要你自己想办法了，那时我在北山的权能已经消失，我只能留存这一缕意识随你回来救人，无法再做其他事情。”
“我知道了，对了。”陈枫刚要离开，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救完人之后，那剩下的九成力量我还能用吗？”
“可以，本就是要消散的东西，不过用来对抗山君令的压制是没用的，少一成就一点作用都不会有了。”北山山灵解释道。
“没事，我也没想到这一茬。”陈枫摆了摆手，他总感觉经历了这一遭，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增强了不少，“我想用来……”
“……”
“原来如此，没有问题。”北山山灵闪烁了一下之后，答应了下来。
“对了！”黑暗的空间之中，陈枫的身形已经在渐渐消散了，他突然又吼道，“给云不惊那小子修复根基的时候，劳驾把他的肉身强度也提高一点！一定要！”
北山山灵：“……”
不知道为什么，祂居然在陈枫的这声呐喊之中感觉到了一丝寒意，是错觉吗？
……
再次睁开双眼，就看到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出现了面前。
“呀！”
小女孩本来想要趁着陈枫不能反抗的时候把脸捏回来，但没想到陈枫会突然醒来，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又踩到了自己的衣摆，往后一倒，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痛呼。
“你干嘛？想吓我？”陈枫怀疑地看了一眼小女孩，问道。
“没……没有！我才不会做那么幼稚的事情呢？”小女孩转过头去，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心虚地否定道。
陈枫怀疑地看了这个明显有问题的家伙一眼，然后招了招手，说道，“过来。”
“干嘛？”小女孩撅着一张嘴，非常不情愿地走了过来。
“你说你没有名字是吧？”陈枫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轻声问道，“那你想要一个名字吗？”
“名字有什么用？”小女孩不满地甩了甩头，疑惑地看向陈枫。
“嗯，怎么说呢？”陈枫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是一个锚点，一个你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证明，当别人提起你的时候都能想起你的名字，然后想起你们一起经历的回忆，这样一来即使离开了，也依然还存在着。”
“随便你吧。”小女孩没有听懂，也一点也不在意这种事情。
“那好，现在这里也没有长辈在，我比你年长，就由我来吧。”陈枫思考了一下说道，“嗯……，北山寻忆，你叫北小忆怎么样？”
“那为什么不叫北小寻？”北小忆疑惑地问道。
小小年纪就有了成为杠精的天赋，这还得了。
陈枫站起身来，将手按在她的头上使劲揉了几下，说道，“不许顶嘴！记住了你叫北小忆，我叫陈枫，知道了吗？”
“哦。”北小忆嘟囔了一句，“知道了。”
陈枫刚想离开识海出去，忽然发现他的衣角被扯住了，转头看去，发现北小忆扭扭捏捏地想要说点什么。
“那个……蛋糕……还有……小狗……”
北小忆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嘴唇在上下张合，但是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了。
陈枫会心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放心吧，你先等一段时间，等我忙完了，我就把那些都给你。”
北小忆听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开心地笑了出来，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安慰好北小忆之后，陈枫心神一动，身形渐渐消散，看着开心到手舞足蹈的北小忆，陈枫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