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枫哥!快点儿!快点儿!”
“知道了,别急,别急。”
祈月节当天一大早,一群毛孩子们天还没亮就来敲陈枫大门了,催着陈枫赶快准备出发了。陈枫无语,这么早,天涯关城门都没开,怎么去,飞进去吗。
但是实在是顶不住一大群孩子不断地催促,就只能提前起床了。洗漱完毕,长发随意扎起,穿上何奶奶准备好的月白色外袍,束上腰带,陈枫家也没镜子,只得左右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就出门了。
门外停着一辆牛车,车是陈枫做的,比普通的拉板要大了些,做了四个轮子,用了赤尾虎筋做了减震,牛是小豆子家的,出发前一天一群小伙伴们就将其洗刷干净了。
车板上放了好几个箱子还有一个箩筐。箱子里面放的是纸鸢,陈枫画图,孩子们亲手制作的,猫、狗、老虎……动物种类不少,都是前世的卡通图画,保证一亮相就能抓住小孩子们的眼球。
至于箩筐里放的是当初没送完的虎肉,本来就是要到拿天涯关去卖的,只是之前一直没时间,就用用内气保存着,这次就趁着去天涯关正好一起卖了。
孩子们坐在车板上,死死地抓住箱子。陈枫说了,这次能有多少游玩资金,就看他们这次做的纸鸢能卖多少钱了。他们这么早来叫陈枫,正是因为想早点去找个好地方卖纸鸢。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用自己的劳动成果换钱,所以格外激动。
陈枫坐上车辕,牵过缰绳,对着后面的小豆丁们问道,
“小的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冲!”
“冲啊!”“冲啊!”“冲啊!”
陈枫只是营造个气氛而已,毕竟后面坐着孩子,自己还是要注意点不可能一下子让车跑太快的。但光是牛车开始动起来,孩子们就已经兴奋地乱叫起来了。
可是并没有走多远,就被何奶奶招手拦下了。老赵接过了陈枫手里的缰绳,何奶奶把陈枫拉进了屋里,按在了椅子上坐下,随后解开陈枫随意扎起的头发,拿起木梳开始仔细整理起来。
“这么大个人怎么不注意一下,至少也要打理好了再出门吧,小心被别人看见了笑话你。”
“哦。”
陈枫没有了在之前挥斥方遒的气势,只得乖乖坐好,听着老人家的叮嘱。
“这次去天涯关记得好好玩,但也要把孩子们看好,别让他们乱跑。”
“客栈的客房订好了没?别到时候露宿街头了。”
“晚上很热闹,但人也多,你一个人看着他们一群也分身乏术,让他们牵着手一起走,再让小豆子帮忙照看着点,他也不小了。”
“……”
“嗯。好了,看看吧。”
老人拍了拍陈枫肩膀说道。
陈枫对着面前的铜镜左右看了看,何奶奶没有给自己扎什么复杂的发型。只是简单的用一根白色的发带将长发在脑后束了个马尾,但配合着月白色的外袍,和之前的不修边幅相比,简直就是贵公子和落魄少爷的区别。
陈枫站起之后,何奶奶给了自己一把折扇,然后何奶奶就开始整理陈枫的衣领,等一切就绪后,何奶奶说道,
“好了,走吧,一路小心知道吗。”
“嗯,知道了,阿奶。”
从房间出来后,和老赵随意聊了两句后就接过缰绳侧身坐上车辕,再次准备出发。陈枫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老赵和何奶奶说道,
“阿爷,阿奶,我们走了。”
身后的孩子们也异口同声地跟着陈枫说道,
“赵阿爷,何阿奶,我们走了,再见。”
老赵和何奶奶笑弯了眼睛,对着一群孩子招手说道,
“嗯,再见。记得听你们枫哥话知道吗。”
“知道了。”
听老人嘱咐完后,陈枫又驱使牛车动了起来,虽然中途出了点小插曲,但并不碍事,一路晃晃悠悠地就出了西北关。
……
“东西都给了?”
“给了,发带也绑上了。”
老赵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牛车,问着自己温婉的妻子,而且何奶奶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老赵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看向身旁的老伴儿,
“听说你劝小枫在祈月节上找个意中人成婚?你不怕她回来找你麻烦?”
“你懂什么?我哪年不是这么说的,你有看到小枫有半点动静吗?小枫比你年轻的时候更像个榆木脑袋,有时候看着猫狗都比看大家闺秀来劲。我这是在给他榆木脑袋撬个缝,开开窍,免得到时候她回来后又被气走了。”
何奶奶说着说着还朝自己身边的人瞥了一个白眼,老赵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就当没听见了,转身说道,
“走吧,送走了小的,也该咱们这些老的去看看热闹了,听说今年的祈月诗节来了不少厉害人物。”
看着落荒而逃的爱人,何奶奶满眼含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小小的应了声,
“嗯。”
……
陈枫出城后直接驱着牛车走上了大路,也幸好前几天都是大晴天,没有下过雨,要不然自己这身衣服溅上一个小泥点自己都会心疼半天。
等牛车平稳地驶上官道之后,陈枫这才有机会从腰间抽出何奶奶给的扇子看了起来。
折扇由乌木作骨,十分结实,放在书中有种沉甸甸的的感觉。墨色的扇骨经过了细细的打磨,摸上去仿佛就像是一个做工考究的瓷器一般,但又能从上面看到一圈圈的木纹,不会显得太过单调。
将十六根乌木扇骨一一打开,扇面随即展开。折扇扇面似乎是用上好的白色锦缎做的,细腻光滑,高贵典雅。但陈枫却没有从扇面上看到预想中的山水图画,或是诗词题字。只有一株绿色药草绣在上面,是白苏。
白苏,味辛性温,散寒解表,理气宽中,用于风寒感冒,头痛,咳嗽,或是胸腹胀满。
可是,这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陈枫翻转扇子想找出线索,发现扇子背面也绣了一片红色的枫叶,绣工极好,惟妙惟肖,和白苏一样,如果不仔细看,还会以为真的有一株白苏和一片枫叶被装进了扇子似的。
枫叶代表自己这倒是没什么问题,简单易懂,可自己还是不明白白苏代表什么。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身后的魏家幺女忽然从陈枫肩膀上探出半个身子,问道,
“阿枫哥,这是什么?”
“这个啊——这是白苏,一味药材。”
陈枫随意回道。
车板上的小豆子忽然发声问道,
“白苏?!阿枫哥,你们在说白苏姐姐吗?”
“白苏姐姐?她回来了吗?”
“不知道,……”
“……”
也不等到陈枫回答,他们就开始七嘴八舌地交谈起来了。
【白苏?】
陈枫愣了愣,眼前仿佛看见一个抓紧衣角,紧咬着嘴唇,委屈地红了眼睛,眼里含着两大包眼泪但绷着小脸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的女孩,还大喊着,
“笨蛋陈枫,我再也不要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