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幻慢吞吞的翻了个身,小声嘟囔:“嗯?干嘛?”
“阿幻?”那人继续叫着,声音小,却依稀可以听出,其中隐藏的喜悦。
沐幻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是黏住了一样,她想要睁不开却睁不开。
突然,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终于刷的一下睁开眼睛,她一转头,就看见一张布满刀伤的脸,差点没有抬手一巴掌呼过去。
还好,忍住了,忍住了。
她撑起自己的身体,觉得自己眼睛像是卡了东西,她有些难受的眨了眨:“敏儿?”
“你能说话了?”
“嗯!”敏儿十分高兴的嗯了声。
沐幻迷迷糊糊的点点头:“那就好。”眯着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她又趴下:“还早,快睡吧。”
敏儿正处于兴奋阶段,她已经好多天不能说话了,如今虽然说话时很痛,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要说。
就像是饿久了的人,明明知道一下子吃太多会不好,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她睁大双眼看着床帐,嘴里小声说:“我可以说话了?我可以说话了!”
说完,她又开始呜呜咽咽的哭起来,一抽一抽的,声音越来越大。
沐幻快要再次入睡时,就被她的哭声吵醒,她彻底没了睡意,于是靠近敏儿,轻轻拍。
“敏儿,你怎么了?”
“阿幻安安,我额额,难受。”敏儿停顿了一下,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因为哭让她的嗓子更疼。
“哪里难受了?嗓子?还是脸?”
“不,不。”她嗓子好痛,嘴里是一股血腥味。
她猛的愣住!不敢说话了,担心再说下去,以后都不能说话。
沐幻见她安静下来,于是温声说:“嗓子难受就不说了,明日让巫前辈再给你看看。”
“嗯。”敏儿小心的‘嗯’了声。
周围又安静下来,沐幻隐隐听到房屋上传来了一道小小的声音,她睁开眼,凝神再次听了听,没有?
许是自己的错觉?
不多时,她也慢慢的睡了过去。
——
第二天,敏儿是被沐幻叫醒了。外面日上三竿,众人都等着敏儿,希望从她口中得知些消息,方便他们帮助她。
敏儿自是没睡够的,人到了大厅,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沐幻轻轻推了推她,随后为她介绍:“这是我的师父孔渊,巫前辈巫于,这是我家小姐,李沐。”
敏儿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啧。”巫于望着她们有些疑惑的问:“还是不能开口说话?”
“可以说了。”沐幻在旁边帮忙回答。
敏儿紧跟着张口:“对。”声音小小的,有些沙哑,但是听得清她说的是什么。
巫于点点头,看向李沐,下巴抬了抬,示意她可以问了。
李沐接受到暗示,微微笑着回以点头。
“敏姑娘,你是何时被带到林叶屋子里的?”
“我……我不记得了,我被迷晕了。”敏儿抿着唇,蹙着眉。
李沐换了一个说法:“何时被迷晕的?”
“是……四月廿一。”
四月廿一就是阳历的五月十三,距现在,已经有了……六天?
“你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那间屋子,是什么时候?”
“四、四天前。”
四天前?
“你在昏倒之前,看见过林叶是吗?”
“没有。”
“那……你如何确信是林叶所为?”
既然敏儿要代替林叶,那其情况肯定与林叶无二,全身无力,不能说话。
这样的一个人,不能走动,亦不可以说话求救。
敏儿没没有立刻说话,她嘴巴努了努:“我从她的房间醒来,替她承受这些,除了她还能是谁干的?”
“李姑娘莫不是不信我?”语气有这些许埋怨。
李沐摇了摇头:“你说的是真的,我自然是信的。”
“我们需要通过你找一些线索,如此,才能替你找解药。”她向敏儿解释。
“我醒来就不能说话了,全身无力,脸也已经被包裹起来。”
敏儿说着眼泪就又要留下来,伤口即使结了痂也要少碰水,她这几日,日日以泪洗面,伤口越发红肿。但是她毫不在意,继续哭。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沐幻于心不忍,上去拿着一方手绢轻轻的替她擦着眼泪:“小姐,她应该真的不知道什么了,敏儿如今情绪不好,要不我先带她下去,待好了再继续问?”
李沐淡淡的看着座位上那个泪流不止的姑娘,有些无奈,她低声说:“最后一个问题,你在哪里被迷晕的?”
“嗯…嗯、是,西边桃林里的月湖边。”
“好,去休息吧。”
沐幻又和一个婆子妈将其带走,去休息了。
旁边坐着的孔渊和巫于二人对视一眼,孔渊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我们……等会儿去月湖?”
“我就不去了。”巫于摆了摆手,他向后仰,同平时孔渊的坐姿一般,像是没有骨头一样,靠着椅背:“我要回去炼药,就不掺和此事了。”
“也好。”孔渊点头。
他突然高声喊:“徒儿!”
“嗯?”李沐抬头与之对视:“师父。”
孔渊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他又像是泄气了一般,最后摇了摇手:“没什么。”
李沐不是好奇心十分强的人,普通之事,旁人不说,她便不问,但是孔渊不同,他是她师父。
李沐勾唇一笑:“师父怎得欲言又止?”她直白的问出。
巫于瞅了孔渊一眼,慢吞吞的说:“可不是嘛,孔弟近日越发小家子气了。”
“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他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还拿我们当外人,德行!”
谁小家子了?啊?
孔渊望向旁边舒服躺着的人:“老巫,谁小家子了?!”
“老夫就是不爽方才那女子无礼罢了!哭哭啼啼,特么的不能擦了眼泪,憋住了再说?”
“哟嚯!”巫于笑咧开了嘴:“你孔渊还讲礼?”谁不知道,你最不知礼数了!
不行,两人又得掐架,李沐默默退出,明哲保身,隔岸观火。
她手腕处一动,是墨回来了。李沐不动声色的转身离开,动作十分迅速。
她的房间里,一旁的榻上躺着一个人,如今正坐起来,眼睛直直盯着李沐。
“醒了?”
李沐随手倒了杯冷茶递给他,转身坐到一边的木椅上,睥睨着他。
黎栖结果茶杯,没有喝。他垂着眸子,脑袋有些空白,耳尖有点淡淡的粉色。
昨夜他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到了便直接晕倒。早上醒来准备悄然离开,却不曾想窗户处有条小墨蛇,见他醒来,迅速离开。
他猜它是去告诉它主人了,于是为了点私心,他留了下来。
但是!他留下来干什么?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