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冲到魔主营帐不远处,李沐停了下来,扯掉脸上的黑布,自然的踱步上去。
驻守的人看见李沐,眼睛放光,赶紧迎上前:“你何时出去的?从实招来!”
“方才。”说着就要越过几人,中途被拦住。
李沐抬眼,淡淡的笑着:“怎么?要等着魔主将吾带进去?”
不得不说,这女人有一副好相貌,魔族鲜少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也难怪魔主一眼就相中,就冲着这张脸,当个花瓶养着这是好的。
搬出魔主,几人不敢再拦,让开一条路让她进去。
李沐完全是一路快跑的冲进去,回到榻上坐下。还未喘息片刻,就听见墨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主人,那男人又杀回来了!”
“我没有成功,只得带着药躲着,打算等他降低警惕后再回来。”
李沐安慰它:“先保住自己,以后还有机会。”
等安抚好墨后,外面已经传来了脚步声。像是刻意加重,一声声清晰的传入她的耳中。
转头望过去,门帘子被一只如玉的手掀开。
血腥味扑面而来,他这是杀了多少人?
接着便直直的对上那双冷漠的血眸,真真是无波无澜,像结冰的湖面。
她准备移开视线,男人却突然来到她的面前,速度快的让人措不及防。
下巴被他捏着,微微抬起。
他的目光一寸寸的滑过她的眉眼,鼻子,嘴唇,像是要好好辨认辨认,看看还是不是昨天的那个女人。
渐渐的,手中的力道微微加重了些,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的看着。
李沐微微蹙眉,倒不是难受,只是觉得这是人莫不是有病?
“魔主。”她淡淡的喊了声。
“嗯?”
“疼。”
一个字像是吓到他,捏着下巴的手僵住,随后松开。
男人轻嗤一声:“娇气。”
什么?娇气?她?
也是,要扮好一个人畜无害、矫揉造作的魔姬,娇气好像也是个不错的标签。
眼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桌面,倒了一杯凉茶,握在手中。
李沐撑着下巴看着,那壶茶被她下了药。
“过来。”那男人吩咐道。
她依言起身走过去,淡淡的扫过他还握在手中的茶,最后停在他的脸上。
手被他一拽,腰间被搂住。跌坐在他腿上,他将她轻轻抱住。
李沐真是佩服极了她的自制力,方才差点就要忍不住一掌劈过去。
突然那杯握在他手中的茶杯口抵住了她的嘴唇,冰冷的触感让人一惊。
接着,那男人漫不经心的说:“喝了。”
她抬手就要接过茶杯,却被他躲开。顿了顿,她顺从的放下,就着他的手喝了口凉茶。
味道不错,不知是何茶叶泡的。
在下药之前,她便服了解药。如今喝这茶对她而言,与寻常茶无二。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男人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再也没有拿起。倒的这一杯,仿佛只是专程给她喝的。
他的手放在李沐的腰间,甚是规矩,牢牢的扣住,一动不动。
李沐不知道他要抱多久,所幸直接往后靠,将全身都压在他身上。
平白多了个人形靠枕,她懒懒的看向前方不知名的地方。
这空气中,他坐的凳子上都洒了那药,不愁毒不到他。
原本的匕首已经被她转移到了小腿上,近距离接触也不用担心被他发现。
头上传来一个重力,男人将手放在她的头上揉了几下,带着熟悉的亲昵。
“吾认识你。”他冷冷的说:“如今跑来接近吾是想要吾的命,是吗?”
李沐眼睛微微睁大,随后摇了摇头,语气平淡:“魔主恐怕是记错了,我从未见过魔主。”
“李沐。”他低喃着这两个字,手缓缓上移,停在她的脖颈处:“吾怎么可能忘记?”
李沐的身体还靠在夜冥的身上,突然脖子上多了只手,她也没有动,更没有畏缩。
如果现在的夜冥是知道她是谁,那么她所要做的事,他也知道。之前还没有魔化的夜冥为她铺了一整条宽敞的大道,作为他对眼睛,卢羽办的好极了。
他知道她将君凌救出去了,甚至给她提供了君凌的所在地。他放任她暗杀数名魔族大将,甚至亲自给她递刀。
但是,这都是之前的夜冥所做。
现在的这个……
脖子上的手力道加大,李沐微微感到不适,她蹙了蹙眉,仍旧没有说话。
男人突然大笑了两声,接着语气突转:“不怕死?还是在赌吾对你残留的感情?”
突然他松开手,将人从腿上推开。力道之大,饶是李沐做了准备,也小小的踉跄一步。
男人也站起来,高出她一个头。只见他打开双手,敞开胸怀:“来啊,杀了吾,人族就得救了。”他带着引诱的语气,动听的嗓音,说着伤人的话。
李沐退后一步,看着眼前有些癫狂的男人,心里盘算着他什么时候会倒下。
空气中的药量不小,这人待在营中已有些时间,吸食的量不少。
但看着他脚步稳健的一步步向她走过来,李沐还是惊讶于他对实力。这药对普通的魔族来说,几个呼吸间便可混混沉沉站不稳。
怎么还不倒?李沐袖中的手不由缓缓握紧,情况有些不妙。
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本来抬起的脚却突然放下。展开的手臂也收回,他似愉悦的摊了摊手笑着说:“机会仅此一次,用完永无。”
有病!
他转身走向床榻,一步步,走的稳,走的有力。仰躺上去,他抬手指了指旁边的茶壶:“为吾斟杯酒。”
李沐走过去,重新取了一个茶杯,倒了杯凉茶,送到他的手中。
他没有接,笑的嘲讽:“当吾傻吗?这分明是茶。”
“酒在哪儿?”
榻上的人没有回答,他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李沐看了眼手中的茶杯,眨了眨眼睛,走回去将茶水倒在地面上,茶杯放回原位。
心中有个声音告诉她,抓紧时间杀了他,趁着他对自己还有些许放松,杀了他!
但同时又有个声音慢悠悠的说,你当真以为魔主对你放松了吗?做戏谁不会?你的实力不敌他,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呼出一口气,她最后看了眼那男人,他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躺着,从她这个角度看不见他的脸。
盘腿坐下,闭目调息。
不久,床榻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他眸中含笑。手中不知哪里来的一枚白色药丸,抬手轻轻放进嘴中。
毒不至死,那便无惧。
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