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你就是你!
可看到蠢弟弟那双羞愧无措的眼睛,沈绎的喉结滚动了下,从茶几底下掏出一面小镜子。
孟辞??
拿个镜子给我是个啥意思呢?
沈绎将镜子怼到她面前:“你好好照照,鼻涕泡,口水拉丝,眼屎,痔疮,不举……”
“毛病这么多,谁给你的自信掰弯我!”
孟辞!!!
不气不气,气坏自己没人替。
也是。
自己在大佬面前什么丑没出过,若是这样大佬还能被掰弯,他的口味也太奇特了。
沈绎瞧着她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心内哂然一笑。
自己素来是个敢于面对现实的人。
那天一吻,实在是情难自制,吻过之后,他也曾懊恼,彷徨,不解。
也曾顺着影子的话,不让蠢弟弟心有负担。
可他心内清楚:自己对弟弟的这份感情,绝不只是兄弟之情。
他与影子相伴的时间更长,更是兄弟,可他就不会有一掷千金,只为博影子开心。
他也不会在乎影子跟其他人太过亲密。
相反,他巴不得影子能够与其他人多接触,改一改他那奇怪的脑回路,也让他能融入人群,感受温暖。
这是禁忌之爱啊!
自己可以面对,可是蠢弟弟呢?
他胆子那么小,要是知道自己的心意,不知会吓成什么样。
且男男勉强能为人接受,可亲兄弟搞断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是蠢弟弟会承受多大的压力可想而知。
他是在黑暗中行走多年的人,以前不曾感受过阳光的美好。
可蠢弟弟不一样。
他是生活在阳光下的人,整个人像是太阳一样耀眼发光。
所以,纵使心中有爱,他也不要将心爱之人拉下深渊。
若是他开窍,他肯,自己愿荡平这世间一切的阻碍,与他携手。
若是他无心,他不愿,自己便要……
要他活得像是春日暖阳,夏日朝花,秋日浆果,冬日寒梅。
要他永永远远,站在阳光底下,灿烂的笑。
孟辞面色凝重的瞧着沈绎,纠结了半天还是问道:“那兄长,你是从何时发现自己……自己是个断袖呢?”
沈绎有些头痛。
谎言一旦开始就要用很多谎言去圆。
他揉了揉眉心:“可能一直就是,我之前也对女人不感兴趣,如今便更是如此,女人碰一碰,我都恨不得剁掉她们的手!”
孟辞嗖的一下就将自己的手藏在背后。
沈绎挑眉:“又不是说你,你怕什么!”
呵呵呵……
孟辞干笑几声,欲哭无泪。
这咋回事啊。
大佬你跟南歌是作者指定的金童玉女啊,你咋走到一半,突然断袖了呢。
断袖这毛病不好治啊,我怎么能给你掰回去。
我可太难了。
孟辞都要裂开了。
她决定努力一把,她舔了舔嘴唇,冒着生命危险道:“兄长,其,其实吧,你小时候不是被南疆毒王差点,差点给**花吗,按理你应该非常讨厌断袖才对啊!”
提及这事,沈绎的脸色果然一沉,眸中的杀气冻得孟辞脖子一缩。
她蜷缩成一团,顽强的认真的盯着沈绎。
沈绎瞟了她一眼,放缓了呼吸,将满心满肺的杀意压下,勾了勾唇,那笑容让人看着心内莫名悲伤。
“或许就是从那时候起对我有了影响!”
啊??
孟辞恍然:“你这是斯德哥尔摩症啊!”
“什么死得个二摸?”
“就是一种病,指受害者对绑架者产生了一种依赖好感爱意,类似这样的……”
这病,更不好治了。
她又不是学心理的,这要从源头上找到问题,再根治……
我的天啊!
想想都觉得不可能啊!
沈绎见她烦躁的用手来回扇,以为是她热,伸手挑开了帘子。
长街之上,暗夜寂寥。
冬夜的冷风灌入,吹散马车内的暖意,让孟辞活生生打了个喷嚏,喷嚏水又喷了大佬一脸。
额呵呵……
她如今是擦都懒得给大佬擦了。
反正,形象已经跌入谷底,她管个屁!
沈绎伸出手,过了几秒后道:“阿辞,又下雪了!”
孟辞转头一看。
可不是嘛,又下雪了。
雪落无声,纷纷扬扬的,马车四角的宫灯将这些白色的小可爱照亮,它们在夜风中跳跃,舞蹈,不知愁怨的往地上掉。
沈绎的脸上浮出悠远的神情:“上次你问我,为何不喜欢雪天,我还有一句未来得及说:我母亲,便是死在这样的下雪天!”
孟辞一怔。
这个,书中倒是没有提及。
孟辞蹭过去,握住大佬的手腕:“兄长,等到开春了,我陪你一起去文县给沈姨上坟!”
“不用了,她的尸骨被烧了,骨灰撒进河里,连一块墓碑都没有,去哪里上坟!”
“啊?”
沈绎往后一靠,闭上眼睛,语气冷淡刺骨:“阿辞,以前我最听不得旁人提我母亲,你觉得是因为她是唯一给我温暖的人,可其实……”
他停顿良久,才终于费力开口:“她也是推我入深渊的人!”
“她独自抚养我多年,的确很辛苦,我身体不好,也加重了她的负担,一开始,她倾注了全部的爱,觉得总有一天,心爱之人会骑着高头大马来接她回去!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明白过来,那个人不会来了!”
“一朝期盼成空,我不再是爱的结晶,而是耻辱的印记。她爱我,却也恨我,她明知南疆毒王对我心存不轨,却还是……”
“却还是带着我跟他一起生活,因此这样,她便可以轻松点。”
“我十岁生辰那年,她喝多了。她又在指责我:若这世上没有我便好了,没有我的话,她还是干干净净的沈家大小姐!”
“谁会知道她曾经失贞?她依然可以锦衣玉食,凭着容貌依然可以嫁个好人家,她质问我,为何要出现在这世上!之后她喝多了,失足掉入河里淹死了。”
“阿辞……”男人睁开眼,眸底有淡淡的水光,声音发颤,“其实我也很想问问她,为何要将我带来这世上?”
“既然将我带来,为何不能像其他母亲一样爱孩子一样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