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走了多久,郁芃冉还懵着,看到前面有个公交车站,默默上前,就这样茫然地坐在长椅上。
公交车站贴心地设置了雨棚,虽然她身上还在滴水,但至少可以暂时不用淋雨。
她的脑子依然很乱,但在这边坐了一阵之后,除了觉得冷之外,好像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其他东西了。
面前不断有车子经过,连靠站停的公交车都过去了好几趟,司机坐在带有隔板的驾驶室里远远看着她,偶尔有好心司机还会按两声喇叭问她要不要上车,只是郁芃冉都没理,就这样两眼空洞地看着前方。
天黑了。
这场雨下得外面温度骤降,没多久她又开始发抖。
一辆库里南从她面前开过去,她原本没注意,却没想到那辆黑色库里南又倒了回来,副驾驶座的车窗随后落下。
司机好奇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睁大眼睛:“郁芃冉你怎么在这?”
她才突然回过神,茫然地看过去。
是迟慕森。
他怎么在这?
在她思考的空档,迟慕森已经撑着伞下车走到她身边,满脸的焦虑和担忧:“你怎么了?怎么浑身湿透地坐在这里?没叫司机吗?还是在等人?”
他这几天正好来江城出差,刚刚才从合作方的公司出来,正打算回酒店休息或者找汪屿吃个饭。路过这边的时候一晃眼觉得自己看到了个熟悉的人影,起初他还以为自己看岔了,扫了眼右边后视镜才发现那是郁芃冉,立刻踩了刹车,急忙倒回来。
怎么会这个样子坐在这?怎么这么失魂落魄?
郁芃冉还懵着,顿顿地抬头看他,也没接过他递来的纸巾,由着头发上的雨水顺着额头往下滑,勉强扯开嘴角:“你怎么会在江城?”
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声音已经嘶哑,说话时就像在用早就钝掉的锯子锯一块被抛弃的老旧木料。
迟慕森匆忙返回车边,从后座取了一张毯子,又伸长手按亮了双闪灯,这才折身回来把毯子披在郁芃冉肩上:“正好来这边出差,co最近有个项目要投在江城,我就过来找合作方谈谈。我先送你回去吧,小岛呢?在家还是在裴氏?”
郁芃冉突然抓住头发,似乎很痛苦。
“是在头疼吗?我车上有布洛芬,等我一下。”
“不。”
迟慕森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先把她扶进车里,看她走路都在飘的样子实在担心,还是转而给汪屿打了电话。
意外的是,汪屿关机了。
是没电了吗?
迟慕森回到驾驶座,扭头看向郁芃冉:“你最近是住在汪屿的公寓里对吧?我送你过去?”
“好。”
“你应该是着凉了,淋雨淋到浑身湿透,外面又这么大的风,回家之后赶紧洗个热水澡,顺便泡杯姜茶驱寒。”
“好。”
她现在就像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只会应这一个字。
迟慕森知道她现在情绪不对劲,还是没再继续问她话,而是加快了往汪屿家去的速度。
车子停下地下车库,披着厚毯子的郁芃冉依然在发抖,走进电梯之后甚至整个人都有点站不稳。迟慕森实在放心不下,还是跟着她下了车,打算把她送进家门再离开。
两个人都没想到的是,汪屿家门口站着个人。
迟慕森刚想打电话叫人来,那人却在远远看到郁芃冉之后急忙上前,甚至直接拉住了她的手,满脸妈妈般担忧和关心。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湿透了?是不是在外面淋了雨?我应该提醒你出门记得带伞的。是不是外面现在打不到车?一开始我到了这里就给你打了电话,你的手机应该是没电关机了吧?杨助理好像在裴氏给汪先生帮忙,我也联系不上他们......唉,早知道我就先去找你了,好歹还能不让你淋雨。”
“我没事,不好意思让您等了这么久,我现在给您开门。”
郁芃冉知道自己大概率要生病,说话都只能扯着嗓子,稍微动一下都浑身刺痛。
迟慕森依然好奇,凑到郁芃冉身边:“这位是?”
“她是我之前请的家政阿姨,今天过来帮我做晚饭的,但是我忘记了时间,就让人家一直在这等了,是我的问题。”
他这才放下心,随后跟着郁芃冉进门。
她的状态确实很不对劲,刚进门就差点没站稳,要不是迟慕森及时拉住她的胳膊,大概这会儿她已经瘫在地上了。
家政阿姨匆忙跑去拿了医药箱,还从晾衣间收了厚厚的衣服过来:“我去给你放热水吧,你去泡个热水澡好不好?等我把晚饭做好了就叫你。得赶紧换衣服,不然真的要冷病。”
迟慕森电话找了这附近的家庭医生,目送郁芃冉抱着衣服去洗澡之后还在试图联系汪屿。
“你能联系上汪屿或者杨扬吗?”
家政阿姨无奈地摇头:“来这儿之后发现家里没人,我就分别打电话联系了郁小姐、汪先生和杨先生,结果发现他们三个人都联系不上,我又不能随便离开,就一直在门外等着了。”
“行,那您先去做晚饭吧,尽量多做点驱寒的食物,记得帮郁芃冉准备一杯姜茶。我等家庭医生来了之后就去裴氏看看,有可能裴氏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导致他们还在加班。”
“好的好的,请问应该怎么称呼您呢?”
“我姓迟。”
“好的迟先生。”
目送家政阿姨穿上围裙去厨房忙碌,确认卫生间里有水声之后,迟慕森叹着气在客厅沙发边坐下,安心等着家庭医生过来,架势不可避免地开始担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汪屿失联的情况本就不多见,现在汪屿和杨扬居然还同时失联?
再来就是,郁芃冉为什么会是这副样子?她经历了什么?
迟慕森没多想,转而打开了电子地图,找到郁芃冉刚刚坐着的那个公交车站,沿路往回查找那附近的可疑地点。
所以没多久他就发现尹氏公司大楼就在那条路上,离车站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
尹氏?尹听乔?
迟慕森皱眉,似乎明白了什么。
有没有可能是郁芃冉先前去见了尹听乔然后知道了什么事情?问题是,她究竟知道了什么才会变得这么失魂落魄?是和她自己有关的还是和汪屿有关的?
那现在汪屿突然失联又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