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先惹的我。况且我又没打到她,现在是她打了我。三皇兄怎么只知道心疼她?”他对这个女人打她和扔她鞭子一句不责备就算了,竟然开口就追究她的错。
千珞当场气得大吼大叫了起来。
李瑾易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尤感处理这些问题简直比上阵杀敌还难搞。
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三人,他只好软下声音对千珞说道:
“好了,你先回去把衣服换了,等会我让人给你房里送些热毛巾敷脸。”
“三皇兄……”
“再耗下去脸就不好看了。”
此话果然凑效,千珞一听他这话,手便不自觉地抚上了脸颊。她狠狠地瞪了冷辞雪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片刻之后“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房门。
“你也先下去处理一下伤口。”李瑾易看了冷迎风一眼。
“属下告退。”冷迎风行礼后退下。
冷辞雪看着他脸上血色转暗的伤口,眼中又急又心疼,却也只能默默地看着他离开。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李瑾易看了一眼走神的冷辞雪,伸手拉起她的手腕就往他们的房间去。
“殿下,您放手,我自己会走的。”冷辞雪一边走一边挣脱他。
“会走怎么大半天了还没回屋。”李瑾易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两人拉扯之间便进了屋……
各自换了衣裳之后,李瑾易亲自拿出药膏给她处理伤口。
冷辞雪没有拒绝,只静默地坐在桌旁,把手臂搁在桌面上任由他处理,心头惦挂的却是冷迎风的伤口。
看着被雨水浸得有些发白的伤口,李瑾易脸色冷沉:“自己都泥菩萨一个,还好意思去管别人的事情。”
要知道他为了腾出这些许的时间赶回来给她上药几乎把肖越一个人当两个用了,她居然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见她不语,李瑾易抬头看了她一眼,叹口气,语调温和道:
“千珞是嫡公主,自小集万千宠爱于身,性子难免有些刁蛮任性,但她心肠并不坏的……你是她嫂子就别跟她计较那么多了。”
闻言冷辞雪明眸闪动转而望着他。
“心肠不坏与做事无害是两码事,无心为之也不是她肆意妄为伤害他人的借口。”
李瑾易手上动作一顿,抬眸,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她的语气坚定得没有半点忍让之意,甚至,他还隐隐嗅到了一丝压抑的怒意。
良久,他忽然问道:“你为何要维护封二令?”
他没有问她为何要打千珞也没问为何扔她鞭子,却一下子就捉住了问题的关键。这不禁让冷辞雪心头一怵,就连搁在桌面的手都微微一抖,但出口的话却是淡然平静: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身为军人洒热血抛头颅皆可为,但却不可失去尊严。难道殿下会愿意看到自己的手下被这般无故折辱?”
闻言,李瑾易愣了愣,深邃的眸子带着惊诧看向了她。
他是军人自然最懂军人的尊严何在了,这话让他无法辩驳,甚至深感认同,只是他没想到她一介女子竟能说出这般慷慨之言。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士兵的声音。
李瑾易快速帮冷辞雪包扎好伤口才起身出去。
门外,士兵神色焦虑不知道和李瑾易说了什么,不一会,李瑾易就折了回来。
“我还有要事处理就先出去了,我已命军医回来,到时他会为你重新上药。期间你就乖乖呆在房间里,不许到处乱跑。”李瑾易说道。
冷辞雪点头嗯了一声。
一个时辰后,军医带着药箱扣响了她的房门。
“王妃娘娘,属下是来给你伤口上药的。”军医门前行礼。
“请进。”冷辞雪眸色一亮,连忙把人请了进来。
伤口还未上药,她便急急问道:“请问大夫您手上可有治愈皮肉伤且不留疤痕的药物?”
正给她清理伤口的军医一愣,看着她急切的神色,连忙应道:
“属下这里正好有一个药膏是用来治理皮外伤,若是伤口没有耽搁的情况下,持续抹涂一些时日伤口便能完好如初不留痕迹。”
“真的?”冷辞雪目露喜色。如此,风儿脸上的伤便有救了。
“确实。不过……王妃的伤势不算严重,即便不用那个药膏属下也能让伤口痊愈不留痕的。”军医以为她是在担忧自己的伤口。
冷辞雪只淡淡一笑,也不过多作解释,直接说道:“我就想要那个膏药,还请大夫不吝赠药。”
“王妃若需要,属下自当奉上。”军医颔首道。
从军医那里拿了药,冷辞雪一刻不敢耽搁直接去了冷迎风的房间。
“叩叩——”
她轻轻敲响了冷迎风的房门。
须臾,门开了,里头的冷迎风看见她先是一愣,随后忙走出门外行礼:“属下见过王妃娘娘。”
“免礼。”冷辞雪静静地看着他左脸上的伤痕,低声问道:“你脸上的伤可曾上药了?”
冷迎风作揖道:“多谢王妃关心,属下已自行上过药了。”顿了顿他又颔首道:“方才之事多谢王妃仗义相救。”
冷辞雪内疚地看着他:“该是我谢你才是,若非你帮我挡下,估计今日脸上留伤的便是我了。”
她这简直就是帮的倒忙,若非她硬要出头,他根本不需要挨这一鞭。
“如今堤坝那边伤员众多,我猜你肯定没有找军医处理伤口。”说完,冷辞雪把从军医那里得来的药膏递给他。
“这是我从军医那里拿的膏药,军医说用药坚持涂抹伤口,伤口很快可痊愈,不会留疤的。”
冷迎风看着递到面前的白色小药瓶,并没有接过,只是淡然一笑道:
“多谢王妃关心,属下一介军人,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身上留疤就更不足为奇了,就无需糟蹋良药了。”
“可这伤在你脸上。”冷辞雪急得脱口而出。
然,冷迎风却只是寡淡一笑,无喜无悲道:“像我这种人,伤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冷辞雪手上一僵,惊愣看向他。
这还是她的弟弟吗?
要知道从前他可是比自己还要注重仪表的人,她还曾因此笑话他是小娇娘。
可如今她却在他眼中看到了冷淡和不在乎。仿佛即便此刻他容颜尽毁他也不会理会一下的感觉。
她的心仿佛被利剑狠狠捅了一下,就连握着药瓶的手都不由轻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