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那孩子的模样和明羽太像了,简直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天底下会有长的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吗?
宫九垂眸想了想,索性找出纸笔写信送往京城,自己拿不准,就问问能拿得准的人。
虽然在皇帝堂兄刚刚登基的时候去打扰有些不好,但是为了不赶快些,等那孩子离开白云城,再想找到就难了。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那孩子应该和他们有关系。
信鸽趁夜飞出客栈,宫九看着外面的阑珊灯火,没有丝毫睡意。
白云城繁华热闹,晚上也没有宵禁,不过敢在晚上出门的只有江湖人,城里的百姓在天黑之后就早早的关门休息了。
隔壁的隔壁的客房里,小娃娃睡的露出了肚皮,沈浪隔一会儿给他盖一次被子,盖上之后没一会儿就被蹬掉,没办法只能继续盖。
沈大侠被不老实的小徒弟搞的不耐烦了,把人圈在怀里,抖开被子直接裹住两个人,然后继续睡觉。
赵明钰感觉他做了的超级超级超级长的梦,梦中有条大蛇一直追着他跑,可是他轻功学的不好,还背着柄重达六十斤的剑,花里胡哨的重剑没能砸到大蛇,反而把自己给砸的晕头转向,然后就被大蛇给追上了。
可怜他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被大蛇缠的喘不过气来,差一点就挂掉了。
为什么没挂掉。
因为他醒了。
从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变回刚到师父大腿的奶娃娃,缠着他的大蛇也变成了他们家大师父的胳膊,而他整个人就横在这傢伙身上,这傢伙还能睡的很香。
就很生气。
小祖宗费劲儿的要把人踹开,睡觉就睡觉,干嘛这么黏糊,他平时跟将二师父睡从来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只有跟这傢伙睡一块儿,每次都是在噩梦中醒来。
本来觉着在客栈里这傢伙会老实点,结果可好,老实什么呀?
沈浪在宝贝徒弟动弹的时候就醒了,保持呼吸假装自己还睡着,想看看小傢伙会干什么,被蹬了两脚也没有反应,翻个身将人抱的更紧了。
赵明钰要被他气死了,张牙舞爪要爬起来,却被禁锢的死死的,别说起来了,连动弹都难,「沈浪!你再不松开!我哭给你看!」
沈大侠继续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甚至还打起了小呼噜。
下一刻,震天的哭声响起,将客栈所有的客人都惊醒了,王怜花黑着脸翻窗进来,看着手忙脚乱哄孩子的沈浪,只想把他的脑壳给掀飞。
小娃娃委屈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伸着小胖手要另一个师父抱,沈浪讪讪挠头,穿上鞋跑出去要热水,宝贝徒弟待会儿要洗脸,他去准备东西伺候小祖宗洗漱。
哈、哈哈、哈哈哈。
王怜花瞪了他一眼,晃着哭个不停的小傢伙柔声哄着,「乖崽不哭,他太坏了,我们以后不和他玩,不哭了乖。」
小孩儿鼻尖通红,抱着他们家二师父的脖颈不撒手,带着哭腔控诉道,「他……他明明醒了……还……还不让我下床……好过分……」
「他太过分了,乖崽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我们待会儿自己出去玩,让他自己留在客栈好不好?」王怜花熟练的哄着孩子,看到沈浪眼巴巴凑上来也没个好脸色,轻柔的把小孩儿脸上的眼泪擦掉,给他换好衣服,然后抱着徒弟扭头离开。
小祖宗被二师父抱着不用走路,看着想跟上来又不敢跟的大师父,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哼的将脸扭到另一边。
这叫什么?
这叫报应!
王怜花带着钱袋,不用担心付不起帐,走了一会儿后将小徒弟放到地上,「白云城里有家卖鲜花饼的铺子,味道还算不错,师父带你吃鲜花饼。」
小祖宗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将欺负他的人欺负回去之后很快开心了起来,「还要喝牛肉汤。」
「好,喝牛肉汤。」王怜花带着徒弟朝记忆中的铺子走去,留下沈大侠自己哀哀戚戚蹲在地上画圈圈。
钱袋在王怜花身上,他身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如果他现在跟上去,王怜花会看在他那么可怜的份儿上赏他一顿饭吗?
宫九是被小孩子的哭声惊醒的,他记得这个声音,是那个和明羽长的一样的孩子。
九公子黑着脸披上衣服,推开门站到外面的走道上,听着小孩儿撕心裂肺的哭声,拳头不自觉的捏了起来,他已经写信送去京城,最多三天,回信就会送到他手上,如果那孩子真的和他们家有关系,那两个男人肯定没一个是小傢伙的亲爹。
捡来的小孩儿当然不用费心,难道他们私底下会虐待那孩子?
客房的客人都起的差不多了,有些暴躁的推门出来,想着哭闹的是个孩子,又气哼哼的转身下楼,宫九一直站在走道上,直到两人带着停止哭泣的小孩儿离开客栈,才面无表情的回房间。
那俩人的武功很高,他得查查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赵明钰这几天过的非常开心,晚上跟着他们家二师父睡,不用做被大蛇追的噩梦,因为钱袋在二师父身上,还能带着包子到蹲在墙角的大师父跟前,打发乞丐一样趾高气扬的欺负人。
这种生活,真是太有纨绔子弟那味儿了。
小祖宗难得尝试仗势欺人的人设,兴奋的停不下来,于是沈大侠只能委委屈屈的继续当没吃没喝只能依靠施捨的小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