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愿皇后娘娘福寿永康,万福金安。”
这是苏蕊当皇后的第一天,后宫有名有姓的嫔妃都要早早来她这里请安,而贵妃则十分识趣的将宝册和宝印交给了苏蕊。
“你们都起来吧,本宫今日虽是第一次面见你们,可你们的情况本宫都知道的明明白白,本宫最见不得人欺瞒什么了。”苏蕊笑着,用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还得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别让本宫发现了,这样本宫也与你做不成姐妹了,好了,跪安吧。”
“是,臣妾告退。”
淑妃本以为这刚刚册封的皇后有什么话说,没想到居然就这两句话就打发了她们,心中有些发愁。
“臣妾一见皇后娘娘便觉得亲切,想要多和娘娘说一些话呢。”淑妃见其他人都站起来准备回自己宫里了,连忙笑着说,见殷贵人等人都有些讶异的看着她,又继续说:“不知道娘娘可否与臣妾一叙?”
苏蕊并不是不知道这淑妃难办,这样一来,在她眼皮子底下装着乖的样子就格外显得诡异了,事出反常必有妖,真恰巧今日她身子实在不舒服,就想让她明日再说,“淑妃,你先回去吧,本宫实在是有许多事要做,你明日来与本宫一叙可好?”
身上的难过感觉让苏蕊看见凳子上微微有些显孕的淑妃更加不知道应该怎么好脾气的去敷衍了。
“皇后娘娘,各宫的女官都来了。”就像是一个救星一样,宫女的传报让苏蕊松了一口气。
“那嫔妾就先告退了。”淑妃算算时间也确实是差不多了,也就这样干干脆脆的离开了。
可刚踏出梧栖宫宫中小殿的门槛,就看见淑妃缓缓的倒了下去。
“娘娘,娘娘,娘娘你怎么了!”秋蝉只好为了淑妃的计划把嗓子都拉开了吼,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出来,“快来人啊,快去叫太医,娘娘晕倒了。”
各宫的女官就卡在宫中的那段石子路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也还算是有了主心骨就能更快处理事情,苏蕊那边刚刚准备喝口茶等下面的人来询问,这下就听见了外面的嘈杂声
“怎么回事,来人,快把淑妃抬进偏殿,”梧栖宫的宫女眼疾手快的从看见她脸色不对劲开始,就一直在垫在淑妃身下,生怕她肚子里的皇子。
苏蕊都快想骂人了,这种时候,这种事发生在一个今天身体不舒服没睡够觉的困倦时刻,让她脸都耷拉下来了,“喊太医来。”之后便绷着脸全程看着下面的人搬桌子的搬东西安顿淑妃好躺着。
“还请各位娘娘让一让。”太医来了,一搭脉就发现这胎相有些不妥,看起来是用了少许红花的缘故。
“回皇后娘娘,微臣带了药箱,还请先派人熬一碗安胎药固一固,一定要熬到浓浓的。”太医擦了一把脸上的细汗。
“怎么回事?今日来向本宫请个安就这样了?”苏蕊坐在上位,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给本宫查,查不出来就都别走了,等皇上下朝再说。”
“回皇后娘娘,是否能请淑妃娘娘的贴身宫婢帮娘娘换件衣服,娘娘这般出汗怕是于身体有碍。”太医和秋蝉对视一眼,到苏蕊面前问道。
“你去取一件本宫未穿过的衣服来给淑妃换上。”苏蕊点头,让自己的宫婢去取了衣服给秋蝉。
秋蝉帮淑妃换了衣服出来时,所有人都闻到一股苦味,像是什么草药熬成汁的那种味道。
“还请姑娘稍等,可否把这件衣服交给微臣一看。”太医自然不会就这样放了秋蝉走过去,“这件衣服似有不对的地方。”
秋蝉忙将衣服交给太医,只见太医先用银针试了试衣服上的花纹和料子,都没有变色,说明衣服无毒,又仔细闻了闻衣服上的味道,想了想,“这是石榴花的花汁榨出来后的味道。”
“大人,你可有认错?不可能的!”秋蝉演技高明,那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让在场的所有宫妃都有些诧异。
“你说,这是什么意思?”苏蕊知道今天必然有一个人要遭殃了,“这石榴花汁本宫知道对孕妇并无害处。”
“回皇后娘娘,我们娘娘对石榴花过敏,特别是石榴花汁!”秋蝉眼眶已经红了,“哪怕是碰到一点点都会发热晕厥的啊。”
宫妃们都颇有些惊诧的样子,更别说在一旁等候的女官们了。
徐向晴见到那件里衣的时候就有些心慌,前些日子芍音和她说的事情她还不至于就忘了,不知道这淑妃今日到底想干什么,芍音不至于做到这个田地,那淑妃居然拿皇嗣来做抵押,真是够狠的。
“这件衣服上的花纹可非常精妙啊,不知道淑妃娘娘从哪里拿来了这件衣服。”太医继续问秋蝉。
“也没什么,就是娘娘之前交于尚衣局的一位史女让她帮忙绣的一间里衣,今日因为要给皇后娘娘请安所有我们娘娘才刚拿出来穿的。”秋蝉的语调既着急又带了几分哭腔,“从前穿其他的衣服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啊,请皇后娘娘为我们娘娘做主啊。”
苏蕊被她喊的头疼,“本宫自会帮她做主,你说,是一位史女,是哪位史女?让人把她带过来,本宫亲自问话。”苏蕊知道,这事今天不解决了她怕是再难有安生日子过了。
“是尚衣局齐史女,齐韶音。”秋蝉把这个名字说出口的时候心中有少许的快意,因为娘娘的要做事马上就要有回报了。
底下的小太监马不停蹄的去了尚衣局把芍音带了过来,一路上是连蒙带跩的,几次把芍音快要抓个踉跄。
芍音这一路上都有些懵,不知道这又是闹什么幺蛾子呢,皇后那里今日徐姑姑在,叫她去做什么。
徐向晴弯腰站着,额头都冒出了许多汗珠,可脸上和身体却持了淡然和不那么在意的样子,心中想的全是今日该走的退路和芍音日后该怎么办的问题。
“咚!”芍音被人狠狠往地上一掼,狼狈的趴在地上,只觉得身上要散架了。
“你们怎么回事!就这样把女官请过来的?”贵妃看不过去,瞪了那些小太监一眼,“还不确定的事,怎么到你们这里就是定罪了!”
苏蕊看见被架进来的人时也愣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是她,听了贵妃的话她也赞成的点了点头,没有被人抢话的恼怒,“快去把史女扶起来。”
身边的宫女忙上前将一下子没爬起来的芍音给扶起来。
“臣给皇后娘娘请安,各位娘娘请安。”芍音忍着疼痛与怒意低眉顺眼的请安。
“你来说吧。”苏蕊这下头更疼了,这姑娘一点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她还怪喜欢她的。
“史女为何要往我们娘娘绣线里淬毒!害得我们娘娘现在还躺在床上晕着发热!”秋蝉声泪俱下,就差没上去给芍音一个嘴巴子了,“我们娘娘看中你才让你绣里衣,你怎么能给娘娘下药呢!”
“什么下药?臣从未有过害人之举。”芍音有些疑惑,这都什么和什么?“你们娘娘的衣服我九月初就送来了,怎么会淬了毒呢?”
“史女自己心里清楚!那绣线上都淬了毒,用这么深的颜色就是为了让奴婢们看不出来吧!”秋蝉抓着不放。
“请皇后娘娘明鉴,臣从未做过,清者自清。”芍音直接给苏蕊跪下,第一次挺直了腰用眼睛直视了贵人的眼睛。
“我们都不知道淑妃对石榴花过敏,她小小一个女官又怎么会知道?”杨嫔直接出声询问,“难不成她对这后宫妃子的习性比你们还熟?”
“回杨嫔娘娘,我们娘娘之前为了那里衣上的绣样罚过齐史女一回,就是那次她知道的我们娘娘对石榴花过敏!”
“你说的罚是上回因为绣样是石榴花就罚人家在烈日下暴晒一个时辰的事?”杨嫔继续问,秋蝉的眼睛有些躲闪了,可随后又坚定了起来。
“做错了事就得罚,就是因为我们娘娘罚过她,所有她就用这种方法来报复娘娘!”
芍音听得都想笑了,刚想开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虚弱的:“杨嫔如此为难本宫的宫婢,意欲何为?”
“娘娘,娘娘您醒了!”秋蝉跑的比谁都快,“太医,太医快来看看!”
“淑妃娘娘暂且无碍,要好生静养远离那些导致身体不适的东西才好。”太医说道:“微臣先回去开一剂药方,还请姑娘记得过来取,微臣告退。”
苏蕊就看着淑妃被秋蝉扶着坐起来,虽然醒了,可脸还是红着的,这热还未下来。
“皇上驾到!”孟合尖细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开关一样,淑妃的眼里说来就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过敏?你们这些下人怎么伺候的?”顾穹宇一来就责问了下面的下人们,“通通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皇上息怒。”苏蕊上前去看了顾穹宇一眼,并没有从他眼里看到怒意,就暗地里隔着袖子状似扒着袖子实际掐了他一把,“还请皇上先听她们说完再做定夺。”
顾穹宇被掐的捏紧了拳头,其他人都以为是为了淑妃生气,“那朕就听你们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淑妃就不用起来了,躺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