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不由感慨万千,向周芷若抱拳躬身,朗朗笑道:“周师妹果然在此,让我找得好苦!”
此话太过暧昧,乍然一出,众人面色皆变。
贝锦仪弯细的柳眉微微蹙起,白皙的脸庞泛出一抹忧虑,没想到宋青书如此行事,真是“刮目相看”。
李若云亦是黛眉微蹙,目光清冷如寒泉,心中不悦,这个宋青书太过无礼。
周芷若却是微微心虚,不由偷瞥隔着两人的萧月生,与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相触,心下略有惶急,唯恐他生出误会。
每年,周芷若都要去武当派一次,拜会张三丰真人,以谢当年渭水河畔的收留之恩,与宋青书也有几面之缘。
周芷若冰雪聪明,自是知晓宋青书的心意,只是他虽然英俊不凡,却无法令她心动,她性子温婉,不好直言相告,只是婉拒。
宋青书一直生活在武当山,甚少与女人相处,乍见到绝美的周芷若,登时被其所迷,但他不解风情,看不出周芷若的婉拒,还以为她矜持而已。
“宋师兄,不知因何寻小妹?”周芷若淡淡问道,客气而疏远。
宋青书前行几步,目光势切,声音颤抖,迟疑的问:“听说,师妹你订亲了?”
周芷若不由一羞,再偷瞥一眼萧月生,轻轻点头:“……不错。”
宋青书全神贯注于周芷若的一举一动,见她两次瞥另一男子,心中顿时生恼,转眼望向萧月生。
扫了一眼萧月生,他又转头,热切的望着周芷若,跨前一步,大声道:“为什么?!为何要委屈自己?……是不是师太逼你?!”
他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平常斯文有礼,只是他乃温室中的花朵,从小一帆风顺,未遇挫折,乍逢情变,难免失态,问得颇是突兀。
这番无礼之举,惹恼了李若云她们。对于大师兄,她们奉若天人,岂容他如此无礼?!
这个宋青书,不见礼倒罢了,却又对大师兄的未婚妻唠唠叨叨,纠缠不清,委实可恨。
“哼!”柳清泉胸无城府,藏不住心事,不由重重娇哼了一声,狠狠瞪向宋青书。
宋青书此时情迷心窍。不管不顾。只是死死盯着周芷若,盼她说自己是被逼的。
“我要感激师父的成全……”周芷若轻轻摇头,歉然的望向萧月生与李若云她们。
贝锦仪在一旁暗自摇头。对这个宋青书更看低了几分,忙轻咳了一声,上前插话:“宋少侠,这位是萧公子,这几位是水云派地几位女侠……”
她的清咳隐含内力,将怔然失神的宋青书惊醒。
他转过头来,望了望沉静如水的萧月生,抬起下巴,语气不屑:“你就是那个萧南秋?”
在他眼中,这个萧南一无是处。相貌平常,很难吸引女人的目光。家世更远逊自己,水云派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门派而已,对于萧月生这个情敌,打心底里瞧不起。
“我就是那个萧南秋。”萧月生暗自皱眉,脸上不动声色,点点头,淡淡笑道:“宋大侠可好?”
“家父安好。”宋青书不得不正色回答。此时方想起,父亲与诸位叔叔对这个萧南秋的看重,心中却不以为然。
怎么看,这个萧南秋都是平凡得紧,只是武功稍微高明一些,竟真的能令周师妹动心?
想到此处,心中恨意涌起,望向萧月生地目光越发不善,冷冷一笑,转向周芷若:“周师妹,你竟喜欢他——?!”
周芷若玉脸微红,羞中带怒:“宋师兄,你来找我,没别的事么?!”
贝锦仪暗自摇头苦笑,真是无妄之灾。
萧月生莫名的笑了笑,淡淡吩咐:“芷若,让宋少侠上船,咱们进去说话吧!”
周芷若面色更红,如披晚霞,点点头,向面色冰冷的宋青书道:“宋师兄,请上船吧。”
宋青书见他们如此亲密,心中怒如潮涌,恨不能拔剑上前,将萧月生斩上几剑。
但听到周芷若的声音,只觉得说不出的温柔,他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迈步到了湖边,踏上画舫。
一道道秋水般的目光投在他脸上,宋青书此时方才发觉,船头的这些女子,竟是如此的美貌!
他见过的女人,周芷若最为漂亮,何曾见过如此多地绝色,不由目瞪口呆,目眩神迷。
见到他怔怔然地失态,诸女不由更看不起他,纷纷转身,袅袅进了船舱,带走一阵香风,宋青书不由怅然若失。
萧月生面色不改,心下暗自摇头,虎父犬子,委实可悲,宋远桥那个老好人,太过命苦。
宋青书不好意思跟进去,只好站在船头,但看到萧月生,便心中愤恨,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转头望向湖面,不去理会他。
萧月生负手站于船头,青衫飘动,读心术一直运转,对宋青书的心情洞悉无遗,心中感慨万千。
寒湖不大,很快靠到了寒烟阁下。
“宋少侠,请。”在人前的表面功夫,萧月生还想做一做。
宋青书如今视他如仇,见他客气,自己便不客气,一言不发,脚尖一点,轻轻跃过木梯,直接落至迥廊上。
诸女纷纷自画舫出来,袅袅踏上木梯,莲足轻迈,一步一步,冉冉升至迥廊,风情万种。
宋青书见到台阶竟是玉石,心下微愣,却不能在情敌面前露怯,装做漫不在意,稳稳走了上去,萧月生上前掀帘,几人进了寒烟阁地第一层。
屋内温暖如春,直欲令人解衣。淡淡的幽香浮动,宋青书不由心旌微荡。
萧月生请他坐到绣墩上,然后自己盘膝坐上对面香榻。
李若云几女则坐到远处的香榻上,有的拿起绣撑,有的拿起书卷,有的拿起棋盘,各忙各的,再也不去理会他们。
小蝶掀帘进来。身姿曼妙,袅袅娜娜,端着雪瓷茶盏。
萧月生接过茶盏,总宋青书微微抬了抬雪盏,示意请品尝,然后揭盏,微啜了一口,放下,淡淡问道:“这一次宋少侠莅临,莫不是宋大侠有何讯息?”
宋青书抬起茶盏。微呷了一口。好茶两个字差点儿冲口而出,被其按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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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清明,散布全身。自己神智仿佛清明许多,心也安静下来,刚才的一切,恍如一梦,不由大感此茶地神奇。
他不由看了看盏中之茶,根根如竖枪,整齐排布,煞是好看,自知此茶定非凡品。
摒弃杂念,他摇头道:“这倒不是。在下只是奉家父之命,到峨嵋派送信,顺便过来看看,见识一下萧少侠的风采。”
“呵呵……,在下有何风采可言,定让宋少侠失望了吧?”萧月生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宋青书淡淡一笑,未加否认,在他眼中。这个萧南秋,确实毫无风采可言,周师妹不知为何鬼迷心窍,竟偏偏喜欢这么一个人!
一想到此,本是平静地心再起波澜,胸中怒气涌动。
萧月生暗自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这个宋青书,已是情迷心窍,不可理喻了。
“在下听闻,萧少侠武功绝顶,在下一直好奇不已,这一次前来,能否领教一番?!”宋青书目光炯炯,逼迫之意呼之欲出。
虽听说过,这个萧南秋武功高明,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见他平平凡凡,不像会武功,倒像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自是要出一口气,欲令他在周芷若面前出丑。
各忙各的诸女忽然纷纷抬头,目如秋水,望向宋青书,明眸透着知意,似是见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
宋青书有些莫名其妙,不敢与她们的美眸相触,却又感觉到了异样,朝周芷若望一眼,见她微皱眉头,似是不悦。
他以为她是替萧南秋担忧,不由怒气更增,令对方出丑的念头更强,当要用尽全力。
萧月生不由失笑,摇了摇头:“算了,你初次上门,岂能动武,待下次吧……”
对于这个宋青书,萧月生不知说什么好,说其心术不正,倒是苛求,男人对待情敌,本就无二法,只有决斗,但这般不识好歹,实在有愧玉面小孟尝之美称。
看在宋远桥地面子上,唯有推托一下,待其清醒再说。
见他推辞,宋青书更加得意,步步紧逼:“择日不如撞日,莫非,在下开武功低劣,不值得萧少侠指教?!”
萧月生但笑不言,等于默认,看了看他,忽然转身对众女道:“芷若留下,其他人都去水云阁吧。”
说罢,对面色微变的周芷若点点头,起身下榻,穿上靴子,直接走出寒烟阁。
众女纷纷起身,放下手上的东西,瞥了一眼怔然不解地宋青书,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贝锦仪走在最后,对周芷若轻声道:“芷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心不可太软!”
周芷若轻声点头,担心的看了一眼门口。
贝锦仪也叹了口气,虽然萧月生温和如平常,她却能看出,他还是生气了。
周芷若看到了师姐的忧虑,轻咬着娇嫩的下唇,微一思忖,转身看了一眼宋青书:“宋少侠,咱们出去说话吧。”
说罢,不等他回答,莲足轻迈,袅袅走出。
听到周芷若对自己说话,宋青书不再想萧月生这番举动的用意,忙点头,毫无异议,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迈步跟了出去。
他刚踏出寒烟阁,便见萧月生几人飞身而起,并未落至画舫上,反而向水面冲去,不由惊讶。
待看到他们凌空而行,飘飘如仙,横渡湖面,直接落至几十丈远外的湖边,不由勃然变色,目瞪口呆。
瞥了他一眼,周芷若性子温婉,没有冷笑,只是摇了摇头。
众人来到了水云阁,刚踏进殿内,柳清泉便忍不住娇哼:“师兄,干嘛不教训一下那个宋青书啊?!”
除了李若云冷着脸,其余诸女皆义愤填膺,这个宋青书,太过无礼,竟直接上门寻大师兄的未婚妻,也太不把大师兄放在眼中了。
众人忽然顿住,望向殿门,周芷若袅袅进来,在众女地注视下,来至萧月生跟前,轻轻道:“萧大哥……”
“算了……”萧月生摆摆手,点点木椅,示意她坐下,温声问:“宋少侠走了?”
周芷若摇头,坐到他身前,轻声道:“还没有。”
“真是个痴情种子……”萧月生笑笑着感叹了一句,投向周芷若地目光带着赞赏。
他有读心术神通,自然知晓,周芷若对宋青书毫不动心,一切只是宋青书的单恋罢了。
换做寻常男子,定会吃酣嫉妒,即使解释,也难免生气,是因心中有疑虑罢了。
周芷若未依言与宋青书单独说话,而是当机立断,马上跟在萧月生身后,此避嫌之举,显示出她聪慧之处,萧月生不由赞叹。
“他还不走?!”柳清泉气哼哼的娇叫,盈盈站起,狠狠哼道:“我去把他赶走,真是不知好歹!”
宋青书对萧月生颇不友善,李若云诸女看在眼中,皆怒气横生,柳清泉最是憋不住火气。
“五妹!”林晓晴忙拉住她衣袖,强按她坐下,没好气地叱道:“别捣乱!……宋大侠可是师兄的媒人,须留几分情面!”
柳清泉樱唇嘟起,娇艳诱人,恨恨跺了跺蛮靴:“那就这么算了?大师兄——?!”
她娇嗲声酥人心神,萧月生温和一笑,淡淡说道:“别跟他一般见识便是,……算是还宋大侠一个人情罢!”
萧月生心境虽高,那是看透,却绝大量宽和之人,因宋远桥之故,本想救宋青书一命,此时却打消了此念。
周芷若目光盈盈,瞧了他一眼,忙又低头,红晕涌上脸颊,心中情动,只觉他胸襟似海,实是包容天地的大丈夫!
萧月生不由暗自失笑,这可真是个美丽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