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黑了,李氏和周氏也没有过来,其他人知道她们心里还有气,并不打算惯着她们,也不会派人去问。
天刚黑了不久,北风又大了几分,大家吃了饭也各自回自己院中去,没有在花园里多逛。
这样的天,还是早些洗漱,歪在暖被窝里看看书、做做针线最合适。
叶青凰没有去管叶子皓那边,她和小吉祥坐在床里,指着《三字经》让孩子认字。
脚那头被窝里搁了两个汤婆子,身后垫了几个软枕,孩子偎在她的怀里也不会冷到,他们都在等叶子皓回来。
西屋那边的炕并没有添火,白天烧炕时便没有烧地龙,东屋在晚饭前就烧起了地龙,夜里就算再冷一些也不会影响到。
还不到下雪天,他们也没搬去西屋睡炕,不过叶青凰已经在计划把西屋布置一下,下个月可以住过去,省得来来去去麻烦。
一直到小吉祥歪在被子上呵欠连天、撒娇不肯再读字时,叶青凰才把书拿开,抱了孩子去如厕,回来还喂了几口温茶水,这才将他塞回暖被窝里。
“娘!不睡小床!”
小吉祥刚躺好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一拱小屁屁又爬起来,目光认真地盯着娘亲提要求。
“好吧,今晚不睡小床,明晚睡,后晚不睡,隔一天睡一次好不好。”叶青凰笑着和孩子讲条件。
“好不好?”小吉祥歪着小脑袋思考起来,竟然没有立刻回答。
这孩子竟然能注意到答案不好回答,叶青凰勾唇忍笑,抬手揉了一下他至少没扎过小辫的发顶,柔软的短发自然服帖。
“娘……”小家伙知道这个答案不会如自己的意,便朝娘亲怀里扑来,撒娇地拱了拱,噘嘴道,“和娘睡!臭爹爹不要!让他睡小床!”
“哈哈哈……”叶青凰一直就被逗笑了,一边将孩子放好睡姿一边提醒他,“小吉祥心眼真大,竟然敢把爹爹赶走,小心爹爹让你睡西屋去!”
“不要西屋!”小吉祥一听果然吓到,立刻又往娘怀里钻了钻,大声表明自己的心意。
“那你可不许赶爹爹睡小床了,小心爹爹生气,会打你小屁屁的,痛痛!”叶青凰莞尔,但为了以后父子不为睡觉的问题吵起来,还是先稳住孩子。
“哦,知道!爹爹凶!”小吉祥又拱了拱小屁屁,老实地躺好了,好像怕被爹爹抓了去揍屁屁似的。
“好了,睡觉,爹爹回来看小吉祥乖乖的,就不打你屁屁了。”叶青凰可不会说表现好就不会睡小床了,而是悄悄偷换了概念。
她更加不会说,小床被窝里已经捂了一个汤婆子,屋里烧着地龙,也不会多冷。
自然,等叶子皓回来,还是要将孩子抱回摇床里去的。
孩子不高兴也是明天的问题了,睡习惯就好了。
等孩子睡了,叶青凰披着棉衣继续做针线活儿,如今不绣花了,做冬衣也够忙的。
先就给小吉祥做了两身新的,再给两个小弟各做了一身。
他们在外读书,个头又长得快,去年的冬衣都有些短了,不比原来在靖阳,可以在做衣时藏一截,到时再放出来又能穿上一、两年。
他们在青华州时可是城守家的子弟,自然不能这么做,有失体面。
因此,今年他们穿不了的冬衣都给了赵家表弟们,铭儿的又给了拓儿。
李氏虽然不好,但给儿子做新衣还是不遗余力的。
而赵家得了两个侄子的冬衣,也是给舅娘们减轻了负担。
毕竟刚做完葡萄酒生意,她们一路回来在住客栈时也抽空赶做了几件,到底家里人多,压力还是很大的。
叶青凰决定今年自家人的冬衣都由她自己来做,又抽空把小吉祥一岁左右的衣裳都清理了一遍,全给了庄泽谨。
岳飞花虽然也学做衣裳,到底她的手是拿惯刀剑的,拿针总没那么顺,做衣裳没那么快,针线也没那么好。
而陈菲菲也有一个多月身孕了,是前不久才发现的,预产期大约在端午前后,时间还早,她已兴致勃勃开始学着做小衣裳了。
如今虽已入冬,但南华州没有青华州冷,家里又有地龙和暖炕,不愁吃穿和柴火,妇人们都在赶做棉衣棉鞋。
叶青凰给叶青喜和叶子晨做了棉衣,叶张氏则是给他们做了新鞋,小妹的鞋则是外婆早早做了两双。
夜渐深时,叶青凰打了几个呵欠,却仍是没放下针线,只是目光担忧地朝窗口看了一眼。
屋里暖和是不知外面的夜凉,但那呼呼的风声却清清楚楚地告诉人们,要下雪了。
下雪前天地之间总会先冻上一冻的,这样当雪静落之时,地面上的雪就不会很快融化。
雪落无声,夜寒如冰,早起时就能见天地间苍茫一片,有钱有闲的人会欢喜,因为又可以赏雪赏梅、围炉吃喝、欢笑风生了。
而那为柴米油盐发愁的穷家人……怕是眼泪都擦不干的。
想到当初在青华州时,叶子皓早早就为防冬而做了准备,甚至下到最穷的两个县去亲自查看、督促防冬进度。
钱粮和棉被也不计手段地弄来,再发放给大家。
甚至除夕一早就在府城各处巡街,让原本也不那么在意的百姓们,也开始重视扫雪、除冰,uu看书 ww.uukshu 就怕塌屋、倒墙、堵沟、缺柴、断粮。
叶青天,也不是白当的,百姓知道谁对自己好,心中自然不舍。
而如今他们来了南华州这么久,却没听说有防冬的消息,看来这南华州的城守做得挺安逸自在的。
也难怪朝堂上有人要拉拢叶子皓,有人却恨不能将叶子皓踩下尘埃。
只因叶子皓做官太实在,一心为民不知变通,短短一年创下突出的成绩,太容易将别的城守比下去了。
正胡思乱想发呆时,屋外传来脚步声,还在守夜两个嬷嬷说话声。
叶青凰便知道是叶子皓回来了,正露出笑容时,屋门就被推开,叶子皓带着一身寒意走了进来。
“今夜北边肯定在下雪。”叶子皓肯定地道,还伸出了他的手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刚才有凉意落在我额头上,不像是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