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楚了吗，这次还是过来求援的？”
白河王转过头来，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手下，话语中充满了吐槽的韵味。
这个铁山族长也真是个奇葩，明明自己这边已经打得热火朝天，自己的伤亡加起来都快过五千了就算是自己的部族主力伤亡都要过两千了。要不是白河王的威望和维京王室的声势加成，恐怕那些小部族早就要崩溃了。
这个时候，白河王不由得庆幸，白河部族是被流放到星星原这个事儿只是在维京高层和大部族的族长之间流传，底层的中小部族接触到的还是那个公开的消息，也就是山丘之王为了表达对星星原的重视，派了一个维京王室的部族前来坐镇。
否则，白河王还真没办法组织起这么多的辅助进攻力量。
而铁山部族那边，到现在也不过是调集了精锐，和拜尔登的阿里卡行省的白熊军团隔着吐乐河面面相觑的对视。
双方你出操我也出操，我训练你也训练，鸡犬相闻是老死不相往来，至今根本就没有射出过一根箭矢，哪来的脸跟自己要支援。
“救援？救援个屁，告诉他们要救援一个人也没有，现在整个白河部族只有我一个闲人，要不我去救援他们行不行？”
白河王自然不惯着这些地方实力派，反正大家都是互相添堵，谁怕谁啊。
“这……”
手下迟疑了一下，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就这么答复吗？”
“就这么说，一个字也不改。”
对于铁山部落和铜斧部落，白河王不满已经很长时间了，他们本就是山丘王庭安排过来监视和防范自己的，哪能有什么好印象？
更何况，相对于锐意进取，总是思索着要如何带领部族乃至于维京人走向新的辉煌的白河王，从个人观感上也看不上那两个总是窝在山里面因循守旧的老古板。
打发完烦人的使者，白河王把自己的注意力再次收回到战场上，看着乱哄哄一团半天都组止不起来的维京人，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维京人松散的体制和落后的军事思想已经很明显的跟不上时代的要求了，北境大决战的失败早就证明了这一点，而如今展现在白河王眼前的情况更是给这个结论钉死了。
从体制上讲，别说是和拜尔登王国那久经考验的贵族军事动员体制相比，就算是和鞑靼人的大可汗、左右贤王三驾马车统管本部所有部落的体制比，维京人都算是松散的。
大部落和中小部落各自安好，王庭和各大部落井水不犯河水，甚至于王庭内部都是九龙闹海各占个的山头，只有在山丘之王发布战争命令的时候，他们才会临时性的汇集到一起，但是这和组团抢劫又有什么区别呢？
而且，王庭的那些老古板们，个顶个的腐朽顽固，拒绝变革。
二十年前，自己的父亲对于维京人这种一盘散沙的松散联盟体制十分不满，只是跟当时的山丘之王也就是他的祖父提出了一个改革的建议，结果就被自己的叔叔也就是现在的山丘之王联合王庭的主要力量发动政变，囚禁了山丘之王，驱逐了白河部族。
也就是维京人有着山丘之神的注视下不得自相残杀的传统，否则恐怕当时都得杀得血流成河。
二十年过去了，王庭终于为他们的顽固付出了代价，而这个代价却是要将近二十万的维京勇士用生命来承担。
他在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这么等死了。等这次的仗打完，他就要组织人员自行和拜尔登人议和，派遣人员前往拜尔登学习军事知识。
……
而在对面金穗郡联军的防御阵地上，安迪、阿尔还有金穗郡的一众贵族们在塔林的陪同下，站在山丘的高处看着乱哄哄冲锋乱哄哄撤退的维京人。
“塔林阁下，这就是维京人的精锐吗？”安德鲁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他实在是无法想象，这样一支乱糟糟的军队是如何在过去数百年的时光的里面，和鞑靼人联手成为王国的心腹大患的。
要知道，这几十年来，王国的军事思想发生了重大变化，训练度和组织度是影响战争胜负核心要素这一常识已经成为王国尤其是北境贵族的共识，这一点在大元帅的《战争的艺术》中也有体现。
可是眼前这乱糟糟的一幕，维京人怎么着也不像是一支强大的军队啊！
“男爵阁下。”塔林军士长吊着左臂，别扭的躬了躬身，算作行礼。“这些都是依附白河部族的中小部落，算不上什么精锐。”
“不过，维京人的精锐和这些相比，也就是身体更加强壮，装备更加精良罢了，在组织度和纪律上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您是知道的，维京人向来崇拜勇士，不喜欢受到管理和约束。”
“这……”安德鲁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重大的冲击，这样的敌人，到底是凭借着什么和王国来来回回拉锯多年，成为王国的生死大敌的。
“安德鲁，不要大意。”安迪接过话茬，他知道安德鲁的家族出身并不是很高，很多事情了解的并不全面。
“你知道的，所有的变革并不是一蹴而就的，王国的军事理论走到今天，也是我们无数祖辈付出很多才探索出来的。而且你不要因为他们没有组织度就小看维京人，数万乃至于数十万悍不畏死甚至以死亡为荣耀的精壮，不管在哪里都是值得我们重视的。”
“想必你也听过，维京人的士兵对于战损的承受力要远远高于王国军队和其他蛮族，他们甚至能够在战损超过两成甚至大军崩溃的情况下，还在局部发起醉酒冲锋，这是我们王国的征召兵永远也比不上的。”
安迪老爷指了指重新被组织起来，再次朝着自己的方向冲过来的维京精壮，语气凝重的说道：
“你看，就算是这些维京人中小部族的壮丁，在两次进攻被打退的前提下，还能被督战队组织起来重新冲锋，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