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 6

林初霁无动于衷。

谢琰低声商量:“这样,我们约法三章行吗?这几天晚上我可以勉为其难当你前男友替身,但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

林初霁翻了个身。

谢琰底线放低:“抱着睡….趴着睡……都行,但绑床上是不是有点过分?我现在想要去个厕所还得把你弄醒,来来回回大家都休息不好。”

林初霁囫囵着从他身上爬起来。

谢琰再度妥协:“你别走行吧,行,绑也行。你先松开,等我先去解决完回来再绑上行不行?”

他低声下气成这样,对方却完全没有要回应的意思,走了两步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拉过被子把自己挡了个严严实实。

好赖话说尽,谢琰憋得面红耳赤,仍然忍着脾气:“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今晚不该喝这么多酒。

被人绑手大动静睡得跟死了一样。

最后悔的是,纵容林初霁一再越线,自己八成也是得了失心疯。

现在倒好,动弹不得,作案工具还是自个的皮带,说出去人家都以为是在拍网络段子。

谢琰之前怕碰着他让人误会,没敢用劲。现在人不在床上,他索性绷着手臂,开始暴力拆迁,把掌心别过去努力地扯弄着缠绕的领带。

安静的房间里发出沉闷的响声,铁架摩擦着地面,滑动出挣扎的痕迹。

好在林初霁下手不算太狠,竟然慢慢被他拉扯出一点空隙,五分钟后,手缩成一团艰难钻了出来。

一通操作下来,谢琰出了一身的汗。

在狂奔去厕所的那一刻,离爆炸就只剩一步之遥。

谢琰长长松了口气。

差点清白不保。

再重新躺上床之后,仍然感觉某个部位因为憋太久而隐隐发疼。

无法入睡,且倍受折磨。

他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不会就这么被憋废了吧?

林初霁此时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还应景地笑了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谢琰转过头,缓慢磨了磨牙:“你完了。”

林初霁不理他,转身翻了过去,再度拿被子盖住了头。

谢琰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脸色阴沉,保持着最后的风度:“行,白天再跟你算账。”

早上快九点,谢琰再一次站在马桶前长吁短叹,听到门外传来声音。

“兄弟,一起吃早饭啊。”是沈以南在召唤。

谢琰慢吞吞从洗手间里出来,生理问题解决不太顺利,连头发丝都写着老子此刻很不高兴。

沈以南低声问:“怎么了?一副老家被鬼子炮轰过似的,你家没啦?”

谢琰难以启齿,满腹怨念:“比那还惨。”

林初霁听到动静也醒了,头发乱糟糟坐在床上出神。第一反应是看自己的手腕,很好,没有新的痕迹,头一天的红痕也已经消退,昨夜安然无事。

他放下心,轻声对站在门口的三人打了个招呼:“早。”

谢琰坐了回去,敞着腿,侧头瞥了一眼隔壁床,一言不发。

“到底咋了?你喝多尿床了?”沈以北揶揄。

“当然没有!”谢琰这一声回得气沉丹田。

林初霁茫然地眨了下眼,视线落在床头,一截弯弯绕绕的扣死了的皮带,在铁栏杆上晃里晃荡。

他没半点记忆,只记得没等到人就睡着了。

难不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半夜里真把人家绑了?

不能吧,林初霁眼神飘忽,逐渐心虚。

毕竟对方没怎么样,要是自己先出了手,那实在是不厚道。

房间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林初霁盯着皮带的方向,缓缓道:“我好像……”

沈以南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悟。

一巴掌拍在谢琰后背上,痛心疾首道:“禽兽,你喝醉酒对人家干了什么?你真是丧心病狂丧尽天良!昨天跟你旁敲侧击的敲打你愣是没听进去是吧!”

林初霁慌忙摆手,越紧张越嘴笨:“不是。”

谢琰震惊:“我干什么了?”

沈以南指着作案工具:“你肯定把人绑你床上了。兄弟,这可不行啊,这是道德的沦丧,这是人性的扭曲!”

沈以北加入讨伐:“我是知道你变态的,但是没想到你这么变态,昨晚还在那念叨室友不睡你不回,敢情借着醉酒胡作非为。”

林初霁记忆零碎,却清楚看出了谢琰一脸的委屈。

“真不是……”他赶紧开口,“他昨晚没对我干什么。”

谢琰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他不放。

装,你接着装,我就知道你那会儿醒着,看我被憋死的笑话是吧。

沈以南站在两张床中间,一副游轮判官的架势,慢悠悠道:“没关系,我们跟他虽然是朋友,但要是对你干了什么法律和道德以外的事,我们一定站在正义的一边。”

“………”谢琰简直无语。

七月也该飘场雪了,他真比窦娥还冤。

林初霁动了动唇:“真没有,是我大概做梦的时候干了坏事,我不记得了,但不是故意的。”

沈以北显然不信:“你看着这么纤细,他一个膀子有你两个粗,看着跟牛蛙王子似的,你怎么可能拿皮带绑得了他?”

“刻板印象。”谢琰轻嗤。

林初霁看他短袖下的手臂,小麦色的皮肤也掩饰不住勒痕,表面还略微有些破皮。看着比自己那晚的下手更狠一点,有些挣扎的痕迹,不严重,只是屈辱。

但讲道理,两个晚上,一人一次,自己都没这么急着生气,谢琰这么豁达的人突然动火干什么。

谢琰斜睨着看他,一言不发。

算了,昨晚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

林初霁诚心道歉:“不好意思,怎么做你才高兴?我请你们吃早饭好吗?”

谢琰轻描淡写扫了他一眼,高贵且冷漠:“不吃,我去跑步了。”

看起来真生气了。

林初霁有些无措。

“你别放心上,他平时没那么小气。”沈以南打着圆场。

“晚点儿见。”沈以北跟着出门的两人追出去。

林初霁蒙头塞进被子里,反复回忆细节。

也不知道谢琰一脸不爽爱答不理的干什么,不是他先梦游的么,我还大度没算帐呢。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霸道,小气,幼稚,睚眦必报,斤斤计较。

啊啊啊啊怎么还把人家绑起来了。

不行,还是需要道歉。

他从床上爬起来,刚打开厕所门,就见着谢琰匆匆而返。

于是礼貌让开一段距离,轻声道:“你要上厕所吗?”

谢琰瞥了他一眼。

林初霁又说:“我不急,你急你上。”

谢琰:“………”

好,开始对昨晚赤裸裸的嘲讽和羞辱了。

林初霁甚至贴心地补上一句:“要是憋坏了就不好了。”

谢琰幽怨控诉:“你真歹毒。”

林初霁茫然道:“啊?”

这话说完,谢琰两手空空着又转身走了。

出门的时候,门被猛然关上,带上一阵狂风,多少带着点宣泄怒气的意思。

林初霁喃喃自语:“不会吧,生气成这样吗?”

游轮在中午的时候靠岸了第二个海岛,林初霁骑着自行车环岛逛了一大圈,才在海边又看到了谢琰。

他正跟昨天刚认识的朋友抱着冲浪板在大海里起伏,小腿弯曲,背脊弓起,健康的肤色在阳光下被晒得滚烫,充满了属于少年才有的生命力。

而林初霁拿着两瓶冰过的水,站在旁边发愁。

这会儿示好,最容易一笔勾销。当着这么多人,谢琰肯定不好拒绝。

可问题也是当着这么多人,他没那个胆量也送不出手。

“一会儿您帮我送水给他们,就说是小林同学送的,我就不露面了。”林初霁又绕了回去,跟饮料店老板小声商量。

老板笑着瞧他:“做好事不留名么?是想给哪个姑娘送啊?还这么欲盖弥彰的。”

林初霁耳根微红,解释说:“不是,是惹了室友生气。看见那个男生了吗?一会儿看他喝完就给他续上一瓶,麻烦了。”

以前经过球场的时候,看到也总有同学去送水,总归挑不出毛病。

老板问:“一沙滩都是男的,哪个?”

“就……穿得花里胡哨,长得最帅那个。”

凭良心讲,谢琰性子毫无偶像包袱,五官确实是无可挑剔。

林初霁简单直接让人锁定了目标。

他交代完,把头上的鸭舌帽压低,把脸挡去了大半,在旁边找了个遮阳伞躺着围观。

老板送过去的时候,他们刚好玩了一圈回来,站在海滩边上闲聊。

谢琰捏着瓶身,一秒锁定嫌疑人:“林初霁自己为什么不来?”

“他拿不动。”老板笑眯眯地说。

谢琰狐疑接回来,仰头猛然干了大半瓶。

转过身,和沙滩旁边那鸭舌帽对上,唇角微挑。

林初霁手忙脚乱别过头,把脑袋躲在遮阳伞的阴影里,双手死死扣着帽檐,非常欲盖弥彰。

“笨死。”谢琰把视线收了回来。

老板尽职尽责,一会儿就过去送上一瓶新的。刚运动后的确是口渴,喝完第三瓶水后,谢琰才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他把瓶身捏扁,自顾自朝着游轮上走:“你们先玩,我去上个洗手间。”

谢琰推门进卫生间的那一刻,昨夜的尴尬卷土重来。

这时后知后觉参悟到林初霁拼命送水的含义,在这等着反复鞭尸嘲笑他呢。

原来笨逼是自己。

“操。”谢琰脸色沉沉地拉开拉链,缓了好几秒钟,还是觉得耻辱,“操操操,丢人。”

等重新回到沙滩上,他翻篇的火气又卷土重来,径直朝着遮阳伞的方向走。

人还没走近,躺椅上的少年翻身而起,想跑,根本不给正面交锋的机会。

谢琰眼疾手快抓住他:“你报复我?”

林初霁愣了一秒:“没,我在道歉。”

看不出来吗,都给你送一下午的水了哥。

谢琰把水钱转给他:“这种方式,大可不必,别送了。”

林初霁没收,只是点头:“好的。”

人家不喜欢,那就不做,这点分寸他还是有。

谢琰想到头一晚的情形,有点烦,又说:“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林初霁缓慢眨了下眼。

多大回事,怎么就咬着不放呢。

他原本也不是非要结交朋友,再加上这人晚上还梦游,顺势道:“好,后面几天我们各玩各的,互不打扰。”

谢琰被这副清冷样闹得更是不爽。

他一个直男,被折腾了两晚上,好心充当前男友,连声谢谢都不说,没良心。

林初霁见他没动,问:“还有事吗?”

谢琰学他的表情,语气淡淡:“没事,告辞。”

晚上游轮上有假面派对,大家都各自换了平时的穿衣风格混淆视听。谢琰没什么心情,被林初霁搞得一整天都一口气堵着,不得劲。

沈家兄弟帮他强行换了件衣服,一左一右直接驾着他往里拖,穿着一黑一白戴着中式面具,跟索命的黑白无常似的。

“来都来了。”

“大过年的。”

“提前八个月拜年,等你爹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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