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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逸吸了口气,喃喃道:「这……这果真是谬论!」

「谁说不是呢,但他们得以传承,还有人信奉,也有其自圆其说之处。若他们只是说说,那倒还罢了,但偏偏鬼谷子这一脉是不甘寂寞的,天下无事,他们就要搅出事来。」公孙鸿连连嘆气。

「所以这个江充,才在烈武帝暮年搅风搅雨,而且在此时,又勾结犬戎与莽山贼?」袁逸疑惑地道:「这……似乎有些不对啊,莽山贼……怎么会和他有关?」

「莽山贼与他有关,倒不出我意外,事情上就是在他消失之后不久,莽山贼便冒了出来……」公孙鸿缓缓起身:「行了,此事我已知晓,你先回去休息,我就不留你了。」

袁逸愕然:「老师这是……」

「自然回去睡觉。」公孙鸿看都没看他:「镇之以静,镇之以静,睡眠充足方是养生之道!」

看着老师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离开书房,袁逸喉节动了一下,但什么都没有说。

老师是什么脾气,他难道还不知道,既然打定主意要镇之以静,自己就算是劝又有什么用。

而且这么多年,如此多的大风大浪,老师都应付过来了,此事他心中想必早有成算了。

可为何自己还是隐约不安呢?

带着一肚子疑惑,袁逸出了门,与守门的寿老揖别,骑上自己的马,举起了气死风灯,缓缓行在街道上。

此时街头仍然有军士巡逻,因此他倒不担心自己会遇到意外。

袁逸由江充又想到了十五年前的星变之乱,让烈武帝父子反目、夫妻绝情的那场咸阳城中的内乱,在这座城市中造成了足足五万余人死亡。而其影响更为深远,原本稳固的大秦帝国,因为这场内乱动荡起来。

虽然烈武帝事后幡然醒悟,多次发诏罪己,想要重振国家,但年迈且受了沉重的打击的老皇帝,终究还是没有能振作起来。

可以说当今大秦的不安稳,归根到底都可以算到那场星变之乱上。

江充挑起星变之乱,当真只是为了纵横家天择派的谬论吗,他们为这一谬论付诸行动,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还有天择派的谬论,一听就极荒唐,为何各家学派都未曾记载并加以辩驳,反倒讳莫如深?

马走出了好一会儿,袁逸突然想到,自己应该多问一问老师的。不过旋即他又苦笑,问未必有答案,就象是那个五贤之会,老师曾经和自己提起此事,可是只说了前中秘书苏飞似乎曾参与五贤之会,却没有说这五贤之会究竟所指为何。

所有的疑问都只能藏在心里,等有机会再去追寻答案,人生之途,便是一个不停追寻新答案的过程,只不过这似乎与道家清静无为的主张有所相悖了。

他一边自嘲,一边准备回家,也不想再去刺奸司了,但就在这时,雷鸣般的马蹄声从北面传了过来。

袁逸眉头一皱,脸色顿时阴沉下去。

咸阳城如今宵禁,除了他这样身担重责的官员士兵,无人可以纵马飞驰。只有一种情况之下才例外,那就是紧急军情!

他迅速将犬戎人刺杀五辅的事情与这马蹄声联繫在一起,犬戎人选择此时发动刺杀,肯定有其原因,难道说他们已经在边疆发动,开始新一次大规模的入侵了?

第六六章、立功乘早

咸阳城的清晨来临了。

赵和和往常一样,一大早起来,揉着眼睛到院子里打熬筋骨。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适当的锻鍊能够让他长得更为高大,也更有力量。

早上是汤饼就馒首,非常简单,但赵和吃得很香。

在他吃完之后,陈殇捂着腰一扭一扭地下了地,他恢复得飞快,体质远超一般之人。看到赵和在那儿继续翻《罗织经》,陈殇摇了摇头:「这玩意有何可看的……」

赵和有些认真地看了他一眼:「这书还是有些用处的。」

「书书书,输输输,书看多了上赌场便是输。」陈殇道。

他们正说话间,外头突然有人喊道:「陈殇,陈横之,还活着吗?」

紧接着陈殇家院门被人一脚踹开,前去开门的僕役没有躲开,险些被撞破了鼻子。

一个大汉当先走了进来,在他身后是好几名羽林军军士。

陈殇愣了一下:「怎么了?」

那大汉看了看陈殇,注意到他那别扭的姿势:「能骑马么?」

「估计还得三五天,怎么了?」

那大汉听到这话,啥都不说,转身就走:「这厮运气不佳,咱们走吧。」

「喂喂,究竟是何事,你怎么说话说得一半就跑了,连个娘儿们都不如?」

那大汉在门口停住,回过头来,咧嘴笑了笑,得意洋洋地道:「陈横之,乃翁我要去建功了,你就留在咸阳城吧!」

「建功?去哪建功?」陈殇眼睛一眯。

「自然是代郡,昨夜八百里加急,犬戎人入寇代郡,已经越过野狐岭!」那大汉道:「大将军领军出征,这可是十年来第一次大仗,咱们羽林军总算赶上了,你嘛,哈哈,等着乃翁回来后给乃翁我行礼吧!」

他说完之后,带着人得意洋洋离开,留下陈殇脸色阴阳不定。

赵和与俞龙也听到这话,面色都是微变。

「犬戎人果然入寇了,他们行刺之举,正是与入寇相呼应!」俞龙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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