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页

这一箭,若不是被胳膊挡了一下,就会直接贯入赵和心脏。若真如此,就算是苏飞复生,也无法救了。

「距离心脏尚有两寸,看着凶险,实际上并无大碍,还比不得胳膊上伤重。幸好我谨慎,在衣里衬了皮甲,否则当真性命堪忧。」赵和道。

「谁让你爬上屋顶,你原本该有别的解决之法。」萧由道。

赵和苦笑起来。

当时那种情形,急切之间他能想到的最好解决办法,就是爬上屋顶说服众人。萧由或许能想到别的解决之道,可他受年纪眼界经历所限,真的没有办法了。

「稷下学宫现在定然乱成一团,乘这机会,咱们暂且脱身。」赵和低声道。

萧由手中一刀下去,切开了赵和胸前的伤口,赵和猛然抖了一下,嘴里依然没叫出声来。

「你还想继续查那义仓之案?」萧由问道。

「死了这么多人……若是王夫子还在,他定然是希望我继续查下去,不仅仅给那些死去的无辜之人一个交待,也是尽可能挽回点损失。」赵和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王夫子若未死,我大可以逍遥自在,他为我而死,我就只能为他担当些事情,否则心底总是不自安。」

萧由冷笑了两声,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将带着倒钩的箭头取了出来。

第三八章、献身屈己

让孔鲫很是失望,他虽然不顾颜面,将刘淳老请了出来,可刘淳老赶到靡宝府,却连赵和的面都没见着,就被赶了出来。

「稷下学宫不怀好意的人太多,连这种暗箭伤人的刺客都有,安知会不会有下毒的死士?」

刘淳老复述靡宝将他赶出来时所说的话,整个脸色都是难看无比,而听到这话之后,在场之人,从孔鲫起到下面的普通教谕,都是窘迫异常。

「如今该如何是好?」有人问道。

「你判断,赵和的伤势如何?」孔鲫没有回答这种毫无价值的问题,而是又向刘淳老问。

「看那靡宝神情,恐怕还是有性命之忧,我打听过了,靡家正在满城延请名医寻找灵药。」刘淳老哼了一声:「孔仲游,你这个山长当得实在是太过舒心了,所以才会出这等事情!」

孔鲫一甩袖子,转身就走,其余人纷纷跟上,让原本准备了一肚子斥责之语的刘淳老愕然。好一会儿之后,刘淳老在其背后跳脚大骂:「你这个小人,有求于我时,便是刘兄刘兄,如今发觉我没有用处时,连礼仪都不顾了,孔仲游,你这个小人,小人,今后休想再叫我为你出力!」

「山长……」那中年学正低声道。

「让他去骂,骂完了出了气就好了,下回有事,还得找他。」孔鲫不以为然。

众人知道他们俩竞争多年,相互极为熟悉,若不是现在学宫处于危机之中,都免不了要偷笑。

孔鲫快步来到学宫中的一间教舍之中,这原本是给弟子们讲学之所,如今却充当了临时的「监牢」。

程慈与曾灿二人,便在其中。

两人仍然是虎视眈眈,彼此之间充满仇视,孔鲫还在外边,就听到两人在对骂。程慈在骂曾灿刺客同党阴险小人,曾灿则骂程慈一蠢再蠢愚不可及。

看到孔鲫带人进来,二人才闭上嘴。

「现在已经查明了,潘琢与另一人陪同黎应进的学宫,所以黎应之死,必然与他们有关。」孔鲫没有和二人绕弯子:「若想找到刺杀赵祭酒的凶手,就必须找到潘琢,程慈,你既然盯着黎应,当知潘琢从何而来!」

程慈稍一思忖,便出声道:「颖上堂,黎应在彭教谕那儿出来后,便去了东市颖上堂,在那里呆了好一会儿,出来时潘琢二人就跟着他了!」

「颖上堂!」在场众人,顿时神情古怪起来。

孔鲫也是皱起了眉:「颖上管氏也捲入此事了,管家谁人在此?」

「管权来了。」有人道。

这个名字让孔鲫眉头皱得更紧,好一会儿之后,他沉声道:「此事既然在稷下发生,哪怕面对的是商家四姓中的颖上管姓,我们也不可推託……子如,我记得管权曾在你门下习书法,你带着学宫剑士去他家……将他带到靡家去!」

被他点名的是一位学正,这位学正身着道袍,听得此言,神情极是为难。

「怎么?」孔鲫扬眉。

「管氏靡氏,同属商家四姓,山长此举,恐怕会将学宫捲入商家四姓之争。」那位道袍学正犹豫着道:「将消息告诉靡家即可,似乎用不着学宫出面。」

「学宫不出面,安然按止赵和之怒?赵和的事情,你们也已经知道,此人是那种胸怀宽广以德报怨者么?」孔鲫猛然挥袖:「学宫此时不展露诚意,他便会揪着在学宫中遇刺之事不放!」

说完之后,孔鲫目光扫过众人,微微嘆了一声。

他知道,在场的这些学正、博士和教谕们都各自有各自的立场,稷下学宫的一些内部矛盾,似乎也因为赵和的到来而展现出来了。

「你们都要明白一点,稷下学宫中诸子百家皆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希望……」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有人叫道:「山长,有人求见!」

孔鲫眉头皱起:「是谁?」

「管氏管权携潘琢等数人求见!」来禀报者神情有些怪异。

孔鲫也微微一怔,他刚想派人去找管权,结果管权就大模大样地上门来。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