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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之常情。」李果带着讥意冷笑。

他们三人在街上行走,身上还受了伤,实在太过醒目,哪怕有萧由开始给他们开出的路引,此时也屡屡被拦下来盘查,这样一来,他们行动的速度就慢了许多。足足到了暮鼓声响,他们才算是回到了陈殇住处,而陈殇此时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看你们模样,好象也不太轻松啊。」见到李果与俞龙的样子,陈殇嘿嘿一笑:「是不是因为我不在,所以被人揍了?」

「你在的话,就依你那莽撞的性子,这些伤全部会在你身上。」

陈殇这里有伤药,俞龙与李果都脱了外衣相互上药,听到陈殇嘲笑他们,俞龙反唇相讥。

「唔,你能反说我了,看来事情很顺利?」陈殇趴在那道。

俞龙当下将经过细细说与他听,听完之后,陈殇摇了摇头:「算了,这等事情,不是我想得明白的,还是交给你们这些聪明人去想吧。」

当夜赵和安顿在陈殇家中,就着烛火,他拿出了那本《罗织经》。

这本书分为两卷,第一卷被命名为「罗」,说的是如何抽丝剥茧,从细微之处发现真相,第二卷则是「织」,说的是如何布置诱饵陷阱,将对手引入自己想要的境况之中。字数不多,但中间穿插了许多案例,倒是极具说服力。

赵和翻到半夜将书翻完,觉得这书完全没有俞龙说的那么恐怖,当下将书也交给俞龙。

俞龙简略翻了翻,面上露出异色:「此书并无太过怪异之处,为何会被认为是一部邪书?」

还没睡着的陈殇嘟囔道:「以讹传讹罢了,我也没有招惹过多少小媳妇儿良家闺秀,可不也成了整个咸阳城的公敌么?弄得现在,清河县主身边的侍剑,防我就象防贼一般。」

「你是自作自受!」俞龙与赵和异口同声。

他们在讥嘲陈殇之时,在刺奸司之中,一个人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与这脚步声相伴随的,是若有若无的哀嚎。

刺奸司虽然是临时设置的衙署,借用的也是一处冷僻的公廨,但这几天还是辟出了监囚。脚步声便是在监牢中响起,那些被关在监牢里还未睡着的人,纷纷瞪大眼睛,惊恐地随着那脚步声扭动脖子。

他们非常害怕脚步声停在自己所在的监牢前。

好在这脚步声是从里往外走的,匆匆经过所有的监牢之后,门吱吖一声响起,紧接着又重重合上。

火把的光照在这人的脸上,萧由平静地在监牢门口停了一下,若有所思。

「袁观使还在不在?」稍候片刻之后,他侧脸问道。

「袁观使还在。」

「行了。」萧由挥手示意那个差役离开,然后快步前行。

穿过长廊,进入一处相对清静小院,监牢里的哀嚎声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院子里焚着香,也不知是什么料配的,不沖鼻子,幽幽淡淡,让人忍不住多吸了一下。

萧由在槛前脱了靴子,只着厚袜,踏上了木板地面。

因为衙署偏旧,所以木板地面已经失了光泽,走在上面觉得极糙。

「顺之,你来了。」

萧由听到袁逸的声音响起,他往屋里望去,看到屋子正北之处,一座矮几之后,手把玉如意的袁逸双眼微闭,盘膝坐在那。

矮几上点头一根蜡烛,跳跃的烛光,让袁逸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抑郁。

「观使。」萧由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行礼。

公孙凉、丁侃都离开刺奸司,温舒死了而新的司直并未上任,如今的刺奸司,实际上是这位袁观使一家独大。只不过袁逸生性沖淡,不喜多事,所以对下属几近放任,这才让被借调来的萧由拥有了接近司直的权势。

「这段时间来,与顺之打交道,我对顺之博闻强记极是佩服。」袁逸睁开眼,示意萧由免礼坐下:「自然,顺之的干才,我也是看到的……不知顺之所学何人,所传何家?」

萧由依言也盘脚坐下,听他之问,微欠身道:「我所学甚广,若要严格来讲,应当算是杂家一流。」

「杂家?难怪……近些年来,杂家颇为落寞,没有什么名臣大贤出现,顺之师承不知是哪位啊?」

「前中秘书向歆。」萧由一脸诚恳地道:「不知观使是否知道其人。」

「中秘书向歆,依稀听过……我这人爱听典故,不过对这位向歆……还是所知不多。杂家向来见闻广薄,顺之,你可曾听说过五贤之会?」袁逸说到这,眼睛终于睁开,目光炯炯,盯在萧由的脸上。

第六五章、百家之敌

萧由低头作出苦思之状,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答道:「卑职在老师门下时间不长,未曾听说过『五贤之会』。」

袁逸眼睛又闭了起来,仿佛在打瞌睡,好一会儿之后,他笑着摇了摇头:「不知也可能,毕竟这五贤之会,知道的人太少了……说吧,顺之,可是有什么结果了?」

「虎贲军用温舒留下的手段,终于打开了贼人的嘴,他们承认乃是犬戎密谍『黑雕』,莽山贼也承认他们乃是去年十一月开始与犬戎人勾结,凭藉自己的渠道将黑雕逐一引入咸阳城中。另外,他们的计划是刺杀五辅,在咸阳城中制造混乱。为他们勾结牵线搭桥的,是一个……」

萧由说到这,声音微微一顿,似乎有所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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