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页

然后就听到一片门窗打开的砰砰声。

「虎贲卫的泼皮狗在哪里?」

「敢在这里搅事,打死这些虎贲卫的泼皮狗!」

「谁都莫拦着俺,俺要一个打十个!」

转眼之间,原本人迹稀疏的小巷里,挤出了至少百余人,而且大多数服饰都是羽林卫。

「你瞧,我说我可以一个打十个。」陈殇向愣住了的虎乳儿挤了挤眼。

而堵住他们的那些人神情比起虎乳儿更是呆滞。

「你……你竟然如此下流无耻,竟然叫人?」

「这不废话么,你们连主带仆加起来少说一二十人堵着我,我不叫人等你们来砍吗?我陈殇乃咸阳四恶之首,能倚多为胜时我为什么和你单挑?再说了,方才你也没有给我单挑的机会啊!」陈殇叉手在腰,哈哈大笑。

「单挑……对,单挑!」虎贲卫众人中有一个忽然大叫起来:「我们来寻浪子陈殇单挑,你们羽林郎若是不讲规矩倚多为胜,那就尽管来好了!」

说这话的正是方才狞笑之人。

虎乳儿本来以为这样喊全是废话,却不曾想那些冲上来的羽林郎之人,闻言都停住了脚步。

「果然是陈殇!」

「这厮定然又是勾引了别家的妻女,给仇人找上门堵住了!」

「若来者不是虎贲卫,我就在这里看着他给人揍!」

「就是就是,不如这般,打跑了虎贲卫之后,咱们将这厮揍上一顿?」

陈殇额头上冒的汗,比起这几个虎贲卫的人还多。虎乳儿不动声色地再往旁边去了去,让自己离他更远些。

他实在无法判断,陈殇吼一嗓子唤出这么多人来,是他的帮手还是他的仇家。

「陈殇,我要和你单挑,单挑,你敢不敢?」那狞笑之人见围上的羽林郎越来越多,心头有些发慌,又向陈殇道。

「答应他,答应他!」周围一片起闹声。

此时天色渐晚,远处已经隐隐传来暮鼓之声,六百响暮鼓之后,咸阳城便要宵禁。陈殇略有些萧瑟地摊开手,将手中的剑挂回马背之上。

「要单挑,尽管来!」他向着对方招手。

那狞笑之人见他放下剑,当下也将自己的剑扔给同伴,微微蹲下身子,然后怒吼了一声,向着陈殇扑过来。

两具身体狠狠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

虎乳儿知道,这叫角牴,也叫相扑。

京城中的力士们,如果不想见血,就会以这种方式展示自己的勇武与力量。

陈殇的力气与技巧都相当出色,但他的对手也不是弱者,双方你来我往,各自摔了对方几个跟头之后,不约而同,又分开来。

「剑?」对方道。

「生死勿论?」陈殇昂然回应。

「看来你很嚣张啊……那便生死勿论吧。」那人一边说,一边后退。

但他没有去取剑,而是让出了身后一人。

身后这人面容白净,两道眉几乎连在了一起,长相非常有特色。

虎乳儿看了他不只一次,因为这个一字眉给他的感觉,比起刚才那狞笑者还要危险。

仿佛就是一柄出了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陈殇可不怕他。

自诩为咸阳城中第一流剑客的陈殇,虽然有些吹嘘,但他少小学剑,起于襄汉,后仗剑行走于河洛,最后来到咸阳,这一路与人斗剑的次数,即使没有八百,总也有三五百了。

几乎未曾败过。

「稷下谭渊。」那一字眉走上前来,手中抱剑,向陈殇抱拳。

陈殇还没有反应过来,外边有人惊呼:「稷下十剑之一……你不在齐郡,怎么会来咸阳?」

谭渊有些讶然地一扬眉:「没有想到谭某的名字,京师中也有人知道,谭某幸为天子看重,如今是虎贲卫,随天子入京……」

「呸,什么稷下十剑八剑的,只要是虎贲卫,那就是泼皮狗!」有未曾听闻过稷下十剑声名的人吐了口口水。

然后更多的人吐口水。

「你们这些翻毛鸡,敢对天子亲军无礼?」虎贲卫中一人怒道。

这人在羽林郎眼中很面生,事实上,除了那个狞笑之人,其余几个,在场的羽林郎都不认识。

「什么天子亲军,你们泼皮狗是天子亲军,我们羽林郎就不是了?」

「呵呵,天子亲军……泼皮狗这几年没有什么象样的人物,连齐郡爱耍嘴皮的吹牛者也要召来吗?」

羽林郎的反应,让那虎贲卫有些愕然,嘴巴动了动,还想要争辩,却被一字眉谭渊扫了一眼。

这一眼,此人闭嘴不再言。

「稷下学宫。」虎乳儿微微扬起眉。

这个地方,他在铜宫之中,就已经久闻大名了。

在始皇帝横扫六合一统天下前,这个学宫,就已经是天下闻名的地方。诸子百家,尽皆以能在稷下讲学为荣,同样,各种技击流派,也云集于此,钻研角牴技击之术。

始皇帝统一天下之后,因为稷下学宫曾经支持大秦之敌,故此打压了学宫一段时间。但到了二世圣皇帝之时,国家民穷兵疲,转而实行道家的黄老之术,休养生息,对稷下学宫的打压也因此放松。

三世仁皇帝曾经游学于稷下,从此之后,稷下学宫声势复振,四世昭文皇帝、五世孝景皇帝两朝,更是号称山东太学,与咸阳国子监并行于世。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