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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于阗东城中的这些信徒,倒是信这个。

若只是如此,赵和自然不会在意,但说到后来,那位红衣师又提起现在的于阗来。

「女子为王,岂为正道?况且不礼敬浮图,苛待信众,其治岂能长久?倒行逆施,为孽不少,业力深重,必有后患。诸善男子,诸善女子,当自省自戒,不可与之往来!」

红衣师说到这里,目光穿过人群,竟然直接看在了赵和身上。

众信徒也同样向赵和望来,一个个目光之中,颇为不善。

赵和与石轩对望一眼,神情不免讶然。

在于阗贵人们都已经闭口不出声的今天,在这于阗东城之中,竟然还有反对清河的声音,而且这段话语,分明是挑动于阗人不与清河的女王政权合作,虽然没有直接反抗,却也与反抗相差无几了。

这浮图僧的胆子可真不小!

赵和笑了一声:「红衣师望着我,不知是何意啊?」

那红衣僧见他面对数百信徒,竟然丝毫不惧,反而反问他是何意,也是一愣。

他同样没有认出赵和身份,只是知道这是秦人,因此想要藉助信徒人多势众的优势,向赵和施加压力罢了。

此时赵和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心念一转,便沉声道:「我观阁下,也是秦人,回去之后,当向秦人公主、大使劝说,劝其向善,莫要再倒行逆施才对!」

「没问题,我可以将红衣师的话转述给女王、大使,只不过红衣师所称的倒行逆施又是何事?」赵和说到这,还做了一个手势,正是浮图教徒行礼的姿态:「我在大秦,曾拜在鸠摩什上师座下,与莲玉生为同门,不知红衣师可知这二位?」

「鸠摩什上师?」红衣僧肃然起敬:「原来也是信众,鸠摩什上师乃是贫僧师叔。」

这么一说,那红衣僧的神态稍缓,而众多信徒的敌视目光也稍退。

赵和对自己藉助鸠摩什之名丝毫没有什么愧疚,反正这浮图僧试图谋反,已经放火烧死了自己。他一脸惊喜模样,与那红衣师又聊了一些鸠摩什的事情,红衣师发现赵和是真的很熟悉鸠摩什,心中就更为相信他的话了。

倒是石轩,一直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红衣僧让赵和留下来,等信众散去之后,他邀赵和到寺后谈话。见周围没有别人,他立刻问道:「这位师弟,不知如何称呼?」

赵和笑道:「鸠摩什上师给我取了法名,唤为智深。」

「智深?」红衣僧肃然道:「上师对师弟寄予厚望啊。」

「不敢,不敢,我此次西行,也与上师有些关系,但上师倒没有和我说起,在这边还有师兄。」赵和道。

红衣僧原本想问赵和为何没有携带鸠摩什的信件,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然后面色稍稍有些愧然:「传道多年,无所成就,上师不向师弟提起,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上师倒是送了这个给我。」赵和知道仅凭此还不足以让红衣僧失去警惕,便又拿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莲玉生离开之时所送,一直被他随身携带,里面藏有一块星星铁。这盒子一拿出来,红衣僧肃然而立,向盒子施礼,然后又向赵和行礼:「原来师弟竟然是上师属意的金刚护法,难怪,难怪。」

他显然是知道这盒子的,而且还知道鸠摩什将这盒子会赠给极为重要之人。

赵和收好盒子,然后徐徐道:「我随秦使来西域,经营于阗,不仅此身安危与秦使为一体,这也是鸠摩什上师建地上浮图之国的重要一步,却不知为何红衣师对此颇有不满?」

红衣师面色有些尴尬。

他此前藉助法事之名,明里暗里挑动于阗人实行不合作,却不曾想,他不合作的对象竟然与浮图教也有关系。

他犹豫了一下道:「一来是因为秦使来后,从不礼敬浮图,因此我担忧浮图教受损。二来嘛,这也是有人,呃,有人请託。」

赵和与石轩交换了一下眼神,赵和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既是如此,我令人请秦国大使来。」赵和对红衣师道。

「师弟果然可以直接联络到秦人大使?」红衣师顿时一喜:「若是如此,师弟能否美言,请秦国女王大使照顾我浮图教一二?」

赵和正色道:「那是自然,红衣师放心,我胳膊肘不会往外拐,能照顾浮图教的,当然要照顾。此前红衣师担心浮图教受损,不知所忧为何啊?」

红衣师所担忧的也很简单,当初于阗王许了浮图教诸多特权,比如不须纳税,比如将于阗王室收入中的一部分捐献给浮图教,再比如说允许浮图教经营一些产业。但是清河为女王之后,所有这些特权都被取消,赵和征奴隶时将浮图寺里的奴隶也尽数征走,这些事情都让红衣师觉得浮图教的利益受损了。

当然,现在红衣师的想法又不同了。

若是真能通过赵和与秦国大使和现在的清河女王搭上关系,重新恢复浮图教的特权,所有的利益自然会回来,甚至浮图教可以在这一轮的利益分配中获取更多的好处。

当然,这前提是眼前这位智深在女王与大使面前有足够的份量。

红衣师开始试探赵和的份量,赵和打了个哈哈,然后招来姬北:「你去将石大使、赵副使请来,记得说清楚这里的事情。」

姬北目光在赵和与石轩面上一扫而过,然后行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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