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一出,众人森然应了一声。
高凌则是兴奋不已,他点出三十个与自己向来交好者:「诸位都听到了,我们在学宫中想要成为教谕,拼死拼活十年,还须碰上好运气,如今祭酒将机会给了我们,若是还握不住这机会,不如弃了剑和袍回家奶孩子去!」
被他点到者都是欢欣鼓舞,未被点到者则是唉声嘆气。曾灿又拉着高凌道:「你们从后边小路出去,注意林子里是否有贼,虽然方才我们已经搜索了一遍,但难保贼人不会混来。若是有贼,你们就撤回营中,若是无贼,你们埋伏好来,只等军中这面旗帜摇动,便出来截取贼人后路!」
高凌又应了一声,然后便带着三十骑悄悄自寨后出去了。
这些具体的安排,赵和只是在旁边听着,没有发现意见。
他始终记得,郦伏生曾经批评稷下风气,有很重要的一条,便是无论自己懂还是不懂,遇事教爱发表意见。
如同曾灿所料,在初步试探之后,那庄子里果然出来了约二十骑,一个个都是兵甲齐备。看到他们这模样,曾灿冷笑道:「至少私藏兵甲这一条是少不了的,哪怕管权富可敌国,只要坐实了这一条,他再也休想脱身!」
大秦尚武,民间不禁执刀枪,甚至四石以下的软弓也允许民间持有,部分军用弩流入民间,朝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有一事,朝廷管束甚紧,就是铠甲。就算是朝廷官员、高爵显宦,若是没有天子特许,家中藏有三副甲兵以上,都要以谋逆论处。
那二十骑放下河上的吊桥,慢慢行了过来。他们不急着靠近,只是远远逼着,让这边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加固营寨。偶尔见到这边疏忽,便会骑马猛冲,但又不靠近,当这边停下工作开始戒备,他们便又拨转马头返回。
如此三番五次,他们距离营寨这里已经不过半里左右。
曾灿见时机已至,当即下令:「摇旗!」
营寨上方,旗帜摇动,同时营寨之门也被推开,二十余骑行了出来。对方最初稍稍有些乱,但看到出来的只有二十余骑,便又站稳了。
辱骂之声随风传来,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其中不少话语,干脆就指名道姓对着赵和。
赵和倒是泰然自若,他在铜宫之中长大,听到过更为污秽的斥骂之话,对此早已坦然。但那些稷下剑士和随他前来的学子,则是怒发冲冠,若不是曾灿再三约束,搞不好就有人沖了出去。
毕竟君辱臣子,此时赵和相当于他们的将主,为将主洗刷耻辱,也是他们立功的机会。
那些贼人骂了约有半柱香功夫,见这边不为所动,便也住口,只是在那看着。对他们来说,只要拖住营寨的进度就是胜利,倒不是非要杀到营寨中来。
但就在这时,其东方的高凌出现了。
高凌等人为了节约马力,并不是骑马赶到,而是牵马行来,悄悄接近战场。当到了战马冲刺的范围之内后,他们才翻身上马。
「弩!」高凌道。
众人先是检查自己所携的短弩,这种马上专用的射击装备由一根绳索系在马鞍之上,临敌之时,他们只射一箭,然后就换取短兵刃。
「刀!」高凌又道。
双方虽然着甲,但都是轻甲,没有那种从人到马都披着重甲的具装骑士,因此最合适的近战兵刃就是刀。大秦征战多年,特别是与草原上的犬戎人激战,早已在血腥的阵战之中有了专属的马战短兵。这种刀乃是弧形,适合骑士近战,虽然不利于噼砍,却完全可以藉助马匹冲击时的力量,轻易割破对方的皮甲与要害。
「前进!」
远程近程武器都检查完毕,高凌再下达命令。
三十骑并排奔起,最初时是小跑,但数息之后,马开始全力奔驰,其滚滚声势,如同山洪自峡口迸流而出一般。他们冲击的对象,并不是敌人正面,而是敌人的侧后方,这让那二十余骑贼人顿时色变!
第五五章、学宫驱赵
「时机到了!」
高凌的出现,让对方大惊失色,二十余人也出现了混乱,有人试图拨转马头逃走,也有人试图骑马前来截击。
曾灿看到这一幕,立刻举起手中的小旗,用力挥了一下。
在尚未建成的营寨之前,二十骑稷下剑士当中有人叫道:「高凌他们去立功,我们岂是弱于他们,都随我来!」
他们没有被高凌挑出去,心中自是憋着怨气,此时卯足劲,想要与高凌等比一比,看谁所立功劳更大。因此听到曾灿的命令之后,立刻驱马而出,与高凌队一起,夹击起贼人。
马全速狂奔起来,这不过百余丈的距离,一瞬即至。
在相距十丈时,不用高凌下令,稷下剑士便扣动弩机。
马上下奔腾的情况下,弩箭的命中率其实低得可怜,但关键是对方尚未做出有效反应,便有三四个人痛呼落马,这让对方连最后的抵抗之心都没有了。
紧接着众人便弃了弩,双手各执一柄月牙状的弯刀。
高凌带领的马队瞬间从敌人中穿了过去,如同割草一般,又是十人摔落下马。
高凌队才穿梭过去,紧接着,从营寨门口前冲出来的马队也已赶到,又是穿透而过,数人落下马来。
陷入慌乱之中的那些贼人,倾刻之间倒了一大片,只有零星数骑,侥倖从两面夹击中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