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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吏员,正是曾经试图软禁他的徐钰。

徐钰勉强镇定,上来向赵和施礼:「见过赵祭酒,赵祭酒这是何意?」

「我来找颖上堂的麻烦,怎么,你在这儿……是为了阻拦我么?」赵和问道。

「不敢,不敢,得知颖上堂管权与响马有所勾结,朱郡守便令卑职前来搜捕……稷下学宫不干涉地方政务,还请祭酒行个方便。」

徐钰态度虽然恭敬,但话语里却是软中带硬。赵和一扬眉,再次打量了这位年轻的吏员一眼,稍顿之后道:「我在学宫当了近二十日的祭酒,也查过学宫的一些档籍,你叫徐钰,与公孙凉是至交,对不对?」

徐钰心中一凛。

他此前借朱融之名软禁赵和,原本以为赵和就算有怨气,也应该发作到朱融头上,而不是与他这样一个小人物一般见识。

现在看来他判断错了,赵和并没有因为他是一个小人物而放过他,相反,赵和不但记得他,还专门去查过他的资料。

他弯了弯腰:「公孙凉在稷下时交游甚广,知人知面不知心,卑职也不知道他入咸阳之后,竟然会狼子野心,欲害赤县侯。」

赵和微微一笑:「就当你是这样的吧……我今日来,无意干涉地方政务,我是来报私怨的。」

「呃?」

「我与管权的私人恩怨,与政务无关,你若是再在此阻拦,也就是要干涉我与管权的私怨了?」赵和道。

徐钰心中直骂,但也明白,赵和只要拿定主意以私人恩怨行事,哪怕是齐郡郡守朱融本人到此,在他有明确违法之前,也不能去阻拦他。

「祭酒……就算是私人恩怨,也用不着这许多人吧……」他拦不住赵和,就只能在别的方面想办法了。

赵和却不再理他,而是向樊令点点头。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樊令轰的一下冲来,直接将徐钰撞开,然后挥手:「围上,若有顽抗者,杀无赦!」

稷下剑士顿时精神一振。

他们可都知道,管权乃是商家四姓之一的家主,这颖上堂是其家族在历城中的大本营,囤聚的财富不可胜数。

在城外庄子里,他们缴获其实很有限,可在这城内的颖上堂中,缴获必然丰厚。

因此他们纷纷沖了过去,先是将颖上堂四方团团围住,然后开始攻门。

颖上堂中如今是慌成一片。

作为管氏在历城中的大本营,颖上堂占地足足超过百亩,其中院落、房屋有千间,而且管氏树大招风,数百年在此经营,自然会将自家建得极为坚固。所以从外边看,颖上堂与普通街区没有什么区别,但真正上手,就会发现这里的院墙比一般大户人家要厚、要高,就连大门,都是铁皮包着木芯。

王五郎如今便在颖上堂之中,除了他之外,还有神情紧张的程慈。

「真不是,五郎兄,我真不是赵和派来的秘谍,如今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

王五郎有些厌烦地看了他一眼,一大早,这傢伙就缠在自己身边,自己到颖上堂来,他也跟了过来,怎么都甩不掉。若不是家主说这傢伙或许还有用处,他早就令人将之杀了。

只不过现在,家主在城外兵败,他们在城内被围,哪怕院墙坚固,可也支撑不了多久。

「休要吵闹!」

在一片慌乱之中,一人铁青着脸,厉喝了一声。

众人都安静下来,一起看着此人。

此人名为苏逊,与潘琢皆是管权的护卫剑士,当初去稷下学宫杀死黎应者就是他们。

管权不在,他便负责颖上堂的安全。

「家主不会有事,所以你们不必想着投靠赵和,若有人胆敢投降,家主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不但自己遭殃,便是家人也要受到牵连!」苏逊厉声喝道:「原本家主就有安排,你们各就其位,不得擅动,若是门被攻破,我们尽皆战死,你们再降也不迟!」

那些慌乱的僕人首先被他唬住,然后与他们一样的死士们,纷纷执着武器占据了颖上堂的各处要害。

待众人散开之后,苏逊向王五郎招了招手。

「苏亲护。」王五郎与他见礼,面带忧色。

「家主未曾料到会有此败,故此未能提前安排城中事务。」苏逊嘆了口气:「若是家主胜了,有一千一万种方法遮掩过去,可如今败了,想必官府之人很快就会进攻。」

「是。」王五郎应了一声。

「我可以死,五郎你不能死,至少是不能落入赵和的手中。」苏逊盯着王五郎道。

王五郎脸色惨白。

他知道苏逊的意思,他知道管权的秘密太多,如果落入赵和手中,又吃不过刑讯,可能会泄露一些关键秘密。

「颖上堂中的暗道,你可知晓?」苏逊又道。

王五郎心中一跳,他知道此事,现在还能勉强保持镇定,所依赖者,便是这条秘道。

「你带着这个废物,寻机离开,莫要给别人知晓了,那些关键之物,记得都带走!」苏逊指了指在旁边眼巴巴看着他们的程慈。

王五郎愣了一下:「苏亲护,你随我们一起走……」

「我若走了,这里没有主心骨,必然溃散,没有人牵制,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我们。」苏逊摇头:「我与潘琢,都是受了家主厚恩,现在到了报恩之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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