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页

彭绅停在那儿,微微摆手:「里面是赵祭酒?」

一位剑士点头道:「正是。」

「可知祭酒伤势如何,那个黎应毕竟是我的学生,若是伤势不重,我想登门向祭酒道歉。」彭绅皱着眉,略带担忧地说道。

两名剑士对望了一眼:「山长有令,赵祭酒伤势过重,不许任何人打扰,还请教谕恕罪。」

彭绅露出无奈之色,他退了两步,但又转回身来:「既是如此,可否请赵祭酒身边之人来一叙,我可以托他转达我之歉意。」

第四二章、十五年前

樊令不耐烦地走了出来,他瞪着彭绅:「听闻你找我?」

彭绅拱了拱手:「那个黎应乃是我的学生,诸多事端,都由其而起,他虽然死了,我这为师长的却不能当事情就此过去,故此我有意向赵祭酒当面致歉。听闻祭酒如今伤重,不见外客,还请阁下为我转达。」

「呸,啥东西都不送,这象是来道歉的么?」樊令嘟囔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花花肠子多,比起狗肠子还绕……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他说完转身便要走,彭绅微微一愣,知道这傢伙是个憨人,没有想到憨到这个地步,好在他反应得快,忙上前拦住:「呃……兄台,若是有空,我欲请你去酒楼一会,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樊令翻了他一眼:「这种情形下还去什么酒楼,我可没空与你废话!」

他一甩胳膊,又回到了院子之中,彭绅看着他的背影,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平稳住自己的心神。

这样的憨人,不与他一般见识!

他转身离开,回到自己所住的屋舍,却发现有个人已经站在屋舍之前,似乎正在等他。

「曾灿……你怎么在这里?」彭绅问道。

曾灿向他行礼,使了个眼色,彭绅会意,便将他引入屋中。

「教谕,我是来请教教谕,那个刺客究竟是谁的!」曾灿低头行礼之后道。

彭绅微微一愣:「学宫之中,不是到处都在说,刺客乃管权所指使么?」

「若是管权所使,那么管权来见山长时,山长就会把他扣下。山长放了他,却让我去将赵和带回来,只证明一件事情,真正的刺客,出自学宫之中!」曾灿嘆了口气:「学宫中诸位博士、教谕,智者甚众,但我觉得,能够真正查出刺客是谁者,唯有彭教谕!」

彭绅心中突的一跳,他深深望了曾灿一眼:「何出此言?」

「黎应与我关系不错,故此黎应回学宫之后,先是寻我,再去寻彭教谕。」曾灿抬头盯着他:「教谕,你我二人在此事上,都有嫌疑,若是不找出真正刺客,朝廷追究起来,你我恐怕是要被抛出来当替罪羊的!」

彭绅面色未变:「山长不是这种人。」

「孔山长自然不是这种人,可是他醉心于学术,不问学宫庶事已久!而且他虽是博学多智,却有一大缺漏,就是耳根子软。他不欲推出我们当替罪羊,自有别人会劝他如此做!毕竟彭教谕不是儒家教谕,而是纵横家,而我的底细如今也众所皆知,我其实所修的是兵家。」

彭绅沉默了好一会儿,并没有说话。

曾灿悄悄在观察他的神情,发现他并没有什么紧张之色,心里隐隐有所猜想。

「其实此事要查起来,并不难,只不过学生我只是稷下学子,并无权力。教谕则不然,学宫中的诸多学子,各处剑士,都要给教谕行个方便!」

彭绅想到徐钰让他做的事情,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他撩起眉,看着曾灿:「你是想自救?」

「对,若不找出真凶,我前途尽失,甚至恐有性命之忧,若能找出真凶,我便可将功折过,甚至可能让自己的名字上达朝堂,让天子与大将军也知道我!」曾灿目光炯炯:「就不说这些,单想着我要替别人背罪名,我心里就极是不爽快,谁坑我,那我便报复谁!」

彭绅失声笑了一下:「你向来被称为书橱,却不曾想还有这么重的报复之心。」

「隐伏爪牙,潜心忍耐,如今已有五年了,现在原形毕露,还忍什么,自当快意恩仇!」曾灿扬眉道。

看着他圆圆的眼睛中犀利的眼神,彭绅心中又是一动。

徐钰的意思,就是要搅乱学宫,而借这曾灿之力,倒是不错的主意。难得他送上门来,还省得去另外物色人选了。

「我倒是有所猜想……你既然非要找出真凶,那么应当已经有一些线索了?」

「我找到了这个!」曾灿伸出一直藏在袖子中的手。

他的手上,有一枝箭。

「刺客有两名,各持一弩,发出两矢,其中一矢命中,另一矢落空,我花了老大的气力,将它找了出来。」

彭绅接过弩矢,细细打量了好一会儿:「此军中制式弩矢,学宫武库中存有十万枝,找到这个,并没有什么用处。」

「教谕说的是,只找到这个没有什么用处,但此物必是出自学宫武库,学宫武库的弩矢出入必有登记,或许从中可以查出点线索来!」曾灿拱手道:「我是学子,无权查看登记册簿,但彭教谕却可以查看!」

彭绅摇了摇头:「没有意义。」

「啊?」曾灿一脸惊讶。

「这么明显的破绽,对方肯定不会留下,所以现在去查登记册簿,必然一无所获。」彭绅眯了一会眼,摇了摇头:「还得从其余地方寻找线索。」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