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温宛低声应到,将头塞进了高烨云怀中,颇有掩耳盗铃之意。有了高烨云温暖的怀抱,温宛很快便昏昏沉沉的要进入梦香了,可就在这时低沉而缓慢的哈-哈-哈的声音仿佛就响在温宛耳畔,她困顿极了,只能挣扎着看看是不是高烨云在捣乱。
微微睁开眼的那瞬间,她的眼里满是一片苍白和血淋淋的景象,死亡或是什么引起的恐惧让温宛呆愣在那里,风越刮越猛,风声盖住了什么让其他师兄弟们依旧在熟睡,而温宛的耳畔却清楚又明了的传来一声又一声咯咯的笑声和轻轻的呜咽声,连房门处似乎也传来了打开的吱呀吱呀的声音。
想动却动不了的害怕,即便是已经紧紧闭上了的双眼,为什么温宛还是能看到一张没有血色的脸趴在她脸颊的上方,又白又肿,宛如刚刚从水中捞起的尸体,只见这张脸似乎对温宛的惊讶害怕很是感兴趣,一双红眼睛在骨碌碌的转动着,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啊——天哪!那是怎么样的叫声!夜的寂静已经被打破,这声尖利而刺耳的喊声来自温宛,她凄凉的叫喊声撕破了所有人的梦境。
怎么了?怎么了?高烨云一把将温宛抱入怀中,是做噩梦了吗?
温宛被那张脸吓得浑身发抖,她刚要说些什么,一声轰隆隆的雷声骤然响起,雷电的光芒穿过窗前,温宛在清醒的状态下又一次见到了那张惨白而又浮肿的脸,它就在窗外。
雨一直在下,温宛手中握着一杯热茶缩在了墙角,她的脑海中还是回荡着刚刚到画面,裂开的红嘴,渗人的大笑,湿哒哒的发丝,白而肿的脸庞,啊,还有那像蜘蛛一样的八条腿,就那样牢牢的趴在窗外对着她笑。
女娃娃啊,你要不和老夫我到里屋坐坐,反正都睡不着,陪我这老头子唠唠嗑也好。老人细心挑好每一盏刚刚点燃的油灯,动作缓慢极了。
温宛看着墙上老人倒映着的身影没有说话,她还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需要好好的捋一捋,她倒要看看是谁把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老人似乎没有得到温宛的答复便疑惑的回过头来,看着温宛低着头可怜巴巴的模样又继续劝慰道:我这地偏,今天又下这么大的暴雨,风声刮的树木呼呼做响,女娃娃你做了噩梦也不奇怪,不奇怪。
不奇怪?温宛似乎在脑海中抓住了什么,但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抓住,这时老人又继续开口道:这地啊,荒凉的很,你若是在窗外看见什么那大概便是夜间作乱的魔物了。
窗外?看见什么?不对!她温宛刚刚在窗外看见那个异样之物时并未和任何人说起,怎么这老人却好像很肯定她在窗外一定看到了什么?仔细想想,这个老人身上确实有诸多不妥之处。
比如说这荒郊野岭却突然出现的村庄,村庄中还只有一户人家的灯是亮着的,若是说天黑下雨,家家早已睡了觉关了门,那为何独有村头这位老人家的房门是大敞以至于他们还以为是无人居住的便鲁莽的闯了进来?
还有便是老人悠闲的坐于躺椅上,嘴里还哼唱着歌,他难道就不怕自己家中有魔物闯进来吗?毕竟已经是夜间,魔物横行,他竟然知道有魔物为何不熄灯关门防止魔物偷袭,难不成他是特意在等某些人的到来?比如他们这帮刚刚从魔修那里脱险的人?
还有就是那些热腾腾的食物,怎么会如此正好,刚刚够他们所有人饱腹,不多不少,一看就是提前准备好的,而且还是按他们人头数准备的!
正当温宛想得出神,老头忽然轻轻哼唱了起来:月儿那个弯弯,云儿那个飘飘,风儿那个吹吹,还有啥子嘛在织网……小蝴蝶那个小蜜蜂都美丽……
织网?温宛忽然想到她在雷光闪过时在窗外看到的那只似蜘蛛却又非蜘蛛的人脸,她忽然明
白了什么,抬头问正在地上忙着做什么的老人:老人家,您叫什么名字啊?
老人摇蒲扇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缓缓转头,宛如一个僵直的人偶,他朝温宛一直笑一直笑却不说话,温宛只好再次出声催促道:老人家,您叫什么名字啊?在重新问名字的那一刻,温宛默默收回来握住热水杯的手,在掩盖住自己膝盖的被下默默蓄力。
我啊,叫珠珠,不是蜘蛛的蛛,是珍珠的珠哦……说完,老人的眼里充满戏虐,嘴角的弧度裂开的更大了,就像对温宛张开了他的血盆大口。
噗……被惊醒着正在喝茶的右七不由得喷了出来,珠珠?这什么鬼名字,也太像女人的名字了吧,他斟酌着开口,老爷子,您的名字叫珠珠?
谁说不是呢……老爷子的皮忽然皱了起来,肚子中央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猛力挣扎以至于老人的皮松松垮垮起来,黑色的发丝中忽然渗出青色的黏液,顺着老人的头顶缓缓往下流……
什么鬼啊!右七这回直接将茶杯丢了出去,一个劲往指摇师哥身上凑,发出的高音贝尖叫直接又将刚刚那些有了丝丝睡意的师兄弟们吓了起来。
啊,指摇师哥,那那是什么?七右躲在指摇的身后不敢睁眼,他可是最怕虫子了,瞧瞧那黏糊糊的绿液,怎么能这么恶心呢?要老命哟。
禽珠蛛?刚刚睁开眼的小师弟忽然听到师兄弟们这么一句,他瞬间将目光凝在老人皮下那些似乎正在乱窜的魔兽,疑惑又不愿意相信的惊呼道:什么?禽珠蛛?
高烨云,就是这个魔物扒在我眼前,脸又白又肿,眼睛还滴溜溜转个不停,着实吓坏我了!温宛站起了身抽出了自己的玉魂噬鞭,警惕的打量着似乎想从老人皮中逃脱的禽珠蛛。
额的天哪,师姐,这只禽蛛蛛看上了你,你要怎么办?七右仿佛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脸上难免带了丝幸灾乐祸。
魔珠蛛是半人半蛛的魔物,喜欢独有风情的人,特别喜欢抓住自己的猎物后先玩弄一番,若是遇到自己极为喜欢的人或是物,就会变得极其没有原则,只要那个它喜欢的人让它感到快乐,让它感到开心,它就会满足你所有的愿望,不管什么愿望它都可以实现,前提是得它喜欢你!
曾经就有一个传说,有一女子被魔珠蛛所看中,而后该名女子与魔珠蛛交易,只要它能帮她报了灭族之仇,那她将成为它最忠实的奴隶,不论什么它让她做什么,只要能灭了那群魔物。后来做了此交易的魔珠蛛将灭了女子一族的魔物们变成了它珠窟洞里弑人白丝的血料,据说血染便了整个魔窟山脉,丝缠绕了洞中每一处角落,只因为一场交易。
按理说同族之间切不能互相伤害,互相杀戮,可在魔珠蛛这种只顾自己喜好的魔物身上,同族是不存在的,它独来独往,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若是心情好的时候或许你还能逃走,若是心情差到极点的时候,任何人都逃不出去,只能乖乖死于弑人白丝啊!
禽珠蛛早已从老人的皮囊中钻了出来,在它钻出的那一刻,温熙简洁的小屋瞬间消失不见,徒留层层白丝将他们牢牢包围。
高烨云,温宛一行人中,有的人已经被牢牢缠在了层层白丝上,动都不能动,还有的人则是被脚下早已标记好的蛛丝线倒挂在了枯树木丛上,还有的则是直接被黏在了斑驳的旧墙上。
枯树丛边那不难看出来这片荒废的土地上确实曾有一片热闹的村庄,因为长久没有人,那些高大的房屋瞬间只剩下薄薄的一堵墙。不,应该说是墙,因为它看上去很像一个土堆,一个被废弃的土堆。
这个土堆附近长满了高高的荒草,高到都能盖过温宛的小腿,附近还有纷乱不止的石头堆,还有那摇摇晃晃的枯树枝,怎么看怎么
恐怖!
被束缚住的师兄弟们大力挣扎着,有的则已经被气到破口大骂了起来:破蜘蛛,你他娘有本事把老子放开呀,大战个三百回合,看老子不把你的蜘蛛皮扒了炖汤喝!
魔珠蛛嘤嘤嘤的笑着,宛如一个在哭泣的娃娃,它似乎是被什么有趣的事情绊住了脚,并没有为这位师兄弟的口无遮拦而出什么惊人举动,反而用深红的双眸锁定了温宛,看着她一脸戒备而又警惕的向后退去。
咯咯……没有任何征兆,禽珠蛛忽然就往温宛的方向冲去,因为追赶而大幅度舞动着八条腿扬起阵阵烟尘,咚咚咚咚的点地仿佛敲在温宛心上的鼓点,紧张又刺激。
该死!温宛是没有被束缚的,但禽珠蛛并没有理会其他没有被束缚的人,反而直接就向温宛冲了过来,显然是因为她引起了禽珠蛛的兴趣,但这点兴趣还不至于让禽珠蛛与她做些什么交易,因为禽珠蛛的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有趣,有趣,真真如右护法说得有趣极了!一定要听右护法的话把她们吃光,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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