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华文的两魂终是找了回来,但眼前还有鬼怪作祟之事没有处理。
回到别墅后,镜虚换上法衣,左手持罗盘,右手持木剑,坐在凳前,等待子时过后鬼怪的到来。
鬼怪通常喜欢在子时出没,因为子时阴气最重,十二时辰中从亥正就会开始积累各种乱象,子时最乱,丑时开始消散。所以普通人子时一定要熟睡,不然会出大问题。
我差阴兵探到许家请了道士,便暗自喃喃道:此等禽兽居然还有道士护其左右,这都什么世道。
我起身挥印,派遣大队阴兵前往,领军将军的魂根在走之前被我取了下来,有了魂根,我便能清楚的了解现场发生的情况,好提前做打算。
所谓阴兵借道,活人避让,想必不管是谁见此阵仗都会缩在家里不敢出门,更何况是个牛鼻子道士,孰强孰弱一试便知。
数百阴兵身穿战甲,手持弯刀,气势汹汹朝着许家进发。
不久后,屋内的镜虚道长突然目光一怔,只见手中罗盘飞速转动,忽上忽下极不稳定。
镜虚察觉罗盘异常,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多鬼魂。
接着一个后空翻,翻到法坛之内,表情凝重念道:“丁丑延我寿,丁亥拘我魂,丁酉制我魄,丁未却我灾,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甲子护我身,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镇我灵,甲寅育我真,急急如律令!”
这是六丁六甲护身咒,指召请六丁神捍卫护身,免受庞大阴气扰心念,乱心神,毁其身。
数百阴兵行进之音震耳欲聋,足足传出百米有余,当即将到达别墅前,突的集体停步,作起进攻之势,等待着将军的命令。
镜虚透过窗,看见大队阴兵袭来,便在屋内施法,“嗡”的一声,诺大的别墅忽然被一层金光笼罩其中,好似一堵无形的墙,一闪一闪不断发出荧光。
领头将军不以为然,缓缓抽出腰间佩剑,剑身与剑鞘摩擦发出“吱吱”的声响,直到完全离鞘这才作停。
将军举起手中宝剑,气势之凶猛直指别墅,鬼语吼道:“攻!”
就在这时,乌云聚集在天际,血红色的杀气弥散在别墅之前,阴兵们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得到命令,阴兵们杀气腾腾,开始朝着别墅冲锋,喊杀声不绝于耳。
“一个”“两个”“三个。”阴兵们接二连三的倒下,金色光墙威力极强,凡是触碰到光墙的阴兵,皆惨叫不断,直至化为灰烬。
眼看阴兵破不了那堵金色光墙,将军缓缓做起动作,左手一挥,血红色战马骤然显现,飞身上马,提起马鞍之上挂着的宝弓,朝着金色光墙连射三箭,“砰砰砰”,三箭分毫不差的命中同一位置。
将军自信下马,很明显对自己的这三箭非常有把握。
不过一两分钟,金色光墙开始逐渐出现裂痕,越来越大,直至最后整个破碎。
护障消散后,镜虚也并没有感到吃惊,想必也清楚,这点伎俩根本就阻挡不了久经沙场的阴兵们,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镜虚立于门口处,拍手叫好,“好,不愧是前线将军,怪我有些小看你了。”
“不过...区区几百阴兵,也敢在我镜虚面前作祟,只怕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镜虚的话声回荡在别墅之内,冰冷的语气像是不可被挑衅的王者。
阴兵们哪管那么多,军令大于一切,尽管眼前之人法力高深,也无法阻挡阴兵们的兵锋。
将军气冲云霄,高喊:“列阵!”
军队气势磅礴,列成三角之势,可战,可守。
镜虚面对训练有素的阴兵没有丝毫的紧张,反倒是有些淡然,依旧立在门口处纹丝未动。
“既然没得商量,那便只好战了,只要有我在,你们就别妄想踏进许家大门一步。”镜虚语气强硬道。
军队阴兵齐声怒喝,气势响彻天际。以三角阵型向前推进。
镜虚道长咬破食指,拿出黄表纸写下法印,“呼”的火势大起,双手掐印道:“本县城隍,正直之神,执掌冥界,统率阴兵,我今虔诚,请降来临,释疑解惑,分剖云云。敕!”
待黄表纸焚尽后,一团淡淡的烟雾卷着漩涡浮现,烟雾散去,城隍显现在面前,来人正是世人所熟知的“城隍爷。”
见城隍莅临,将军抬手叫停军队。
城隍看见眼前阵仗,回头发问镜虚道:“场面如此之大,不知请我前来,所为何事?”
“回城隍,贫道受人之托,需忠人之事,眼前有些不解,特请城隍解答疑惑。”
“哦?有何不解?”城隍疑惑道。
“城隍今日可有派出眼前这支军队?为何几次打破阴阳规矩,派出大批人马前来恐吓许华文,在下实在不知城隍意欲何为?”镜虚语气不善的问道。
城隍思索半晌,望向眼前军队。
“你们为何会聚集于此,今日我好像未收到军队要入阳间的奏折,你可是本县阴将?为何我看你如此面生?”城隍指着对面将军问道。
将军拱手回应:“在下确不是本县将军,而是“夜游神”帅下一员,奉阴帅之命前来......还请城隍大人莫要怪罪,阴帅密令,在下实在不便细说。”
城隍一听是阴帅夜游神的部下,咽了咽口水,便闭嘴不言,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不管是阳间还是阴间,无一区别。
我实在忍不下去了,简单的一件事搞得这么复杂,我听几人嘟囔的头都大了。
我下楼叫了辆出租车,飞速赶往许家别墅。
“既然不是本县城隍所派,那贫道就不必多留情面了。”说罢,镜虚一个腾空飞身窜出,紧握右手桃木剑,直指阴将魂根之处。
“魂根,类似阳间人类的心脏。”
阴将横剑格挡,“铛”的一声,火光四溅,二人就此斗了起来。
镜虚有些过于自信,以为眼前鬼魂虽为阴将,但说到底不过是个鬼魂,难道还能比自己近半载的道行高深不成。
可几个回合过后,镜虚并没有占到便宜,他开始后悔刚才的莽撞,无奈事已至此,只能全力以赴。
众所周知,能当将军之人定是有几分过人之处,而且长年跟随阴帅身旁作战,实力怎会如镜虚想象那般不堪。
就在二人准备发动第四回合的战斗时,我赶到了许家。
原本想着要以出场要帅,动作要快的宗旨装一把,不料关门之际夹住了新买的外套,我急忙叫道出租车,可师傅没听见,一脚油门窜了出去,与此同时,我的衣服便随着出租车一同离开了这里。
MD,着什么急啊,这下丢人丢大了,我心里嘟囔着。
我走到两伙人近前,拦在中间。
给我个面子,别......
我话还没说完,镜虚发问道:“你是何人,劝你速速离开,免得伤及无辜!”
我举起的手,竟尴尬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也太没面子了......
“参见钟大人。”阴将见我立即跪了下来,随同的数百阴兵也纷纷下跪,齐声参拜。
不仅是镜虚,城隍听闻也是一脸震惊。
镜虚目光如炬,盯着我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我不耐烦道:你到底是道士还是和尚,嘴就不能歇一会吗,嘟嘟囔囔烦不烦!
“既然你不作答,那贫道就默认你为敌人了。”
我陪着脸道:你看,我与茅山也算有些交情,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且听我讲过此事的来龙去脉,你再做定答也不迟啊。
“懒得与你多费口舌,人鬼有别,你肆意操控阴兵,扰乱人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少废话!”镜虚语气冰冷,看来并没有要商量的意思。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急急如律令!”
深夜上空,突然雷电交加,狂风卷集着乌云,一道道闪电伴随着忽然炸响的几声闷雷,几乎照亮了整个黑夜。
“唰”,一道望不到尽头的闪电划过夜空,仿佛将天都撕开了个口子。
我大惊道:不好,这是茅山法术“五雷咒”,所有人赶快后撤!
“咔嚓咔嚓”,几道惊雷如陨石般坠落,第一道惊雷击在空地,炸出数米深坑,紧接着第二道落下,击在军队当中,数百阴兵一瞬间魂飞魄散,第三道,第四道紧跟其后,就像是锁定了目标的导弹,不管我怎么躲闪,仍是紧追我不放。
我刚要迈步,两道惊雷一前一后封死了我的行动,没办法,只能硬抗了,我咬紧牙关,双手护住头顶,准备硬接两道天雷,“嘭”,爆炸声掀起浓浓灰尘,天雷的威力直接把地面都给打穿了,现出百米蛛网状裂痕,冲击力更是直接将别墅内的花草树木尽数冲断。
镜虚一口鲜血喷出,扶着胸口跪倒在地,气喘吁吁道:“竟能逼得我四道天雷,你还是有史以来第一人。”
哦?是吗,你真以为你杀得了我?我的声音由近到远,传入镜虚耳中。
“不......不可能,明明被我天雷击中,这不可能。”镜虚大惊,完全不敢相信我还能活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浓烟处。
待浓烟散尽,我朝着镜虚的方向缓缓走着,十分虚弱道:茅山五雷咒共天雷五道,一道比一道强悍,怎么,你使出四道就已经是极限了吗?
我承认你的天雷很霸道,我之所以这么惊慌,是因为我见过真真切切的第五道天雷,威力可谓是毁天灭地,如果第五道天雷落在我身上,我不确定还能不能站在这里,但不好意思,你根本使不出这第五道天雷!
你......这不可能......镜虚欲言又止。
“你到底什么来头,竟能让“血河将军”附身?,你我皆为玄门中人,人鬼不两立的说法想必你一定清楚,难道,你不怕它霸占你的身体,吞噬你的魂魄吗?!”
“血河大将军”,是地府守卫奈河桥和血河池的神祇,说起他来,众人可能会觉得有些陌生,但提起他身边的“二位”,人气可谓是非常之高。
血河将军,身旁时常跟着一白一黑两位小神,即是十大阴帅中的“日游神”和“夜游神”。
我没有理会镜虚的疑问,冰冷的语气质问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从中作梗,你认为你是对的,可你清不清楚你保护的是恶人,而我,保护的是申冤之人!
身为道士,捉鬼伏妖固然重要,但也要清楚是非对错,许华文一届纨绔子弟,只因些许小事就害了人家两条性命,我且问你,他对与否?
或者说,只因他是活人,就可护他幸免于难吗?!
难道你师傅“灵空真人”生前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亏你还自称是他的徒弟,我真替他不齿。我怒斥道。
“尽管辱我便好,我不多作回答,但休要玷污我师尊!”镜虚强撑着起身,暴怒吼道,这个样子一出,和之前冷静自信的性格相比完全判若两人。
我仰望夜空,低沉的语气说道:灵空道长乃是我多年好友,我是否有辱,我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镜虚被我顶的半天说不出话,半晌后,我深叹了口气:看在你师傅的面子上,你走吧,我今晚不想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