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立刻警觉起来,有些人往山下边儿跑着迎了几步,想看看能不能帮求诊的人一把。
“救命啊,医生,”病人是用躺床板抬上来的,抬他的几个人已经拼尽了力气,此刻满头满脸都是汗,叫的声音中都带着嘶哑。
李春兰早就注意到,那床板上的病人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她走近了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病人的腹部被一节青色的毛竹穿过,毛竹的另一侧,从他的腹部穿出去,从后背露出来。
这毛竹不细,最少有两根手指粗细,也就是说病人的腹部生生被这毛竹给穿了个血洞!
因为有毛竹支楞着,所以病人没法子躺平,就保持着侧身的奇怪姿势躺在门板上。
“这可是贯通伤,得赶紧做手术!”
“外科医生呢,快,轮到你们了!”
周波慌慌张张地迎上来,“李队长,别的手术器材都有,没有麻药了!”
麻药本来就缺,这些日子大大小小的手术不断,药品不停的在消耗,却没有得到补充。
原本说今天会有车辆给他们带过来需要的物资,眼下却还没有赶到,应该是天上下雪了,造成了路段湿滑难行。
病人肚子里插了根毛竹,人却还清醒着,他听到了没有药,立刻露出哀求的目光看向周围的医生们,“救救我……”
医生们没有说话,没有麻药开膛破肚,光是这份疼劲儿,病人就受不了,要知道,剧烈的疼痛也会造成人死亡的。
李春兰大声说,“抬进去,我来为病人做针灸麻醉!”
由于中医可以封闭经络,所以从理论上来讲,针灸麻醉是行得通,然而实际操作却始终没有推行开,因为没有技术过硬的针灸大夫,或者说是中医大夫。
医疗队的人都知道李春兰的医术高明,也许别人都做不到的,李春兰就可以做到呢,大家立刻七手八脚地帮着李春兰,把病人抬进了医疗帐篷,而这时候还在发愣的麻醉医生周波,也在别人的催促下跟了进去。
“什么针灸麻醉?你说李队长会不会是在吹牛呀?”一个戴着眼镜的胖医生说道。
“不好说,这个针灸麻醉传的时间长了,真正做到的却没有几个人,我想这里面一定有难以攻克的技术壁垒!”接话的这个医生又黑又瘦,长得像竹竿儿了。
两个医生摸出烟,点着之后凑在一旁议论起来。
这两个人属于本事平平事儿特多的主,明明大家都是来支援朝阳的,只有他俩一到地方,就提出来要住单间儿还要厚被子褥子。
救援队有被褥,不过那是给输液的病人用的,医疗队员们用的都是睡袋,睡袋能够满足保暖性和方便性,使用的舒适性就谈不上了。
李春兰否决了这两个医生的要求,因此他们对李春兰很是不满。
天空满布乌云,像锅盖一样扣在大家的头顶,乌云下边这两个医生不停地说着泄气的话。
过来过去的救援队员们都听到了,有些人就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想要过去跟他们理论,却又被别人拉开了。
虽然有病人要抢救,不过霍师傅还是照常煮了酸辣面,酸辣面里面放了小鱼和腊肉丁打底,闻着就鲜美极了。
那两个说坏话的医生听见开饭了,赶紧拿了盆儿挤到前面去打饭。
霍师傅瞧见是他们两个,把勺子从锅里面拎出来,磕了磕锅沿儿板着脸说,“没饭了!”
那两个医生顿时不干了,两个人一起瞪着眼睛发作,“你这锅里的面不是还多着呢吗?怎么就没有了?”
“嘿嘿,我这饭可是给辛苦干活的医护人员吃的,你们两个不干活,净在背后说闲话,要是给你们吃了饭,你们岂不是要说更多的坏话?”霍师傅的话说的铿锵有力。
那两个人顿时面红耳赤,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旁若无人的在背后议论李春兰,说她的坏话已经引起了公愤。
然而就此认输也太没有面子,眼镜就瞪起眼睛来,“不是说言论自由吗?我们品评一下李春兰的医术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吃饭,我们也是来救援的!”
“你们两个无能之辈有什么资格品评李医生的医术,”张汗青忍不住站了出来,“自己没本事就不要瞎议论别人,李队长敢提出来针灸麻醉,就说明她能做到,你们两个在一旁好好看着就是了!”
张汉青仗义直言,周围的队员们都笑了起来,“说的对啊,自己没本事就不要瞎议论别人!”
“谁说我们没本事?”瘦竹竿不高兴了,每个医生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医术不高,没本事。
“你有本事,那你为什么不进去做麻醉?站在这儿吃面条,耍嘴皮子,算什么本事!”众人也讨厌这两个说怪话的家伙,七嘴八舌的指责他们。
眼镜儿生气了,“这不是我们做不到,而是谁都做不到,你们谁敢跟我打个赌,李春兰的麻醉肯定失败!”
“我跟你打赌!”张汉青上前一步,“我赌李队长能够麻醉成功!”没了,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手术顺利,病人能救过来!”
眼镜和瘦竹竿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瘦竹竿儿才挺了挺胸脯,“打赌就打赌,我来跟你赌!”
“我就用这个戒指来赌!”张汉卿的手指上戴着一枚华贵的宝石戒指,这是M国人的习惯,他们都喜欢带一些昂贵的装饰品。
“唉呀,这个戒指可不便宜!”
“你们两个人能不能拿出来赌资呀?要是没钱的话就不要丢我们的人了!”
其他队员忍着笑,纷纷揶揄眼镜儿和瘦竹竿儿。
眼镜和瘦竹竿一看这个宝石戒指,也都白了脸,两个人凑到一块儿把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才凑了三百块钱,他们把这钱举起来,“我们赌了!”
就在这个时候,医疗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了,周波一边摘手套,一边从里面急急忙忙的跑出来,“完了完了……”
一听这话,周围的人心凉了半截,张汉青却很镇定,“周波,什么完了?你倒是给大家说清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