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景宁答应一声接过纸张就读了起来,大家这才听出来,这纸张上面的意思是说,李东宝因为工作失误造成了仁德大药堂的巨额损失,要给仁德大药房赔偿现金一万元整。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李爷爷当时就捂着胸口,觉得不舒服起来,他是个农民,种了一辈子的地,每天工分核钱只有几分,完全想象不来欠下一万元的巨额债务是多么可怕的情形。
李春兰震惊过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李东宝就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农民,种了一辈子地,就算是他想真正参与经营,白景琦会放手让他去做吗?
李春兰就看了看石景宁,后者一脸淡然,并没有多少震惊的神色,李春兰就明白了,自己父亲这个巨额债务多半是有问题,应该是他自己杜撰出来的,所以石景宁并不着急。
“东宝呀,你是怎么弄的?怎么就突然欠下这么多钱?”李爷爷缓过一口气儿来,立刻就追问李东宝。
李东宝苦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爸,瞧你这问题问的,我要是知道为什么,还会欠钱吗?”
李爷爷已经没有吃饭的心情了,“一万块钱呀,你用什么还人家?”
李东宝比李爷爷更烦,“咱们以前在靠山屯,哪能存下什么钱?满打满算扣扣搜搜,手里存了五六十块,前一阵子结婚就花掉了一半儿!”
“我在大药房上班才不过一个月时间,就领了一个月工资还给李月娥了八块,你看看我这兜里比狗舔过的还要干净!”
说到这里,李东宝从喉咙里呜咽了一声,仿佛真的在为还不上账而烦恼。
李爷爷看了看李东宝,叹了口气,“我手里还有些养老的钱,不多,百十块而已,全都给你还账吧!”
李春兰默默的摇了摇头,爷爷就像个老黄牛,对于自己吃什么用什么没有太大的要求,他只是一心一意的盼着儿女的日子过到人前面。
李东宝也摇着头,“爸,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只不过你的那点钱杯水车薪,还账根本不够呀!”
李爷爷年纪大了,早就没有年轻时的火爆脾气,也顾不上责骂李东宝,“你爸就这么大点本事,只能帮你这么多,剩下的钱,你自己想办法吧!”
李东宝苦着脸,“白老板可是说了,我要是赶这个月凑不够钱,他可就是要去法院告我,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在城里的房子就保不住了,小曹的店也开不下去了!”
李爷爷是老派人物,一听说李东宝将会无家可归就彻底慌了神儿,连忙看向李春兰,
“春兰,我知道你是嫁出去的闺女,这件事情不该麻烦你,不过眼下你爹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你能不能帮他想想办法?”
李春兰微微一笑,“孝敬爹当然是应该的,只不过这回爹欠的钱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把我卖了,也凑不够这个数吧?”
李东宝赶紧凑过来,“白老板说了,他就是想要爹的那个老宅子,如果他拿到了老宅,我欠的钱就一笔勾销,要不然你把老宅子让给他怎么样?”
李春兰看了李东宝一眼,“咱爷那个房子在村里边算是中等,如果明码标价去卖的话,最多三十五块钱,”
“如今白景奇为了这么个房子要免去你一万块钱的债务,这怎么可能?”
李东宝有些着急,“这都是白景琦自愿的呀?反正钱是他的,他觉得值就值,关键问题是你得把房子给他!”
李春兰斩钉截铁的摇头,“不给,这可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觉得你根本就没欠那么多钱!”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爷爷也咂摸出味儿来,“东宝感情你说了那么多,合着是为了骗我,对吧?”
李东宝连忙摇头,“不是,爸你想多了,我骗你干什么?”
李东宝从一开始杜撰出来这个债务就是存着骗人的心思,只不过他要骗的,不是李爷爷而是李春兰。
李春兰说了自己不可能借钱,李东宝就把脸拉下来,顺手把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我可真是白生养你这个姑娘了,你看看你,你继母怀孕让你照顾她,你不回来,现在我欠了外债,你也不管不问!”
“你说说,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李春兰,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都得把村里的老宅拿出来还债!”
石景宁皱起眉头,“岳父,你这是何苦呢?我告诉你,不光是春兰看出来你没欠外债,我也看出来了!”
李东宝到底是心虚,他赶紧把桌上那张欠条收起来,放在自己兜里,“那是你们瞎猜,谁没事干,还杜撰出来一个债务骗你们?”
李春兰也不着急,“好啊,既然你说那欠条是真的,等明天我就去仁德大药房,问一问他们到底是怎样经营的,才让你这个经理欠下巨额债务,其中有没有非法经营的成分在里面?”
李东宝一听李春兰这么说,顿时有些怂了,原因无他,早在他跟白景琦制定计划的时候,白景琦就千叮咛万嘱咐告诉李东宝,千万不要让李春兰报警。
白景琦经营了多年药房,自然知道什么是犯法的,做假账还有虚构债务,这是管理者最痛恨的两件事,一经查实,绝不轻饶。
所以白景琦虽然帮着李东宝虚构了债务,却知道这东西只能拿着在李家说话,千万不能出了李家的大门儿。
李东宝想起了白景琦的叮嘱,连忙阻拦李春兰,“春兰白老板不是那种人,你放心他不会坑我的!”
李春兰看到李东宝这个样子,越发肯定他心里有鬼,“这个白景琦有问题啊,你才在他那里上了几天班,就欠下了一万块钱债务,他不坑你都是这种情况,要是他坑你的话,你是不是连人都要被他卖了?”
李冬宝被李春兰说的哑口无言,精心策划的骗局变成了一个一场笑话。
李爷爷也看出来这是儿子在捣鬼,“行了东宝,大过年的,再别说这些事情实在是太不吉利了,不要再说什么债务不债务的,要是那个姓白的要账,你让他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