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瞌睡天上给掉枕头,说的大概就是李春兰这会儿的心情。
她当然知道用小锅做药麻烦,要是有专业的大锅就好了。只是熬煮中药的锅可不是炒菜的铁锅,随便就能买到,那必须是定做的大陶罐才行。
听到黄秋说他有个小院子,以前在里面做过药,李春兰就明白那院子里一定有能做药的大锅。
还不等石景宁反对,李春兰已经伸手把钥匙抓在了手里,徒弟孝敬师傅一点东西算什么呢?
“咱们这就过去看看院子!”李春兰脸上带着笑,一只手拉着石景宁。
石景宁一向在外人面前一向都是板着脸,只是此刻他的神色格外端严,也不知在想什么。
黄秋置办的院子距离大学不远,出了门也不用坐车,黄秋在前边带路,领着他们穿街走巷,不过五分钟时间就到了。
到了这里李春兰就明白为什么黄秋能够做药,因为这儿的小院子都不是住家,而是一个个类似于作坊的地方。
现在还没有那么多的品牌和工厂,很多商品都是出自于这种家庭式的手工作坊。
比如黄秋院子的隔壁就是一家皮革制品加工厂,这家的味道更难闻。
“呵呵,这地方就是难闻了一点儿,不过这样也好,等你们做起药来,谁也不会嫌弃谁!”黄秋搓了搓手,笑着解释。
李春楠满意的看着院子,这院子里只有两三间平房,院子里种满了沙拉拉的杨树,一眼看去空阔而宽敞。
在院子的中央有专业的药炉,上面还放着带盖的陶罐,只不过这个药炉和药罐比普通的大出十倍也不止。
黄秋就开始一件一件的给李春兰介绍他的专业工具,药炉药罐搅和用的铲子,还有煮药的木炭,“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齐全的,只是药材需要您自己去购买!”
黄秋不小心带出来一句敬语,石景宁狐疑的看了一眼黄秋,没有说什么,黄秋人挺精明,按理说不会说错话,刚才那句您是怎么回事呢?
黄秋意意识到自己失言,尴尬地拍了拍嘴巴。
李春兰却没有听出来,她全副心思都在院子里这些熬药的家什上边呢,她脸上透着欢喜的神情,把这些东西挨个看了一遍,确认什么都不缺之后才拍了拍手,
“谢谢你了,老黄,我这就买药去!”
这是李春兰和黄秋早就约好的,人多的时候双方还是以同志相称,这样才不会引起别人的疑心。
黄秋刚才说漏了嘴,本想鞍前马后跑着去替李春兰买药,又怕石景宁多心,只好说自己有事先走了一步。
夫妻二人锁了小院子,这才一起去买药。
前边连续下了几场雨,现在天气晴好,丹桂飘香,瓜果满枝头,正是一年里边最好的时候。
省城最大的药店叫德兴堂,就位于正街十字,那个地方到处都是店铺是典型的商业区。
对于李春兰来说,配置支气管炎合剂的药方早就烂熟于心,学校的人原本订了一百瓶,再加上黄秋带来了五百瓶的订单。
她早就计算好了一共需要多少药材,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她在原有的方剂基础上,又多要了几喂不相干的药材。
这是为了防止她的支气管炎合剂生产出来之后,被有心人盯上,那时候要是有人查她的药品采购清单,发现了具体药材也没关系。
这些药数量不少,石景宁拎了大口袋,剩下的李春兰拿着,两人说说笑笑又朝着小院走去。
“春兰,那个黄秋成家了没有?”石景宁突然没头没脑冒出来一句话。
李春兰顺口回答,“应该没有吧,他那个人痴迷医术,谁会嫁给他!”话说完之后,李春兰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疑惑的看着石景宁,“你问这干什么?”
石景宁淡淡一笑,把药材放在地上,腾出手来开门,“没什么,顺口问一问!”
石景宁这人说话向来言简意赅,李春兰也没有多想。
院子里接了自来水,两个人清洗药材在分门别类放进陶罐里面加水开始熬煮。
李春兰看了看天色,“这样一罐子药得熬半天,咱们熬好这些药恐怕天就黑了!”
石景宁不以为意,“要不然你早些去招待所歇着,我就在这守着。”
李春兰蹙眉摇了摇头,“是我疏忽了景宁,这水一时半会儿开不了,你先看着我去买点东西回来!”
这一片地方都繁华的很,李春兰很快就回来了,她拿来的是两个床单被套还有有纸包的食物。
“我刚才就看见老黄的房子里面有被褥,只不过现在洗是来不及了,趁着天气好,我拿到院子里晒一晒,晚上换上新被套,咱们就在这将就一夜吧!”
李春兰看了看大陶罐里的水,果然才微微波动,距离开还早着呢,她心里很清楚,煮这样一罐子药只怕得到半夜。
几间屋子里边,日用品也是一应俱全,床上有被褥,看样子都是簇新的,从来没有用过。
原来这屋里的铺盖根本就是黄秋重新置办的,只是石景宁有些吃味儿,他始终没有机会把这话说出来罢了。
李春兰把被褥拿到院子里晾晒,石景宁看到东西都是崭新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药罐里的水终于开了,石景宁用铁铲时不时的搅动几下,这样可以防止药材粘在罐上烧糊。
收拾好了被褥李春兰这才走到石景宁身边坐下,“今天熬药可是费时间,要劳动你跟我在这坐到半夜呢!”
她这样说着,打开了装食物的小网兜,从里面取出一个又一个的油纸包。
一只烧鸡,油炸花生米,肥厚的猪耳朵切丝还拌上了青椒,石景宁不禁笑了起来,“春兰,你买的怎么都是下酒菜?”
李春兰笑笑,伸手打开了一个瓷瓶,递到石景宁面前让他闻,“这一次假期结束之后,不知道又有多长时间见不到你,今晚上我陪你喝酒!”
“你陪我喝酒?”石景宁笑了,伸手接过瓷瓶,也握住了李春兰的手,“那好,咱们两个不醉不休!”
喝醉是不可能的,不过月白风轻,两个人相对浅酌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