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假仁假义

布鞋带泥,留下杂乱的脚印,也让清净的药王宗,不再那么孤寂。

只不过这样的热闹,却非主人家所愿,此时此刻,尤为怀念平时的孤寂。

郭姓男子可不会管这些,蛮横一推,便将孙思谬推出很远,冷笑道:“是吗?”

说到这,又抽出腰间佩剑,接着道:“若你再阻拦,郭某不仅会要了你的命根子,还会要了你的命,你自己想好。”

孙思谬道:“郭副堂主,你看,可不可以说点其他的,只要不开炉,都好办。”

郭姓男子道:“不开这个炉也可以。”

见有回旋余地,孙思谬大喜过望,道:“那小老儿先谢过郭副堂主,不知副堂主可有看上宗门的其他......”

郭姓男子打断道:“你先不要急着谢,说不得郭某话出口,你还愿意开炉了呢?”

孙思谬道:“堂主但说无妨。”

郭姓男子冷笑连连,下一刻,剑就送到了孙思谬脑袋上,并道:“不开丹炉,老子就开你的脑颅。”

不成想,此人竟如此喜怒无常,刚还说的好好的,转眼就动了手,孙思谬连忙后退。

刚退出数米,就被一物挡住,原来已退到院墙根上,心中喟然一叹,道:苍天啊,孙某不是怕死,但请再给我一些时间,再做一些事。

想到这,便闭上双眼,听天由命,也不知是真有神明,还是如此想法,得了神明的应允,哐当一声,那刺来的剑,就断为两截,掉在了地上,也让孙思谬睁开眼来,继而不可思议。

顺着地下的剑,再向上,就看到了门扉处,一少年,少年身负剑匣,白衣胜雪,宛如云中仙人,特别是那抹淡淡笑意,与这孤寂的庭院,带来一抹别样的暖意。

门扉处,少年身后,又挤出一人,乃一少女,少女一出,亦让孙思谬脸上,多出一抹笑意。

在发现小姑娘泛泪的红眼后,又是一愣,继而皱眉,故皱眉看向少年身后,希冀着还有几个这样的弟子,若少女一样奔出,哪怕一个也好。

因为这次出去,他可是有好几个弟子一起。只是不管他如何望,都再没出来。

有,倒也有,不过还不如没有,范德龙不管走到哪里,那贼眉鼠眼的样子,都让人喜欢不起来。

望穿秋水,都没望出弟子后,就将眼睛望的与小姑娘一样红,同时还望出了许多自责。

他十分清楚,这次委派于弟子的任务,非常危险,他们本可以不危险的,就像以前一样,在大山边缘,采点草药就行,但这次不同,需要的药草,在大山边上,根本没有,便只得按图索骥,去向大山深处。

大山深处,倒的确有这样的草药,在几本古书上,均有记载,但同时也很危险,特别是对他那几个武艺本就不高的弟子而言。

郭姓男子望向少年,与孙思谬一样,他亦有许多疑虑,他认识小姑娘,就算之前不认识,如今见她与孙老儿的样子,也大概认识了,他还认识少年身后那范德龙,唯独不认识这少年。

所以在两个认识与一个不认识中,让他有了疑惑,疑惑这是怎样的一行人,我们九毒门什么时候与其他门派如此要好了,可以一起携手同行?

但不管怎样说,少年都不该戳断他的剑,所谓打狗尚需看主人,这可是他万蛇堂副堂主的剑,在西北一带,这种事情可不能简单的理解为冒犯,这简直就是找死。

郭副堂主不仅带着一众九毒门弟子,还带着怒意,向少年行来。

虽向少年行来,却不曾看向少年,而是看向少年后,那范德龙,道:“范德龙,这是你朋友?”

见他望向自己,范德龙也不回避,想起之前种种,满脸戏谑之意,道:“也不全是。”

这话答的,就很有水平,让郭姓男子听的,也是一头雾水,怒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这样模棱两可的朋友。”

范德龙道:“郭槐,好巧不巧,范某就有这样的朋友,你能把我怎么滴。”

郭槐冷笑道:“你可知道,你这模棱两可的朋友,在阻拦我九毒门办事,作为九毒门弟子,当如何?”

于此人威胁,范德龙大为不屑,漫不经心道:“关我屁事,有种你杀了他啊。”

闻此,李知焉皱眉来看,让他瞬间低下头,然后愤而抬起,怒道:“你要敢动他一根毫毛,范某与你没完。”

郭槐青筋暴起,吼道:“反了,反了,好,好,好,今日郭某就先为九毒门清理门户。再拿这小子问罪不迟。”

范德龙一愣,才发现自己用力过猛,若今日不将这些人杀了,那以后在西北一带,将再无他范德龙一席之地,故将求助的眼神,望向这煞星,希望他这次出手,与以前一样,还是那么干净利落,

不错,将这些人杀干净,才是最好,反正九毒门的同门情谊,在他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只是少年并未向前,不说向前,少年还退到门扉处,因此,留出一大片空地来,像这种情形,江湖中任何一个游侠儿,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则更不用说范德龙,这个从小就在江湖闯荡的泼皮无赖。

明白,自然就有所震惊,震惊这煞星,如此不讲义气,震惊这煞星对五师叔,对薛堂主出手时,如此果断,为何面对这小瘪三,反倒打起了退堂鼓,难道他想考验一下我之前所表的忠心?

想到这,又有些懊恼,懊恼来此的路上,不该说那么多话,毕竟有些话,本就是用来听的,不是用来做的,这煞星当时听着,不也挺高兴的吗?

既然高兴了,做不做都无所谓了,对吧?

但不说那么多话,又会冷场,一旦冷场,他的心就有些发凉,一个被俘虏的人,不通过沟通搞清对方的意图,始终不大安心。

好在前方这厮,不是门主,也非堂主,只是一个副堂主,自己还有些信心。

此时想着,要是五师叔不被这煞星剁了,自己也该是与这家伙平起平坐了吧,心里不由一叹,道:真是天意弄人啊。

想的出神,这厮眼睛可没闲着,一直盯着对方的手,准确的说,对方手中的剑。

盯着盯着,剑也如他所愿,也如他所不愿,刺了过来。

范德龙迅速避开,怀中一掏,一物就从空中散下。

如此说,是因他掏出的,乃是一如瓶状的东西,而一撒,则变成了万物,烟尘四起,也逼出一个更大的圈。

郭槐急急闪过,怒目而视,道:“范德龙,平时尚未看出,你还真是有胆,不只有胆,还如此有情有义,既然为了朋友,敢对同门出手,你可知,这是背叛师门。”

范德龙骑虎难下,懒得给他解释,道:“少拿师门压老子,是你这些人,在外有辱师门名声,范某气不过,替师门清理门户而已。”

这招栽赃嫁祸,气的九毒门众弟子脸色铁青,毕竟这是他们平时惯用的伎俩,被这厮如此熟稔的用在自己一等人身上。就像这厮说的,气不过。

气不过,自然就在场边大骂起来。

郭槐咬牙切齿道:”范德龙,请问.....我等怎么就辱没师门名声了。”

范德龙道:“你等在此,行凶于孙宗主,若非我们及时赶到,想必孙宗主已死于你们剑下,若真如此,药王宗和我九毒门,就不是伤了和气那般简单了,定会因此结为世仇。大家同栖西北一带,本是同根生,不说互相照应,也不应自相残杀,对吧。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江湖上,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你们杀了孙宗主,岂不为师门又断了一条路,是也不是?”

郭槐一愣,嘴巴虚张,眼睛瞪的老大,似是不认识这家伙,在他的认知中,这家伙可非圣人,自然也谈不上,具有伟大的人格,道:“范德龙,你是不是吃药吃傻了,任何人都有资格如此说,你范德龙有这个资格吗?”

范德龙亦有些脸红,他也不知脑子里怎就涌出这样一段话来。

但你别说,这样的话出口,还真是让人好生痛快,便道:“我觉得吧,大家都是讲理之人,既然讲理,就该讲道理本身,而不是对范某人身攻击,难道一个人曾经犯了错,就不能说话了吗?佛门还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宽恕呢?现在范某回头是岸,不可以吗?倒是你们,知错不改,乃大错特错,今日范某,定要挽回师门这些年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良好声誉。”

郭槐气急,他想不到,平时惯用的厚颜无耻,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是多么的无可奈何,吼道:“范德龙,老子就看你今日怎么为师门挽回声誉。”

也不等范德龙再答,一剑,若灵蛇出洞,递到刚欲答话的范德龙胸前。

范德龙瞬间闭嘴,再度探向怀里,掏出一物,向地上一砸,就听到瓷瓶碎裂之声,也因此,升起一大波烟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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