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京城中,时隔多年再次回到皇宫中的陈礼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见乾帝,而是先去见了自己的老师。
还没走进书房,隔着一段距离就听到师傅在训话,好像训的乃是老四后,陈礼也放慢脚步。
“老四,你错了没有!”
“弟子知错!”
“你错哪了?”
“在小师妹家里时,自己就不应该盲目出手,毕竟当下局势风云变化,我的出手定然会对乾帝造成影响。”
“可那出手之人心狠手辣,对余祯年出手也就罢了,还视城中百姓生命为草芥,我既见之,岂有不出手之道理!”
一听这话,一头白发,但身躯高大魁梧的老人啪就是一尺!
“你还没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你说的道理,我能不知道?”
“错哪里都不知道,真气煞我也!”
一路听着的陈礼微微皱眉,不想用也知道,定又是老四又犯错了,引得老师勃然大怒。
“这次被骂的竟然不是老二,倒是有些意外。”
“不过怎么没听见小师妹的声音,这个时候,小师妹往往会出来劝架才对。”
心中好奇时,陈礼也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
已经毫无音讯六年的人突然出现,屋子里的几人也顿时一愣。
“老三!”
“是老三对吧!?”
“漆雕,门口的人是老三对吧?为师没有老眼昏花吧?”
为了突然回来的三师兄而开心时,跪在地上的颜夕洺也喜形于色。
“师傅,你没看错,就是三师兄,三师兄回来了!”
老四颜夕洺刚出声,老夫子立即神色一厉,啪又是一尺子落下。
“为师可有叫你抢答了?好好跪着反省!”
而漆雕这时也不怀好意的开口道:“老师,门口站着的到底是不是老三真人,你上去抽他一尺不就知晓了。”
“二师兄,老师从来都是教的我们要师兄弟和睦,你可是一如既往的违背师愿啊。”
陈礼开口,来到老夫子面前时,躬身朝老夫子行弟子拜师之礼数。
“还真是老三,这六年老三你去那里了,为师还以为你被那祸害苍生的妖孽擒了去,这些年来没少到处找人!”
当年陈礼失踪之前,本就是领了乾帝之命去擒一头名为幻霝的大妖,不过却在途中偶遇巨鹿神阙异样而前往查看后,被龙虎山老天师张天灵坑困于巨鹿神阙中,故而让所有人都以为陈礼乃是在追杀大药幻霝时出了意外。
而面对老师和同门师兄弟的疑惑,陈礼也解释了六年以来自己所遭遇之事。
听闻老三所说之事,老夫子负手而立,面相凝重。
“虽说老三你所说消息已经晚了些,不过却也更加证明余家麒麟儿的非凡与可疑之处,如此看来的话,天下浩劫,在所难免。”
老夫子神色忧虑,脑海中已尽是尸山血海,山崩海啸的画面。
哪怕是那些神力无穷的旧神,事到如今依旧心有顾虑,可一旦证实甚至是将余祯年的身份推演得七七八八,那些旧神绝对会不计后果再战!
“弟子知师傅怀天下仁善,可大势如此,既不可逆,便顺势而为。浪急潮涌,逆水之舟当是要被拍得粉碎,顺狂潮而行,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
“那群旧神尚且能将天宫打得坠落人世间,于这个他们眼中似蝼蚁之地的人世间,他们又怎会束缚自己呢。”
二弟子漆雕神色平静的开口,既事不可逆,坦然受之即可。
从巨鹿神阙回来的路上,自己也想过不少事情,此时见师傅和二师兄如此,更加证实自己心中猜测后,陈礼同样神色凝重。
在巨鹿中待了六年,没少和其中苏醒神灵厮杀的陈礼深刻的知道旧神的实力恐怖!
“老师,我听闻九州境内的山水高神,武庙十哲,乃至是常年在外开荒的推进城将帅都被乾帝尽数召集而来,是否乾帝已又算计?”
之前在遇到小皇女后,陈礼也问了昊天臻一些事情。
“乾帝与国师有何打算,暂且无人知道,不过想来此次动作如此之大,所谋之事必然不少。”
“老三你既回来了,近来也不要乱跑了,老大事到如今都杳无音信,踪迹全无,届时若乾帝有所吩咐,你师兄弟几人也能帮忙出力。”
“余家或遭大劫,尤其余祯年,大乱将起之下,生死变数算之不尽,小师妹可有什么表示?”
陈礼不提还好,一提道余贤娩,老夫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表示?微儿要什么表示?贤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有问题的人是余祯年,又不是贤娩,若是有人想对贤娩动手,看我不把教他知道何为圣贤之道!”
见老师如此吩咐,陈礼也不再多问。
他也只是不放心故而一问,若届时真有人对小师妹出手,有他们师兄弟在,又岂能劳烦年迈的老师出手。
而当忧心忡忡又愤愤不平的老夫子离开,打算去找老院长谈谈心时,一直跪在地上不敢插嘴的老四颜夕洺才终于敢出声。
曾一度以为三师兄真的已经遭遇不测而肝肠寸断,如今再见三师兄,颜夕洺喜于言表。
“在来的路上就听到师傅在训人,不曾想训的不是二师兄,倒是四师弟,四师弟又是犯了何错,让老师都如此气愤?”
“还能是为何,老四年轻,做事思虑不周道呗。”
二师兄漆雕调侃到。
而到现在还不知自己错在那里,颜夕洺也只是将自己所做之事讲出,让文武双全的三师兄帮助自己解惑。
而听闻四师弟所说,陈礼则是看向一旁的二师兄漆雕。
“此中道理,这次让二师兄为你答疑解惑最为恰当。”
颜夕洺不解的看向二师兄漆雕。
“老四啊,你们平时都说我的道太霸道,甚至是极端,可我却要说我的道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即将大放异彩。”
“老四你在余家出手不仅没错,甚至很对!可错的是,老四你的出手太过优柔寡断,不够强硬!”
“那出手刺杀余祯年之人乍一看去,确实与咱们这些人无多大关系,可那刺客既不视苍生之性命如草芥,那就是十恶不赦,无规亦无矩,而面对如此视苍生之道而不见之人,老四你并没有赶尽杀绝。”
“站在对的道理之上,老四你得把自己的道理贯彻到底才行!”
“这么说吧,要是换做我在余家的话,我一定斩了那人!让所有蠢蠢欲动,欲乱天下之道理而为一己之私的人清楚的知道,无礼无义,无理无道者,当诛之!”
能成为老夫子的四弟子,颜夕洺的智慧丝毫不低,此时听二师兄一番讲解活,顿时明白自己错在何处。
若是站在道理之上的自己不够坚定的话,只会让那些无理之人越发猖獗!
而陈礼在拜见自己老师的同时,一同回来的轩辕神君则是去见了乾帝和国师。
听闻轩辕神君要禀报之事和余祯年有关,满是好奇的昊天臻也一同跟上。
太极宫中,国师面前还是一副棋盘,一黑一白各一罐棋子,不过此时的国师并未动子。
“如此看来,那余祯年,十有八九就是天庭共主的转世身了,不过好在龙虎山大天师早已经失踪多年,让余祯年充满迷雾的身份得以隐藏。”
“不过旧神和五圣世家同样实力强大,难不保会以什么不为人知手段将余祯年的身份推演出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余祯年天庭公主的身份泄漏之前,将灵隧打造出来。”
“灵隧?恕轩辕避世多年,不知这灵隧为何物?”
听到轩辕神君好奇灵隧,还未等乾帝和国师开口,一旁的昊天臻已经抢先解释道。
“灵隧就是一条很长很长的空间隧道,一端连着金钱州,一端连着推进城,以岁币作为支撑的隧道。”
轩辕神君自诩自己已经算是见过天下之大与奇的人了,可此时听闻灵隧的介绍后,还是忍不住吞咽一下。
“如此工程,堪称神迹也不为过!如何能打造出来!”
“就是因为很难,所以父亲将所有山水高位神和武庙十哲以及一些天下至尊者都请来了宫中啊。”
轩辕神君还是觉得不可行,故而看向乾帝。
所谓灵隧打造,只是想想就让他觉得心惊肉跳,要是成了,定然人造天物,可若是不成,那得损失多少!
“轩辕神君不必担心,我与国师思虑多年,心中已有数目。灵隧工程虽然无疑神话之巨,可确实可人力而为。”
“且灵隧的开辟,也会有旧神力量的帮扶。”
“昔年余城主尚且开辟了八千里灵渠,如今我开万里灵隧,亦可矣!”
见乾帝都如此说,轩辕神君也不再多问,可正是因为乾帝如此自信,所以他心中更加骇然了!
“旧神也好,五圣世家也罢,这些人要杀余祯年,是忌惮天庭共主的力量,可天庭共主来人世间,又是为了什么呢。不知国师有何见解。”
“天宫虽然坠落,但绝不仅仅是为了将天宫重新飞升至九重天之上。”
说罢,国师执白子,但却久久不见落下。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那场导致天宫坠落的诸神乱战,是否真的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的,是不是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藏在暗中呢?”
乾帝话落,国师手中的白子也落下。
“其实老臣一直好奇,神只封正,追根溯源,只有天神可为,若真的只是因为天宫坠落,神仙法入人世间,导致万物通灵,故而身为九五之尊之人亦可秉承大道而敕令封神于凡,这样的说法,未免有些无迹可寻且显得突兀。”
“国师猜测,我也曾日夜思索,尤其近来若思颇多,可奈何寻祖上之初祖人皇,亦不得任何说法,只知帝皇敕令封正之能,好似理所应当一般。”
乾帝开口,哪怕他就是敕令封正之人,可为何自己拥有这样的能力,一切也都是源于一代代先皇时代传授,至于真正的规则何在,他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