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听书被吊在绳索上,已经一晚上了。
眼神迷离间,看到来了一个人,瞧不清楚是谁,但能听到是寿王的声音。
寿王这会不是被禁足吗?
听书努力睁眼,却被一道汗水迷了眼睛。
“你们还是没问出话来吗?”寿王问狱卒。
“回王爷,这小子骨头硬,您看他胸前衣裳都被烫成那样了,却是一个字都不肯说。”狱卒上前道,“天牢里潮湿肮脏,不是王爷能待的地方,您先回吧,若是有消息,小的们必定会来与您说。”
“算了,别审了,反正太子已经招供,听书认不认都没关系。本王原想着给他一条活路,不曾想是个不识趣的。”寿王说着摇摇头,有些惋惜的意思。
听书猛然抬头,朝着寿王的方向,“你说什么?我家殿下从没做下的事,如何会认?”
“哟,是个会说话的啊?”寿王抬眉笑了下,给狱卒们使了个眼色,“既然会说话,你们就好生伺候着,本王先走了。”
狱卒们纷纷点头,先送寿王出天牢。
这边寿王从天牢离开后,转身进宫去,宗人府那里,李长安靠窗坐了一晚上。
直到贺皓提了吃食来,李长安才动了下。
贺皓一只手提着两个食盒,放下后,再一一把吃的拿出来,一边道,“姨夫现在没有官职,不好进宗人府看您。本来想让裴霖过来,但我想着,裴霖就是一小孩,还是我来比较靠谱一些。殿下先吃点东西吧,你要是不吃,身子就要坏了。”
李长安看了眼满桌的饭菜,不由笑了,“孤是来宗人府,又不是没有吃喝。”
“这不是怕你不敢吃他们的嘛。吃乃人生大事,只有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干活。”贺皓说着坐在李长安对面,再从袖中掏出一封信,“这是姨夫给你的,看完就烧了。”
李长安接过信封,打开看了起来。
“姨夫说,赵家的事不算大,户部的亏空才是大事。”贺皓抓了把花生米,一边吃,一边转述,“殿下如今是四面楚歌,皇后这人,明显要比蒋元亮和寿王都厉害。在得知岭南的事时,就开始谋划现在的事。这次你得咽下一些委屈,只要等皇上好了,您的事,便能解决大半。”
“为何要等父皇醒来?”李长安不解。
贺皓也不理解,但他都记着姨夫的话,“姨夫说,皇上不会轻易废了您,在皇上心中,您还是有比较重的分量。从让镇府司去查欣贵人的事,也能看出皇上是不愿意多查,本想着做给其他人看,但没想到镇府司出了皇后的人,被皇后提前预判到了。”
“分量?父皇看重孤?哈哈!这是真的吗?”李长安冷冷抬头,抬手随意擦了下眼角,“他要真看重孤,也不至于这些年,害得孤受尽冷眼和嘲讽!”
贺皓见太子发怒,手中的花生米抖了下,哗啦啦地落了满地。
他忙捂住耳朵,“殿下,这样的话,您快别和我说,我可不敢听啊。”大逆不道,要砍头的诶。
李长安看贺皓这样,刚来的一点伤感,又弯唇笑了,“贺皓,你那么怕,干嘛还来宗人府?你给孤送吃的,就不怕被寿王记恨了?”
“这倒是……还好吧。”贺皓撇撇嘴,要不是为了悦儿,他还真不会来。
贺皓觉得经过岭南的事,他是长大了的,也看清身上的担子,他要做个男子汉。
看贺皓还是侧着对自己,李长安起身走到书桌旁。
贺皓看李长安在写字,以为是要给姨夫的,保证道,“殿下,您要写什么就尽管写,我一定会转交给姨夫的。”
“不是给岳父的,是要你……转交给裴悦。”李长安写完后,把信纸叠好,再递给贺皓,“这是一份和离书,此次皇后与寿王,都是冲着孤来。孤既没本事护住自己,更没本事护着裴悦。你把这个交给裴悦,我岳父会帮她查明欣贵人的事,不会让她有事的。”
“和……和离?”贺皓愣住,不敢伸手去接,“殿下,姨夫在信中写了什么啊?”
天家的婚事,可不是说和离就能和离,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现在和离,没了裴家这个靠山,太子更难翻身。
贺皓越发看不明白了,只恨自己的小脑袋瓜运转不过其他人,但太子好似不愿意多言,把和离书塞到他手中,就转身走了。
拿着烫手的和离书,贺皓脑袋一片空白,走出宗人府时,还是心虚得厉害。
早知道,还是让裴霖来好了。
他好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