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的和亲公主被劫走,这可是大事。
李长安快到中平城时,才收到消息,他让听书赶回去帮忙。
“到了定州,记得听方洪和王妃的吩咐,不要擅自行动。”李长安沉着脸道。
“知道喽。”听书撇了下嘴,上回被骂,他可都记得,这次可不敢再惹主子不高兴。
“知道就快些动身,若是有什么事,立即派人来中平城找我。”李长安想到裴悦信中写的,到了中平城后,立马写折子,让人送去漠北。
这段时间,他忙着善后中平城的事,忙得忽略了漠北。
确实,裴霖说得对,漠北就是皮痒痒,欠收拾。
等使臣从中平城出发后,李长安再叫来林宸一。
“我不在中平城的这段日子,城内有没有异动?”李长安问。
林宸一道,“大体都还好,就是有几个不知死活的闹事,如今也关押在牢中,等您看过卷宗后,就可以处决了。还有入夏了,本该出城耕作的百姓,好些都不敢出门去。”
中平城里是比较安稳了,但中平城外,还是有不少乱匪。
一些逃兵还组成队伍,藏匿在城外的山林中,干起强盗的活。
李长安也知道这些情况,但很多事并不好处理,就算他能扫清中平城地界,但附近其他城池,现在都是无主状态,得把这些城池争取过来才好。
“强盗的话,迟早都要找他们清算。从兵营里分派出一队人,让他们跟着百姓去田间,轮流巡查。”李长安道,“你再亲自给郴州三城送去招降书,他们现在,既不归属张东来,李长俭又死了。若是他们想自立为王,就让他们想清楚,往后是腹背受敌,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好说歹说了那么久,李长安没了好耐心,这才让林宸一去放狠话。
他就不信,那些小城里只有几千的兵力,他们就敢自个称王。
若不是他手上兵力不够,现在就派兵攻过去。
最近事多,吩咐完林宸一后,李长安往长椅后重重地靠下去。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沉沉地阖上双眼。
想来,他拿下中平城的捷报,已经到了京都。
就是不知道父......父皇,会是什么心情?
时至今日,李长安都在思索,父皇的想法到底如何。
不过思来想去,还是看得不太清楚。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父皇把皇位看得,比他们任何一个兄弟都重要。
京都,仁政殿。
苏恒过来前,刚去拜访过姐姐苏贵妃,他站着有一会儿了。
现在皇上正看定州送来的捷报,他心里好奇雍王写了什么,但皇上却一直没说话。
犹豫片刻,苏恒还是打算不多言。
听到皇上放下奏折,苏恒才抬头看了一眼,笑着问,“皇上,可是雍王传来好消息了?”
皇上微扬唇瓣,“他说拿下中平城。”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苏恒笑着奉承,“中平城可是北部最大的城池,能拿回中平城,往后的其他城池,也就指日可待了。雍王这是立了大功,就是不知,雍王如何在不到一年时间里,能有如此飞跃的长进?微臣实在是佩服。”
以前的雍王,可是京都里人人都说的无能。
但现在,去定州没一年,就能夺回中平城,这要没点本事,光靠运气可办不到。
皇上没回答,而是哼了一声,唇角刚扬起的那点弧度,立马消失,“他当众,处决了长俭。”
长俭,苏恒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逆王的名讳。
皇上喊逆王为长俭,这是什么意思呢?
苏恒的头皮慢慢绷紧,思索着皇上说这话是为了什么。
过去时,皇上虽对苏家常有抚恤,但常伴御驾的还是蒋家人与裴阙。论起对皇上的了解,苏恒还真不多。
他怕自己说错话,也怕自己说不到皇上想要的意思。
故而思来想去好半天,都没能答出一句话来。
“哼。”皇上冷冷地撇下嘴,再次开口,“苏爱卿觉得雍王此举,该当如何?”
“回......回皇上。”苏恒紧张到掌心开始冒汗,“逆王叛乱,罪该当诛。只不过......不过逆王到底是皇室血脉,不论该如何处置,也该皇上您来下达命令才是。”
说完后,苏恒紧张到抠手心,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皇上。
在他自己看来,雍王当众杀了逆王,其实是好事,能够震慑三军,才有后来中平城将士的开城归顺。逆王光是叛逃一项罪名,就该死上好几次。
但通过皇上方才对雍王和逆王的称呼来看,苏恒觉得皇上并不是特别高兴。
而皇上不悦的点,他猜测是因为雍王本可以活捉逆王,却自行处决,这不就是防着皇上会饶逆王一命吗?
苏恒是这么想的,但是不敢这样说。
他说完后,皇上又哼了一声。
“雍王这是长本事了。”皇上语带嘲讽,“你说得对,以往在京都时,可不见他有这么大的本事。送一个蒋元亮来京都,这算什么事?”
“他倒是狠心,半点不顾及兄弟情面。”
皇上感叹完,目光又落在奏折上,盯着瞧了一会,见苏恒一直不敢插话,心中有些看不上苏恒。
他想到了裴阙,如果是裴阙在,必定能懂他意思,马上接话让场面不至于安静得尴尬。
“罢了,逆王确实罪有应得。不过雍王此举,有点目中无人的意思。”皇上叫来身边内侍,“你去传旨,此番战事,定州众将士们皆立下汗马功劳,应当好好赏赐。至于雍王,将功抵过,就不必赏赐了,让他先把北部全部收复回来再说。”
内侍听令后,立即去传旨。
苏恒则是听得眉头突突的,所有将士都赏了,唯独不封赏带兵领头的雍王。
皇上这态度,不要太明显?
但这么一来,他也有些高兴。
既然皇上不喜雍王,那雍王立下再多功劳都没用。
而逆王已死,京都的众皇子里,便是四皇子年纪最大了。
现如今,姐姐管理后宫,四皇子又常伴皇上左右,往后他们苏家,要前途不可限量了。
只是想到姐姐的叮嘱,苏恒不敢暴露自己的心情,一直垂着头,直到皇上让他出去,才行礼跪安。
等仁政殿的殿门再次关上,皇上才重新拿起李长安送来的捷报,仅仅一张纸,寥寥几句,全无关心问候的言语,疏远而又冷淡。
皇上缓缓皱了眉,深吸一口气后,阖上双眸时,脑海中出现元后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