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奥斯陆帝国首战的爆发点,江北郡的局势令人捉摸不透,无论是作为战胜方的墨谷城,还是战败方的风灵军团,都没有下一步动作,彼此都闭营不出,仿佛停战一般。
唐墨在王娜拉的帮助下,终于理清了所有谜题脉络,也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就藏在魔语森林的幽谧古林,现在整个血色大陆和人类世界的存续责任都落在了唐墨的肩上,未来该何去何从,摆在唐墨面前的选项既清晰又苦涩。
仅仅通知了姐姐唐依,唐墨和王娜拉以有急事远行为名,留下辞行之信,偷偷离开了墨谷城。唐墨默默承受了一切,没有对任何人透露一个字,因为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唐墨自己一个人的战斗。
“难道不用不安排好离开后的事情吗?城外集结的军队,城内混乱的商队,还有墨谷的工坊和贸易,如果此行......会耽搁很久,那些担心你的人可能会一直等待、寻找,陷入痛苦的煎熬。”两人站在山坡上,回望凌晨正点燃零星灶火的墨谷城,王娜拉看着唐墨孤寂的身影,想起他将要承担的使命,心中泛起酸楚。
“我曾经一直是这样做的,我想要让身边所有人满意、幸福,想要应对所有可能出现的灾厄,但今天我才明白,其实我根本无力对抗命运的力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也有自己的战斗,就如同我现在背负的秘密和责任,在我无力对抗这一切阴谋时,又有什么资格去改变他人的命运呢。”唐墨缓缓说出自己的心声,仿佛自语一般,却是最真实的心路历程。
王娜拉能听出其中深深的无奈,也十分理解,此时此刻,作为唯一能安慰唐墨的人,丫头从背后紧紧抱住唐墨的身体,希望能让对方感受到友情的羁绊和力量。
两人径直赶往魔语森林,在森林入口处遇到了等待已久的魔王风灵,三人之前密信约好今日一同行动,这里曾是诛妖令远征大军的起点,这次的目标仍是幽谧古林,兜兜转转,再次回到这里,更令人唏嘘。
王娜拉是头一次见到魔王风灵,也是第一次与魔人以人类的语言交谈,身为四王谷后人,她自然不会放过这最好的交流学习机会。
“听唐墨说,你们曾经也在这个星球上生活过,自称为祖人?”王娜拉小心问道。
风灵今日的情绪看起来很好,也很乐意与王娜拉交流,认真介绍道:“祖人的称呼是我们移居到暗星之后才有的,同样为了纪念故土,这里被称为祖星,是三主神创造我们的地方。”
“那祖人诞生和移居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我想这应该很久远吧。”王娜拉追问道。
“大约万年有余,但因为那是我们的先祖并没有文字记录,或者三主神故意隐瞒了历史,总之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断代历史,是半神依据线索推断出了这个时间,也是我们祖人现在公认的历史起点。”风灵继续说道。
“至于移居,大概是在八千年前,我们的祖先作为初代神创种族,被予以厚望,至于是什么厚望,我想现在你们也很清楚了,那就是为诸神提供信仰之力。但结果很现实,当诸神发现新的神创种族,也便是你们人类能够提供更多信仰之力后,我们就被抛弃了。”风灵无奈说道。
的确,魔人虽然拥有更强的身体素质和战斗能力,但在智慧和创造性方面远远不如人类,这便是为什么人类会涌现出越来越多的高魄觉醒的法则强者,而魔人则完全需要玄金契印来改造自身。
王娜拉提出问题:“那为什么不能共存呢?无论多少,至少祖人也是神创种族。”
“这个问题,就涉及另一个关键问题,便是这虚假世界的真相了。”风灵苦笑道:“祖星,在三主神在茫茫宇宙中发现它时,是一颗完完全全由炁法能量海洋覆盖表面的液态星球,它们发现了炁法之力这种极为纯粹而强大力量,惊叹之余,却发现种族并不能直接利用炁法之力,要想将其转化为自然之力,便需要神创生物的信仰之力进行转化。”
“于是,三主神便在祖星创造了大片陆地,用特殊的屏障来保护陆地不会被炁法能量淹没和吞噬,同时又在大陆中间留下了沟通炁法海洋的特殊通道,能够缓慢的炁法能量传递到神创大陆,并由神创生物慢慢转化为自然能量。”
风灵系统的讲解了祖星、神创大陆和人类的关系,看着唐墨和王娜拉的惊讶表情,她再次点头道:“没错,那个特殊通道便是你们口中的千年树妖,由创世三主神以炁法能量培养的活体能量通道,它是贯通两个世界的关键出入口,也是三主神为将来毁灭这个大陆而预留的关键开关!”
唐墨两人顿时色变,虽然他们之前已经猜到了历史真相的大概,但当风灵准确的说出毁灭之源后,他们依然无法承受这可怕的未来景象。
“但人类的发展远超创世神的想象,炁法之力终将成为人类战胜它们的武器。”唐墨突然说道。
“没错,这便是创世神的矛盾之处,所以为了避免这个结果的发生,便在祖星上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创世和灭世的轮回,当人类逐渐觉醒弑神之力时,便会解放通往炁法能量海洋的通道,从而彻底毁灭整片大陆!”
风灵在讲到这段历史时,声音也极其严肃,从她那肃穆而敬畏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即便是早已逃出创世神掌控轮回的祖人,依然对这种毁灭之力充满了敬畏。
而唐墨则是亲眼见识过来自异大陆人类遗骸的,显然他们所在的异大陆便是上一个被三主神毁灭的人类世界,古人留下视频影像中,三主神的形象清晰可见,与血色大陆完全相同,这可比大战后人类保留历史典籍更有说服力。
而最关键的,便是异大陆古人留下的神秘黑方,能以炁法之力改造神器,毕竟上个人类世界因为被限制了法则觉醒的发展,单凭科级进步的人类即便掌握了秘法科技,也无法获得足够多的神器来支持他们击败,或许这便是他们最终失败的原因。
然而当古人的科级遗泽与今人的神识觉醒结合后,汇集了两个世界进化发展力量的人类终于有了足够挑战的资本!
“但半神并不了解人类发展的速度和极限,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悲剧的再次发生,它们选择以自己的方式与三主神对抗!”风灵开启了另一端历史的叙述。
唐墨和王娜拉听得聚精会神,因为自从《天地法典》签订实施后,真正在血色大陆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兴风作浪的,正是天璇和天玑两位半神,除了明显在针对三主神外,也有太多他们不能理解的行动。
譬如关于六道世家和六道妖王的培养,关于墨谷圣墟的真实用途,关于藏在陇西冰川深处的上古树妖炁化遗躯。
还有最关键的,关于唐墨的离奇双脉共存体质的由来,以及双亲扑朔迷离的死因!
“与三主神来自其他星辰不同,半神其实是诞生于祖星的,它们原本是贯通炁法能量海洋通道末端的一团混沌,因为借助通道汲取了足够的能量而快速进化为,但因为在修炼成实体时化成了两股光暗属性截然相反的力量,所以才成为两个实体,并因为羁绊缘故,两人无论如何修炼较量,彼此的力量永远相同,谁也无法打败另一个自己。”
王娜拉也是头一次听说半神的由来典故,忙不迭的从荷包里翻出本本记录。
风灵见状索性停下脚步,在附近坐下来,继续详细讲述。
“三主神发现祖星并创造大陆后,为了激发神创生物信仰之力,又从其他暗星捕捉各种异族带入神创大陆,帮助它们一步步进化为大妖和,并让它们分属于不同阵营,不断战斗,这个过程中,我们祖人的祖先便被的力量臣服和支配,成为这个虚假骗局中的‘信仰苦力’!”
王娜拉也是头一次听说‘信仰苦力’的奇特称谓,着重在笔记本上做了记号。
“然而包括这些在内并不了解轮回世界的真相,它们之中只有极少部分能在最终的之战中活下来,作为通过试炼考验的‘晋升者’,能够在大陆毁灭时,获得与创世神一同离开祖星的资格。”
“所以除了创世神外,真正了解大陆真相的,只有两位半神。创世神最初曾经试图除掉半神,以绝后患,但当它们动手时才发现,源自炁法海洋的半神存在竟然与贯通通道羁绊一体,若是没有半神的帮助,即便是创世神也无法重新封印通道,一旦大陆毁灭,它们将无法重新开辟新大陆。于是两位半神便被创世神容留下来,并追随它们一次又一次的创世,然后一次又一次的灭世,最终沦为协助创世神修炼的工具神!”
说到这里,风灵的眼神逐渐开始变得锐利:“当所有的历史真相被揭开谜底,后知后觉者终将开始觉醒和反抗!两位半神在历经数次轮回世界后,终于下决心彻底终止这一遍又一遍的悲剧,从血色大陆诞生之日起,它们便开始筹谋布局。”
“而你,唐墨,正是这乱神大计中最关键的终局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