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学院历史悠久,学力雄厚,设有学科九部二十四系一百八十三门,学院占地三十顷,学舍上百间,教职校工三千多人,院内有横山有贯水,更有代表着新光明教宗的禁术塔隐世其中,完全不愧其天下第一的名头。
然而,学院九部之中,却有一部极为羸弱,正是专授武学武技的武学部。
在崇尚武学的血色大陆,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仔细一分析,还真是的确如此。
原因其一,荣耀学院本就以学术为尊,武者培养并不是其主要方向。
原因其二,当下法士盛行,法则觉醒门口越来越低,年轻人更加推崇修炼法技。
原因其三,各大世家对本门后裔修炼武学内容都要求甚严,均从年幼便以本宗武学基础,成年之后难以接纳其他武学。
综上原因,学院的武学部自然逐渐没落,如今空顶着九部的名头,实际早已沦为学院的第二个院务司。
院务司是平常负责处理学院各类杂务的综合大司,除了管辖校工外,学院的护卫也隶属于其,武学部的教工全部被编入了学院的护卫轮值,这在外人看来,自然会把武学部与院务司划上等号。
但这次,作为平素里毫无话语权的武学部部长,左士耒,在前日竟被任命为了学院的总护卫长,直接升格为学院五人议事团成员之一,负责指导院务司工作,完成了一个完美的身份逆袭,不知道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自从接到任命,左士耒心中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奔跑着无数只草泥马,压力山大。
他十分清楚当下学院的状况。
帝国皇子、绿盟年轻人、外国交流生,全是学院开天辟地第一遭,还全进了这同一届。
包括敏感地区的红石、江北两郡学子,四位大公治下的外郡世家与帝都一派的保皇世家的紧张关系同样令人头大。
还有像南宫雪和周氏双姝这样的名门贵女,原本从来不屑外出求学,今年也纷纷挤进了学院。
刚刚完成了编舍编组的工作,左士耒几乎要把自己的头发扒光,眼前各大世家和势力递来的纸条堆满了小山,如何权衡分配令他心力憔悴,这一刻他突然有些羡慕自己那同族表哥左士凡,一个脑子能顶十个自己,反倒是一身横练的腱子肉在此时竟然没有一毛钱的用处。
接下来要处理院长亲自校订过的学院防卫工作预案,老贼在所有可能爆发冲突的风险点都做了特殊的标注,他需要左士耒将学院有限的护卫力量着重安排在这几个地方。
“白石桥,唔,这是个争风吃醋的地方!”左士耒听说了南宫雪入院引发的骚动,至于李氏子弟居然会一改低调的作风,主动与南宫奇为敌,左士耒也是吃惊。
“三岔口,黑市、枯渠、天梯擂台,本来就是学院里藏污纳垢的地方,反正范山水那老贼已经安插了眼线,让我管还不如不管,管了也管不住嘛。”左士耒嗤之以鼻,对于自己上学时就经常光顾的三岔口,虽然嘴上嫌弃,但心中实际好感大于厌恶。
“倒是皇子集中居住的白楼区和塔伦巫神宫信徒居住的铜鼓区更值得关注,铁定是容易生事的地方,护卫排班的确得优先安排!”
左士耒正在谋划,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原来是范山水的贴身秘书。
“左部长,学院里发生了大规模的骚动,院长大人请你亲自去处理一下。”
秘书的微笑十分专业,左士耒愣了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已经是议事团的成员,即便是范山水那老贼安排的活,也得由学院秘书亲自来传达才行。
“是哪里出了问题?白楼区还是铜鼓区?”左士耒站起身来,有些志得意满。
秘书摇了摇头,微笑道:“都不是,是在学院山南坡的1328区,部长大人!”
“1328?!”
左士耒怔了一怔,立刻回忆起了刚才编舍编组时这个最让自己挠头的数字。
“绿盟年轻领袖时开山,圣林贤者学会创始人黑格尔……”两个名字立刻从左士耒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他急忙回头翻看桌上的防卫预案,这才看到范山水亲笔用小字标准的特别提示,左士耒急忙把预案合起,不敢再透露给其他人知道。
1328,这个数字已然成了他左士耒的头号心病。
此刻的1328号宿舍,正热闹非凡。
时开山主持,为唐墨的归来庆祝,不仅接来了唐依和唐星,还有朱韫等一众两郡学子的熟人,众人在宿舍门前摆开桌案,茶果酒水一应俱全。
众人围坐相谈甚欢,却只有黄玄一人屋里屋外进进出出的为众人服务,其他绿盟子弟送完吃食后,全被时开山赶下山,只允许他们在树林中自行野营取乐。
唐墨有些不好意思,一边感谢,一边劝道:“时大哥,还是把兄弟们都喊过来吧,无非再添两张桌子,陶山上……”
时开山立刻打断了唐墨的话,眼圈也是一红,为救唐墨,绿盟有几个年轻人再也没能归来,原本可以一起如愿进入学院的兄弟,现在已长眠在了陶山的沙暴葬狱中。
“你帮绿盟驱兽避祸,落得牢狱之灾,我们兄弟自然得感恩还报,至于我那些兄弟….. 好了,记得唐星兄弟捎来的妙莲夫人的嘱咐,此事已了,不许再提!”
时开山将手中酒杯一饮而尽,爽朗的笑了起来:“他们人太多,口无遮拦,这边都是有素质的人,别搞坏了气氛。”
唐墨望去,果然树林中绿盟子弟越来越多,众人都闻声而来,在树林中数人一围,畅聊畅饮,自得其乐。
唐墨又抱拳感谢朱韫,对方能率领云逸、章聃等人出手,的确出乎唐墨的意料,虽然后来也猜到是因为朱韫身为两郡学子统领的身份让他不得不做出选择,但敢冒风险对抗蓉党一派,这的确需要非凡的气魄。
“咱们两郡学子一同在帝都求学,唯有团结一致,才能不弱于他人。昨日遇难的是你,后日需要相救可能就是其他兄弟,我朱韫既然担任了领队这份责任,就绝不会轻易丢下任何一个兄弟!”朱韫故意说出一番漂亮话来,慷概激昂,也是在提醒周围两郡学子自己的身份。
倒是时开山被这一席话打动,大声叫好,推杯过来又一番痛饮。
石公戋见到这里众人皆是豪杰,为自己被意外编出而懊恼,在他身后跟来一位壮汉,原来便是昨夜李显对南宫雪所提到的石博公。
“听公戋说了你在东林道的事迹,的确有勇有谋,我也深感佩服!我们石家和红石郡那些政客不同,喜欢直来直去,既然你是我弟弟的兄弟,那也就是我石博公的兄弟,往后在这学院内行走,但凡遇到麻烦,喊出我石博公的名字,大概都会容易几分。”
石博公身材魁梧,面相狰狞,不愧军伍出身,但听过刚才一番话,唐墨反倒觉得这人有些心机,且先不说其话中几分自夸,单是暗讽朱韫这一句,就足以说明石博公绝不是个只会耍武的粗人。
一旁石公戋揪住了正在端果盘的黄玄,好奇的看了又看,实在是看不出这小子有什么特别,于是只能认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没能和唐墨编到同一间宿舍。
他把黄玄拉倒一边,本打算教育一番,结果却因酒醉口直,话多意偏,后者倒是毫不嫌弃,始终满脸赔笑,耐心谦卑,让人毫不生疑。
正当众人欢乐之时,山坡下的树林中却发生了骚动,唐墨等人视线受阻,看不清缘由,只以为是绿盟子弟玩过了火,并未上心。
绿盟的年轻人毕竟是自由惯了,即便是面对皇子殿下这样尊贵存在的到来,也并没有太过重视,众人该喝喝,该乐乐,全当没看到。
这正中赵觉下怀!
在皇子序列中,赵觉排第三位,虽然他野心勃勃,但在赵皇谋划的这盘九子还都的大戏中,他原本并不占优势。
但天道宫在众皇子归途中发起的伏击给了赵觉机会,二号皇子遇难,而壹号皇子又擅自使用了神罚之剑,赵觉知道自己的机会越来越大了。
赵觉母亲出身百里郡文氏,在百里郡诸多矿产世家中赫赫有名,在此番入学前,文氏便替赵觉在学院中多做铺垫,百里郡各家子弟都接到了家族命令,全力支持赵觉在学院的行动。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底气,在听说绿盟子弟于学院山树林中聚集后,赵觉便觉得来了机会。
赵觉深知帝都那些传统世家的年轻人并不服气绿盟子弟的入学,虽然有了与帝国谈判结果的支持,但在学院中,两派的对立依然视同水火。
他想要争取帝都世家的支持,第一步就是要高调表现出自己与绿盟子弟的矛盾,为此他立刻召集了上百名百里郡的拥趸者,浩浩荡荡的朝着学院山的树林杀来。
和赵觉最初的计划完全一样,他那皇子身份和特意表现出来的义愤,让更多的传统世家子弟受到鼓舞加入队伍,而那些出身帝都的名门子弟闻声更是蜂拥而出,无论新生老生,几乎是赤膊上阵,高喊着口号,势必要把绿盟的那些泥腿子全部赶出校园。
所以,当左士耒匆匆赶到树林时,已有近千人将这里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各种难听的叫骂声此起彼伏,场面蔚为壮观!
反观对面,绿盟子弟虽不过百人,但气势却毫不见弱,年轻人们依靠着山坡地势,甚至拉开了行商遇袭时常用的月牙阵,和世家子弟们针锋相对。
左士耒急忙带人往里冲,却有人偷偷拉住他的衣角,然后指了指世家子弟一方的领头者。
“那是三号皇子殿下!”一早便在这里的院工提醒部长大人。
左士耒怔了怔,毕竟是左氏一脉的族人,多少还是有些政治头脑,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险恶。
既然涉及到了皇子殿下,那么作为院方,就不仅仅是阻止冲突那么简单,皇族的身份给世家与绿盟的对立挂上了政治色彩,赵觉这种自上而下的对冲突的支持,已经打破了双方势力间的平衡,这种局面得有同等身份的人来阻止皇子才行!
左士耒脸色发黑,心道自己分量远远不够,范山水威望尚可,但也代表不了国家意志,更何况那老贼鬼得很,这种场面肯定是躲得远远,想来想去,左士耒依旧没辙。
赵觉一开始也没有觉出不妥,反倒对自己搞出的这阵仗十分满意,被他特意放大的皇子光环为他在各大世家子弟面前赚足了口碑,赵觉这名字瞬间成了一种标志,代表着传统势力的扞卫者。
但当赵觉的自我陶醉到了顶点,然后想要抽身离开时,他这才发现,被他点起的火已经按不下来了,他立刻意识到,帝国刚刚和绿盟签订的协定,在自己点起的这把火前,瞬间变成了废纸,一旦这把火烧开,恐怕整个帝都都会重新陷入被绿盟示威者围城的旧貌。
赵觉知道赵皇是绝不希望看到这种结果的,然而他已经骑虎难下,一时的冲动,无谋的短视,终于让赵觉紧张起来了。
他暗自祈祷,今天的冲突千万不要演变发大规模的混战,他希望绿盟的那些泥腿子能识相一点,面对着十倍多的人数劣势,就不能主动认怂撤退吗?
“绿盟好汉,生死看淡,血性男儿,不服就干!”
僵局之中,只听一声厉喝如炸雷响起,刚刚吃酒半醉的时开山一马当先的冲了出来,熟铜棍化成一道长虹,朝着赵觉的脑袋就劈了下来。
仿佛是一道霹雳,让整个嘈杂的树林都静了下来。
左士耒远远望去倒吸一口冷气,从他那里去援救已经是来不及。
众多围观的世家子弟都未料绿盟人会有胆先动手,不少人惊呼着要保护皇子殿下,但真正能出手援救的却几乎没有!
赵觉早已被吓破胆,脸色惨白,双腿发软,甚至连后退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那道金光砸了下来,却又差那么分毫,堪堪贴着自己的脸面砸了下去。
时开山满脸不屑的看着赵觉,心中却暗凛,他很清楚,虽然自己也有收力的打算,但真实却是有人暗中用法把铜棍给按了回来。
果然是有人在暗中保护,赵觉毕竟是帝国的皇子。
时开山身后的绿盟子弟们齐声高喊,蜂拥而上,乘势发起了攻击,所有人都朝着皇子赵觉的方向,也就是敌人数量最多的地方发起了冲锋。
这便是绿盟的血性男儿,正如时开山的那一声吼,不服就干!
他们人数虽少,却没有丝毫畏惧,即便是面对帝国的皇子,绿盟子弟也绝不会有半点犹豫。
时开山就如同一面旗帜,指引着绿盟子弟的方向,他背上那硕大的“义”字纹身,已经成了整个绿盟的魂,熟铜棍所向,无须号令,绿盟子弟皆奋勇争先!
整个树林都陷入了混战,双方人马绞成一团乱麻,世家子弟反应虽慢,但胜在人多,巨大两翼很快便完成了合围,将整个树林都包裹了起来。
绿盟子弟越战越勇,世家子弟也打出了血性,双方俱是拳拳到肉,四面八方法力横飞,被误伤者反倒数量更多。
左士耒率领护卫努力朝着混战中心前进,但为了开路而不得不使用蛮力将双方分开,一来一去,护卫们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是在拉架,还是在参与乱斗。
1328号宿舍的众人看到绿盟兄弟吃亏,也是不能袖手旁观。
唐墨、唐星两兄弟一马当先冲入树林,朱韫率众协力从两翼帮唐墨等人迫退包围,石公戋和石博公两兄弟手按厚土印一齐发力,土浪翻滚,石笋突空,在人群中辟出了一条通道。
战场的中央处,数位世家子弟高手将时开山缠住,甚至略占上风,唐墨等人见状急忙援手,却有更多世家子弟中的强者前来阻截。
石博公见多识广,立刻认出对方阵营中有不少天榜地榜的高手,虽然大多是出手点到为止,但也远比绿盟这些普通学子要强上百倍。
尤其是看到了与自己同年,风头正劲的南宫奇,石博公谨慎的放满了脚步,顺势也拉住了自己的弟弟。
石公戋一脸不解,想不懂原本血性方刚的哥哥为何会变得畏首畏尾。
一进一退间,唐墨便与南宫奇对上了招,只见南宫奇双手上下虚兜,肉眼可见的法则之力如缫丝般化成千丝万缕,将唐墨挥出的双拳绞住,向斜下方一带,唐墨竟立刻失了重心,两步一个踉跄,滚翻在地!
“地榜第八位,‘锦绣手’南宫奇。刚才那招绣云手是他南宫家的招牌武技,专用于贴身近战,善于以柔克刚。”石博公沉声评论,既是说给弟弟石公戋,也是同时说给唐墨听。
石公戋这才想起,哥哥石博公在地榜排名第九,按照学院武者天梯的挑战规则,岂不是刚好输给了这南宫奇?
唐墨摔倒,唐星跟在其后飞身扑来,因为学院禁兵,唐星的暗器也被保管,遂随手抓起一把碎石当成暗器射出,系数射向南宫奇的面门。
南宫奇倒也沉稳,不退反进,趁着碎石速度未起,抢先一掌拍入其中,绣云掌带起数道法绦,噼噼噗噗将碎石击碎,然后绣云掌力一收一放,石粉又被南宫奇拍了回来,力道竟分毫不减,将犹在空中的唐星应声打落!
天榜第七位,百里郡世家之首邹氏子弟邹天野,对上了红石郡朱韫,两人俱是擅长火系法则,无数火球飞舞相击炸出一片火海,而邹天野更善击风,风助火势,渐成围牢,将朱韫困入,无论如何发力,竟都无法打破火墙。
天榜第五位,陇西郡世家之首苗氏子弟苗义庵,武者天梯绰号毒王,虽然出身四公世家六角城,却因为更加仇视绿盟而甘心为保皇一派助拳,双脚步步印出毒环,周身腾起层层毒浪,众人不敢近其身,易珏和云逸联手以萃法远程攻击,非但没有丝毫效果,更不知如何便中了对方的毒法,倒在地上呕吐不止。
天榜第三位,彩矶郡新纪世家乔氏子弟乔北辰,神识觉醒掌控上古神兵‘困神锁’,指点虚空即显神通,瞬间将其余众人制服动弹不得,数道强大的法链将猎物一一串起,更能吸取武者的法力迅速成长,然后去不断捕获新的猎物。
神裔世家血脉传承的优势在此刻尽显,高魄觉醒者的人数和质量远胜绿盟这些普通武者世家,绿盟人数的劣势被迅速放大,空有一腔热血并不能带来最终的胜利,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次冲突即将以绿盟一派的完全失败而告终。
南宫奇有心在皇子面前卖弄,利用时开山疲惫之机抢先发难,绣云手化成千丝万缕,死死的克制了时开山的蛮力,再加上苗义庵无色之毒的压制,时开山眼见便要被擒。
关键时刻,唐墨起身冲出,捡起时开山的铜棍,挑出一道斜长的白光,竟在两人之间,斩断了绣云手的法绦。
时开山挣脱了法绦的束缚,急忙后退,与唐墨并肩而战,大口喘息,想要压下毒气发作引起的严重不适。
南宫奇见即将到手的猎物挣脱,浑然不解,略一回味才脱口而出:“白斩?”
的确,南宫家的绣云手法力堪称至柔,刀砍不断,除非是被破坏了法则,否则怎么就突然失效。
未等两边更多对峙,左士耒终于率众冲到了战场中央,校工和护卫以身为墙,将双方隔开,绿盟子弟各个被打的鼻青脸肿,昏厥者也不在少数,被校工从世家子弟手中系数救回。
和左士耒担心的一样,冲突并未因为学院的干预而平息,局面反而因为世家子弟一方的胜利而更加激烈。
上千名世家子弟齐声高呼着皇子殿下,继续向绿盟子弟施压,更有甚者开始鼓动学子们前往帝都请愿,要求撤销绿盟学子入学的决定。
赵觉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此刻他在这些世家子弟中的威望的确达到了顶峰,但他很清楚,这种失控的力量将会将自己彻底捧杀,一旦新的游行变成浩劫,自己无疑会成为罪人!
在一片疯狂的呐喊声中,清醒者只有寥寥数人。
1328号宿舍的门前,黑格尔面色忧虑。
他并不是担心时开山等人的安危,有左士耒和学院护卫在,绿盟子弟的安全暂时无虞。
他担心的是眼前的冲突将会变成动荡的引子,将刚从风暴中平静下来的奥斯陆帝国重新拉入深渊。
他更在思索,在这千钧一发间,究竟还有谁能站出来,力挽狂澜,平息这场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