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夏没有因为对方是个老人就口下留情。
她冷声怼回去：“就因为他们只是嘴巴求我、向我借能救命的东西，我没立刻借给他们，而是向他们索要租金，我就会下地狱？
“那这样吧，我也求求你借我十年寿命。我真的很可怜，活不了多久了，你快把十年寿命借给我。
“怎么不回答？你是不是不愿意借？那你这就是作孽，你会下地狱的。”
老人被祝夏气得连连咳嗽，“诡辩！如果你真的想要租金，不管多少钱，我相信这些年轻人都愿意给你！
“可你让他们下水面对蚂蟥和蛇，这是租金吗？这分明就是想要他们的命！”
祝夏冷笑，“浅薄！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要那些废纸干什么？是能给我吃，还是能给我穿？
“我的租金我来定义，要么给食物，要么给蚂蟥。
“如果他们有食物，今天就不会来跟我借船，那我让他们下水用身体吸蚂蟥，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是……”老人还想再说什么，被祝夏粗暴打断。
“你在3栋1602对吧？”祝夏眼眸微眯，目光牢牢锁住一个方向，“我劝你不要再对我说教，否则我真会上门拿走你十年寿命。”
话音落下，再也没有其他声音响起。
没有老人的说教，没有旁观者的窃窃私语，7栋周围安静得很。
只剩下嘹亮的蝉鸣，以及下水者被取蚂蟥时隐忍的闷哼。
“队长的眼睛就是雷达，连人家在哪栋哪个房子说话都找到了，真是佩服，佩服。”谢景见缝插针对祝夏抱拳。
梁飞砸吧嘴，“诶我说谢景，你应该是在拍马屁吧？但怎么听起来有点阴阳怪气？”
谢景无辜脸，“我有吗？”
梁飞皱眉，不确定地摇摇头，“我……说不清。”
祝夏倒是没觉得谢景阴阳怪气，但总觉得他又在暗示什么。
等找个机会，她得问问他到底想干嘛。
祝夏怼完多管闲事的老头，从大背包里拿出昨天刚做好的蜈蚣药膏，涂抹在李博的蛇咬伤伤口。
这波时机合适，而且对症下药，李博算是赶巧了。
李博满头冷汗，嘴唇发白问道：“这是什么？我真的会死吗？我不能死，我还有老婆孩子。”
祝夏说：“没事，我跟那老头借了十年寿命，给你续上了。”
“嗤。”谢景忍不住笑出声，他看向梁飞，“喂，别双标啊，她这不比我嘴贫？”
李博听出祝夏在开玩笑，但他没有这个心情。
他死死盯着腿上的伤口，诚心祈祷不要恶化。
这时，又有人喊道：“祝夏，我也想借橡皮艇，但我不是为了别人，我只为我自己。”
祝夏说：“可以，还是同样的条件：下水，吸蚂蟥。我拿蚂蟥，你拿船，我们公平交易。
“如果被毒蛇咬了，我负责医治。每抓10条蛇，我可以多借你一样东西。”
没人再喊话，因为他们都在等着看李博的治疗效果。
过了五分钟，一直盯着伤口看的李博忽然发现，伤口处红肿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
他轻轻用手去按伤口，发现也没有之前那么疼和麻。
“有用，真的有用！”他激动大叫，“祝夏，你给我涂的是什么？简直太神奇了！”
祝夏但笑不语。
有李博这个“活招牌”，陆续又有几个人跳进水里，直接朝7栋游来。
李博见竞争这么激烈，连忙问道：“你说抓10条蛇就能再跟你借一样东西？
“那我想跟你借潜水服、氧气罐和氧气面罩，是不是得抓30条蛇？”
祝夏挑眉，“你想去水下找物资？”
李博苦笑，“是啊，我的首选方案就是潜水去商场母婴店找奶粉。”
祝夏说：“20条蛇，再加一身蚂蟥。”
李博愣住，“可我不是多要三件东西了吗？”
祝夏指了指被她砍成两段的毒蛇，“现在毒蛇很少，但我更需要毒蛇，所以这条抵9条普通蛇。”
不是他抓的毒蛇，却被祝夏算在他的头上。
李博是个聪明人，这份善意他接收到了。
他深深看毒蛇一眼。
他再看向祝夏时，眼中闪动着泪花。
他没有多说，直接跳下水吸蚂蟥，同时观察着水中游蛇的动向，努力抓蛇。
陆续又有人上岸，谢景和梁家姐弟忙得不停取蚂蟥。
也有人想再多借点东西，他们也学着李博再次下水，但他们没有李博的毅力。
他们身上有蚂蟥吸附的伤口，沾水后疼痛难忍，尤其还要再次被蚂蟥吸附，还可能被蛇咬。
没一会儿，这些再次下水的人就纷纷爬上岸，摆摆手表示不多借了，只要橡皮艇就够。
半个小时后，李博上岸。
只有他一个人完成祝夏的条件，而他也付出惨痛的代价——
因为在水里待太久，蚂蟥吸附身上太久，好多蚂蟥都吸得身体圆滚滚，他都有点贫血了。
祝夏亲自帮他摘取蚂蟥，还在蚂蟥吸附的伤口处涂抹药膏。
李博闭上眼暂时休息，他已经没有精力问祝夏给他涂的什么，他好累啊。
祝夏帮李博处理好伤口，回23楼拿一个大背包给他，“里面有你需要的一切。”
李博强撑身体站起来，对祝夏深深一鞠躬，“谢谢。”
祝夏又递过去一个东西，“这是冲锋舟的钥匙。”
李博震惊，“冲锋舟？可我借的明明是……”
“给你你就拿着，废话那么多？”祝夏直接把钥匙丢进他怀里。
李博看着冲锋舟的钥匙，看着大背包，鼻头忍不住发酸，“谢谢……”
祝夏淡淡道：“没什么好谢的，我们是公平交易。”
李博跳上冲锋舟，对祝夏几人使劲挥手，一踩油门开出锦林小区。
他根据手机地图，很快来到最近的商场停下，打开大背包，准备穿装备下水。
没想到一拉开拉链，发现里面不仅有各项潜水设备，还有一袋红枣和黑芝麻球，这些都是补血的。
李博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就有眼泪往下掉。
“这根本就不是公平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