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州城。
州兵合计三万,统帅者乃梁将军————梁师古。
去年夏末,他曾因烧山之事而派人去往百花府,可惜却被相爷府的人给挡下了,正生着气,却陡然间听闻爆发了大疫。
幸好那疫病有个传染范围,再加上及时封锁要道,故而州城并未出事。
此时,百花府周疫病似已落定,而他也开始迅速派人前去了解疫地的情况。
可惜,虽有心却无力。
只因在疫病爆发之时,东边紧接着又出现了洪灾,甚至沿海还掀起了海啸,渔村死伤不知多少,更有人见巨大鳞甲魔影隐于浪涛之间。
除此之外,与青木州一河之隔的云梦州,竟是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旱灾。有人听闻怪异鸣啼,又有人见扭曲空气里有双手垂膝若猿的怪影,不少难民渡河而上,这中间又引发了不知多少事。
一南一北,一边洪灾,一边旱灾,且规模空前。
简直是多灾之年。
而这两灾则与瘟疫已被朝堂并称为大胤三灾了。
事实上,洪灾,旱灾几乎是年年有,但今年却是格外凶。而瘟疫则是突然爆发的,完全让人猝不及防。
此时,梁师古裹着一袭红色锦袍,白须如清鹤,因百战而坚毅的眼神也忍不住透出疲惫和沧桑,他侧目西北望,口诵着“陛下啊陛下”,旋即又重重叹了口气。
此时,一个亲兵从外跑入,恭敬喊了声“将军”,然后便开始将疫地的情况一一报来。
死伤惨重,甚至有的小村落彻底绝了。
而百花府知府曹书达,自也不出意外地殉职了。
梁师古安安静静听着,在听到曹书达居然有个门生专门去给他收尸、入殓、厚葬之后,忍不住问道:“这门生倒是不错。”
那亲兵见将军问道,便又将这事儿详细说来。
梁师古奇道:“他还写了一篇《祭恩师曹书达文》?去取来看看。”
那亲兵应了声,便下去安排了。
不到半日功夫,这亲兵又返回,递上了一份手抄的《祭恩师曹书达文》。
州城有些情报组织,但凡你肯花钱,就总能快速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只因为他们会及时且快速地知晓周边发生的事件,并记录存档。
梁师古看着那祭文,频频点头,良久却是闭目道:“是我大胤好儿郎啊。”
亲兵见将军似是欣赏,又道:“属下还听闻这位李玄去年院试中榜,名夸案首,又为少年宗师,所以才是曹知府门生。而今年,乃是州城三年一次的乡试,他必然还会来我青木州。”
梁师古道:“待他到了,叫他来见我。
我大胤需要他这样有情义,有血气的儿郎!
这样的好儿郎不该被去融入那群蛀虫!
他固然与曹书达有些关系,但却和相府那群人浑然无关!”
“是,将军。”亲兵恭敬应声,旋即又问,“百花府周边似有匪起,将军,我们”
梁师古长叹一口气道:“暂时管不了。”
他侧目看向案几。
案几上有一份书信,那是大将军的书信。
大将军要他留兵,因为会有天大的事要用兵。
所以,他动不了那三万州兵。
这倒不是他这個现管的将军权力不够,而是因为他知道大将军若无要事必然不会发这等密信
“嘘嘘看到没有,那公子旁的小丫鬟真特娘的水灵。”
“听说是雄山县大户李老爷家的儿子,我们若是抓到他,再去威逼李老爷,嘿嘿”
“我听说了,雄山县李家一家独大,金银财宝美人无数,若是能够攻下李家,兄弟们这好日子才算真到了。”
“嘘嘘都安静点,等那小子靠近了,再动手,记得别打死。瞧那细皮嫩肉的,真想看他跪下来求饶的样子啊。”
“你说这小子,玩的可真花,居然偷偷带着丫鬟来这种隐蔽之地,这也亏了大哥消息灵通,才知道他会来这儿,嘿嘿”
不过月余,百花府附近盗匪就起了三股。
一股以曲二,孔拓为首,人数最多,约有三千余人,俗称曲匪。
一股以鹰大为首,人虽少,但凶悍,约有千余人,俗称鹰匪。
一股以个叫管戊的为主,这管戊据说本身是个大户,在这次疫病里活下来后,感到乱世起,就动了心思,和一个曾经做过盗贼的门客直接拉扯着人开始闹腾。
此时,那埋伏在旁,准备着袭击李玄的正是曲二、孔拓。
这两个盗匪头子的打算是劫了李玄,直接转道雄山县,然后以李玄为人质,敲开雄山县大门,故而那三千余人都在这儿。
此时,公子白衣,丫鬟紫衫,策马而过
一侧为斜坡密林,一侧为陡峭山壁。
而林间,正要发动袭击的曲二还没来得及高喊,就陡然感到身后有些不对劲。这群埋伏的盗匪回头一看,却见在他们后方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批人。
那批中,最前的一部分人几乎人人毁容,呈现出难以形容的凶煞之意。
曲二皱眉道:“鹰大,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来做什么?”
刘鹰义冷冷盯着他,瓮声道出句:“百花府养不了两批匪。”
曲二狞笑道:“那自然是养我,不养你。也不看看伱们人数,蠢货!”
话音落下,两边盗寇就彼此冲了上去。
杀声震天响。
白衣公子勒马。
想引些人过来,果然还是要他亲自为饵。
此时,他静静等待,许是等的倦了,又从一侧的书笈中取出本书摊在巴掌心,诵读着“仁义道德”。
阳光垂落,照在他脸上。
公子如玉,怕不也就这样了。
忽地,他注意到了身侧的苏蔷,便道了句:“蔷薇,要不你先走?”
苏蔷小耳朵竖着,听着几乎近在咫尺的林中厮杀,又看着自家公子如此安稳如山的作派,一时间哪里还不知道她这位公子的枕边常客,竟是还不知道公子的许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