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人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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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骄述完事情始末之后,没有人出声,不过是把视线从他身上再度转移至鱼缸,最后落在小金鱼的身上。

静默十几秒,蒲锡发出第一声爆笑。

苏三骄当即略微不爽地瞪了他一眼。

“他都把你平时最宝贝的东西吃了,你还能留着他……”原驭敛着嘴角笑,“没看出来,你挺善良的”

“哈哈哈——”向厘发出了第二声爆笑。

“……”苏三骄气恼地朝他扔了个抱枕,“用得着这么挖苦我?我那会儿也快心痛死了好吗!”

小金鱼正紧张着,什么话都听不到耳朵里,但是看大家好像都很高兴的样子,他有些好奇地从苏三骄身后露出半个头出来。

蒲锡哭笑不得,“我是真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吃鱼”

“不要以一概全”向厘双手环抱胸前,一脸正经地进行科普,“遇到小金鱼这样的你们就谢天谢地吧,他在地下待得时间不长,没法接触太多,解除了禁令之后还好心性没有污染。大部分遗留在人间的鬼怪不仅吃人还吞噬灵魂呢,让你从两个世界中永远地消失……”

“好可怕——”

话音戛然而止,向厘看向发出那句‘好可怕’的小金鱼,对方正双眼惊恐地盯着她,眼眶红红的,仿佛是要被她的话吓哭。zuqi.org 葡萄小说网

这三年向厘在原驭身边早就已经习惯自说自话,这会儿冷不丁的被给出了个回应,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接了。

刚才蒲锡说完苏三骄没理他,室内安静了那么几秒,也就是这几秒的时间,小金鱼突兀地说出‘好可怕’这三个字,还带着轻微哽咽和颤音,真挺诡异的。

“小……小金鱼,你说什么好可怕?”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

小金鱼脸蛋很瘦,肤色惨白,深黑色的眼珠子因为盈着泪而显得亮晶晶,他一手紧紧扯住苏三骄的小拇指,一手指着沙发另一头,抽抽噎噎地说:“那个姐姐说我会被吃掉,让我永远消失……呜呜——”

“???”向厘懵了,她什么时候说过!!

这小鬼是听不懂人话吗?怎么还断章取义呢!!!

等下,好像不对!

向厘眨眨眼。

最先有所动作的是苏三骄,他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站上去,死死抱着小金鱼,脸都白了。

小金鱼指的位置是在原驭和蒲锡中间的那一段空隙,在他指过来说姐姐的时候,蒲锡已经开始缓慢往旁边挪。

为什么他不像苏三骄那样呲溜一下开跑?

呵,别问,问就是腿突然一下子废了!

“!!!”这就是不对的地方!

向厘紧张地大叫,“小金鱼!你怎么能暴露我的存在!!”

小金鱼被吓了一跳,使劲往苏三骄边上缩,一大一小紧紧抱成一团。

向厘都不敢去看原驭的反应,可她能感觉到身边人似乎并没有挪动,只是稍稍偏头将目光投过来。

她小心翼翼,动作僵硬地抬眸,可原驭恰时将头扭过去,她只隐隐看见他唇角翘起的明显的弧度。

原驭好像在……高兴?

向厘一时愣住。

“老原!你还坐那儿干什么!赶紧离你那位置远点!”

苏三骄惊恐大叫。

原驭巍然不动。

不行!不能让原驭知道自己的存在,不能让他害怕!

向厘鼓了鼓腮帮子,起身朝小金鱼走去。

“呀——”小金鱼害怕极了。

向厘捂着他的嘴‘嘘’了一声,“接下来,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同意你就点头”

“姐姐你别吃我……”小金鱼可怜兮兮的细碎声音从她指缝溜出。

“啊?小金鱼你说什么?”

苏三骄刚准备往原驭身边丢抱枕试图驱赶,忽的听见小金鱼在低声嗡嗡的说着什么,他低头问,那抱枕就顺势垂下来,刚好砸在向厘的脑袋,虽然是直接穿过。

忍住!不气!

她面无表情盯着小金鱼,一字一顿,“我、不、吃!”

这姐姐太可怕了,小金鱼吓一哆嗦,泪眼婆娑的点头答应。

“你说,我刚刚是故意吓唬人的,房间里没有姐姐”

向厘说完就放开手让他说话。

小金鱼犹犹豫豫,眼泪珠子还在打转,小小声说:“我刚刚是故意吓唬人的,房间里没有姐姐……”

苏三骄叽叽喳喳不停,小金鱼的声音完全被盖住。

向厘白了苏三骄一眼,再扭头跟小金鱼说:“大声点”

“我刚刚……”

“再大声点!”

小金鱼好委屈,嘴角向下撇,可是一想到‘吃’这个字眼他就害怕,这害怕的感觉一上来,他干脆心一横,铆足了劲一口气大声喊。

“姐姐让我跟你们说我刚刚是故意吓唬人的,房间里没有姐姐——”

“……”

向厘双眼闭上,心如死灰。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安静下来。

苏三骄嘴唇哆哆嗦嗦,蒲锡位置都还没挪远,好不容易麻痹了的双腿恢复了点知觉,这会儿直接全身都冻住。

而原驭……

向厘有气无力地看向原驭,样子看着比小金鱼还要委屈。

“小金鱼,你是不是因为吃鱼的事情担心被赶出去,所以才编造出一个‘姐姐’来吓唬我们的?”

向厘没想到原驭会突然这么问,但是好像问得还挺合理,只要小金鱼说是,她就可以完美隐身了。

“说是”她立马扭头凶巴巴地说。

小金鱼迫于威胁,点头小声应了句‘是’。

“是,是这样吗?”苏三骄表示怀疑。

原驭耸耸肩,“你要坚持自己吓唬自己我也没办法”

苏三骄立刻低头向小金鱼再次确认,“小金鱼,你真是瞎说的?”

向厘还在死死盯着他,小金鱼哪敢否认啊,畏怯撅着嘴点头。

苏三骄和蒲锡同时松了口气,卸下全身的紧张瘫坐在沙发上。

耶!蒙混过关!

向厘满脸高兴,顺手摸了把小金鱼的脑袋,说了句‘真乖’,然后回到原驭身旁,笑眯眯地盯了他两秒,忍不住也揉了揉他的脑袋。

“你最乖!”

原驭眸光一顿,撇头,视线与小金鱼对上,小金鱼立刻闪躲,没两秒,又看过来,目光慢慢上移,落在他的脑袋上,惨白小脸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耐人寻味中还夹杂着一丝丝同情。

这个被姐姐缠上的好看哥哥好可怜,看那样子,应该是要从脑袋吃起……

向厘手收回,挽着原驭的手臂靠在他肩上,察觉到小金鱼要看又不敢看的藏在苏三骄身后,她故意摆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瞪着他。

小金鱼被吓得不轻,惶恐地张着嘴巴都忘记藏起来,呆呆愣愣的模样逗笑向厘。缓过神来的小金鱼委屈地瘪了瘪嘴,可怜兮兮的用苏三角的衣角擦眼泪。

这一幕完全落在原驭的眼中,小金鱼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肩膀上,难不成……

“老原,老原!你发什么呆呢?”

“……咳,什么?”原驭不太自然地应声,耳垂红了一片。

“我说你们来都来了,今晚就别回去了”苏三骄说。

蒲锡首先反对,“你家有这么一个……我可不敢待”

他意有所指,苏三骄不满,“小金鱼虽然跟我们不一样,但是他很乖的好嘛!”

蒲锡还是一脸的不信任,苏三骄气不过,把小金鱼拽到他面前。

“诶——诶——苏三骄,你干嘛——”

蒲锡着急忙慌蹦到沙发上去,抱着抱枕挡在身前。

“哥哥……”小金鱼也很茫然,拉扯着苏三骄的手指。

苏三骄把他往前推了推,“去,小金鱼,你表现表现”

“……你他妈有病吧苏三骄”

“哈哈哈——”向厘笑的东倒西歪。

就连原驭都没忍住笑着开口说:“我看你直接安排他们今晚住同一个房间最有效”

“好主意!”苏三骄眼睛一亮。

蒲锡气笑了,朝原驭扔了个抱枕,“你也有病是吧”

“行行行,你先把他弄走”蒲锡举双手投降,“总得给我一点接受的时间吧”

小金鱼这会儿才明白原来让人害怕的是自己啊,他着急解释,又有些紧张,只仰着头望着蒲锡。

“哥哥,你别怕,我不会再干坏事的……”语气有点伤心。

“呃……”蒲锡表情顿住。

其实也没有那么怕,就是心理作用,而且跟苏三骄闹着玩的占比较大,但是他好像没有考虑到这小鬼似乎真的是个小孩儿。

“……我尽量不怕”

苏三骄看向原驭,原驭那一脸看戏的表情还没收敛,摊手,“看我干什么?我像是怕的样子?”

“是是是,就你胆子最大啦!”向厘想把原驭捧到天上去。

原驭有一件事挺好奇的,等苏三骄消停后安静下来,他问坐在苏三骄身边的小萝卜头,“你还记得谭仪吗?”

苏三骄一怔,这些天他刻意没有问小金鱼关于从前的事情,因为那时候的小金鱼跟现在似乎有着很大不同,于是他直接区分开。

小金鱼迟迟不语,眼神惊恐,向厘知道他是在害怕,她轻声道:“小金鱼,你想说就说,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小金鱼眨巴了两下眼睛,向厘担心她又托出自己的存在,伸出食指做了个‘嘘’的动作,小金鱼立刻明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沉默着想了又想,最后低低地开口说:“记得……”

这几个哥哥都是好人,小金鱼终于大着胆子完全从苏三骄身后露出全身出来,“是她把我从鬼主人那里买过来的……”

“鬼主人?”原驭皱眉。

苏三骄和蒲锡震惊,“买过来?什么意思?你们地下还有鬼贩子呢?”

“哼哼”向厘道:“你们以为呢,本质上两个世界也没有多大区别,毕竟都是先为人后为鬼”

“哥哥,鬼贩子是什么?”小金鱼好奇抬头。

苏三骄说:“就是你说的那个鬼主人”

“小金鱼,为什么你在谭仪身边是个长发女人,还裹得那么严实”蒲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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