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妈”让陈硕的母亲有些怔忡,毕竟之前陆娇娇都叫她伯母的。
陆娇娇笑道,“阿硕不在了,以后我就待您如同生母。我这肚子里可是阿硕的亲骨肉啊!您的亲孙子啊!我们是一家人。”
陈硕母亲明白陆娇娇的意思,她应该为亲孙子谋划未来。
陈知行所言,就是将他们的股份全部收回,让陈氏再和他们没有关系。
她拧起眉,有些犹豫。
陈硕父亲这时忽然冷笑道,“生母?我记得你
生母在法庭上指出你教唆他们母子犯罪来着!你把你生母送进了监狱,你亲弟弟挨了枪子儿。我们可是不敢当你的父母!”
陈硕父母并没有参加庭审,所以这话一定是陈知行说的。
陆娇娇看向陈知行,眼中有不解和难过,“是你和伯父说的那些谣言吗?”
陈知行面容虽然憔悴,但是眸光却异常的凛冽,“是谣言吗?”
陆娇娇红着眼眶,“阿行,我们相识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她经常污蔑诋毁我。她不仅仅觉得是宋芸害死了陆迪,她认为我也一样害死她唯一的儿子。现在她身陷囹圄,也不想我好过,所以才会在法庭上说出那样的话。阿行,我们是同窗,而我差一点儿就成了你的嫂子。你就算是不信我,那还不相信阿硕的眼光吗?”
陈硕母亲抿了下唇,“知行,我们的股份不转让了。我要留给我的孙子。我想陈硕也想给自己的儿子留一些资产的。”
陈硕父亲瞪她一眼,“家里还是我说了算的,我已经同意转让股份了!”
“你!”陈硕母亲抿了抿唇,转身愤然离开。
陆娇娇即便是怀了陈家的孩子,但在法律上也和陈家毫无关系。
陈硕母亲不在,她也不好再开口,她看一眼陈知行,眼中充满了失望,而后朝着大门走去。
陈硕父亲对陈老爷子说道,“爸,经过深思熟虑,我同意知行的想法。”
陈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陆娇娇略显笨拙的背影,“好。”
陈硕父亲颔了颔首,转身离开。
出去后,他便看到妻子还有陆娇娇已经坐在了车里。
他坐进驾驶室启动车子驶离老宅。
一路上,车内十分的安静。
陆娇娇开了口,“伯父伯母,刚才在老宅我说的那些话并不是我觊觎陈家的家产。我只是在为阿硕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努力。之前我说过生完孩子,我就会离开,我始终没有忘记,所以陈家有多少钱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想让阿硕的孩子失去他本应该拥有的!”
陈硕母亲看向驾驶座位上的男人,“老公,我觉得娇娇说得对!要不然我们再和知行商量一下吧……”
“已经决定的事情翻来覆去的改什么呢?就这样吧!”
陆娇娇抿紧了嘴唇,不敢再多言。
回到别墅,她就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自从陆母犯事后,她就搬进了这里,美名其曰孕晚期担心出问题,实际上是想和陈硕母亲搞好关系。
凭什么她生完孩子就必须走?
她又不是送快递的,快递到了,她就要走人!
孩子于他而言不过是工具,她要的是这个工具给她带来的利益。
她想着陈硕死后,她就可以拿下陈知行,但是这个男人对宋芸太过痴心,她设计了那么多的局,最后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好在她没有白费功夫,最起码除掉了陆家母子。
都怪陆母这个死女人,在法庭上说那些话做什么?
陆娇娇眯起眼睛,陆母那个智商可想不到这些,一定是宋芸挑拨离间的!
她哼了声,既然宋芸玩这招,那么她就奉陪到底!
二楼房间。
陈硕父亲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其妻哀怨地坐在他身侧。
“你是不是傻掉了?”
男人道,“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女人埋怨他,“为什么把股份转让出去?陈氏集团每年分红都有好多,你这一次性拿了钱不划算的!我虽然不参与公司的事,但是不代表我不清楚这里面的利益关系!我不管,股份一定不能转让!明天我就去找老爷子,说今晚的话不作数!”
男人看向她,没头没尾地说一句,“咱们儿子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女人一怔,“不是意外?”
男人点头,大力地吸一口烟,“极可能和陆娇娇有关系,所以你想公司的股份流入她的手里吗?”
女人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这、这怎么会?她和陈硕恋爱了那么多年,还怀了他的孩子,她怎么可能对陈硕动手?”
“没什么不可能的!”男人出奇地冷静,“如果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陈知行呢?陈硕不过是她的退而求其次而已。”
他深吸一口气,“这事儿你就当不知道好了,接下来我们要等的就是狐狸自己露出尾巴!”
女人紧皱着眉头,她难以想象自己儿子一直深爱的竟是个蛇蝎毒妇。
十天后,陈知行开始了第一次的化疗。
化疗的疼并不像刀子刺穿身体的那么的锐利,它的痛是带着强劲的生化药物钻进身体里,和身体的细胞进行最惨烈的厮杀。
陈知行浑身无力地躺在病床上,他的嘴唇和牙龈会伸出血点,随之而来的是骨髓压制的疼。
他的被子盖得很严实,不想让人看到他蜷起的手指,展现他的脆弱。
宋芸进来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陈知行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同她四目相对,他扯了抹笑容,“你来了。”
宋芸将保温桶放在桌上,坐在椅子上,“别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对不起。”陈知行说,“污染你的眼睛了。”
宋芸唇角微微抿起,“伯母他们呢?”
“爸妈他们去参加百日宴了,我让护工去吃饭了。”
宋芸点头,“给你煲了鸡汤,喝点儿吧。”
“你亲手煲的?”陈知行诧异。
宋芸嗯了声,“那是,我可是煲了两个多小时呢!我尝了,保准好喝。”
陈知行说,“我刚好饿了,给我盛点儿。”
宋芸给他盛了一碗,执勺喂他。
陈知行喝了一口,味道很好,“手艺有进步。”
“那是,进步一段时间了。”
陈知行抿了下薄唇,“是我没有福气。”
宋芸没说其他,默默地喂他喝汤。
她用纸擦拭他的嘴角,“一会儿我就得走了,约了温苒去逛婴幼儿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