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许景铭回想了一下他刚才说的话,确定只是陈述了许景川要进到家来的事实,没有其他特别的信息。
纪乔真是在为许景川的到来感到意外?
许景铭很快把这一种可能排除了。许景川常年出国在外,连他都很少联系,纪乔真不会有认识许景川的机会。
他只当纪乔真手受了伤,没拿稳杯子将之打碎,受到了惊吓。
但看到少年的手微微颤抖,近乎出神地去清理碎片,又隐隐有些不安。
“不要碰,你是想让伤口加重吗?让成姨来清理。”
许景铭皱着眉,语气控制不住地严厉。
纪乔真魂不守舍的状态,让他无端地腾起愠意。
纪乔真却好像没听见他说的,这一拳如同往棉花里砸。
许景铭愠意更甚,扣住他的手腕,一连凶了好几句:“冒冒失失。”
“手疼了不是你自己难受?”
“今天在外面也是这么摔到的吗?”
“要喝水的时候告诉我,我喂你喝。”
纪乔真望向他,点点头,目光里看不出任何情绪,连带着以往面对他的惧意也一起消失了。
许景铭迫切地想知道导致这一切的根源:“你今天在外面到底经历了什么?”
纪乔真却缓缓开口:“我不想说。”
许景铭为他直白的拒绝感到意外:“为什么。”
纪乔真声音极淡:“和你不想说的事情一样。”
“我不想说的事情?”许景铭慌了一下,急切地问,“你在指什么?”
纪乔真摇头,捏着许景铭的手指从手腕处移开,浑不在意被捏出的红痕:“我去睡了。”
许景铭哄慰未果,磨了磨后槽牙:“行,去睡觉。”
许景铭以纪乔真手受伤了、不方便自己洗澡为由,抱着他进了浴室。
浴缸里,少年漂亮得不可方物,只是整个人都很安静,有种拒人于千里的距离感。
许景铭揽着他坐在自己身上,吻他后颈,又嫌不够,变换了方向,让他在最脆弱的时候看着自己。
然而纪乔真的眼神若即若离,方向始终未变,像是在看他,又好像不在看他。
在他蒙了层雾气的眼瞳里,许景铭看不清他心中所想,却看到了痴迷的自己。
许景铭恨纪乔真心不在焉,去重重碾他的唇,咬出淡淡的血迹,逼他发出自己熟悉的喘息,才感到真切的实感。
纪乔真敬业地演绎着此时该展示出的状态。
今天上午的一趟出行,他意外地和白月光重逢,而在重逢前的这段时间里,他却已经找了一个和白月光容貌相似的替身。
白月光对他态度冷淡,是他这些年来不敢主动追逐的缘由,但长时间分别的痛苦,也让他萌生出以前不敢奢想的期望。
他忍不住想,倘若未来有机会和白月光在一起,就没有必要再找替身。
但未来不可预测,如果永远得不到白月光的回眸,找个替身将就,也是最好的结局。
面对这样一场博弈,他纠结、矛盾、颓然、痛苦,理智告诉他,后者的可能性还是会更大一些。
恍惚间,眼前的人又和白月光的影子重叠起来。
纪乔真开始回应许景铭的吻,带着怆然和决绝的热烈。
虽然他吻得热情,许景铭却觉得胸口空了一块,浮动着酸涩,漏着风。
他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发了些狠劲。
事后。
纪乔真脱了力,双腿微微打颤,虚弱地仰倒在男人怀里,红着眼睛问:“明天需要我做早餐吗?大哥是不是明天来。”
“不是明天。”许景铭摩挲着他的眼角,“怎么,你好像对他很关心?”
纪乔真虚虚地搭上了眼皮,没有辩解的力气。
“你手都这样了,还做什么?”许景铭眼尾也泛起了红,凝视着他,“累了就去休息。”
不等纪乔真回应,他率先做了决定,把少年清洗干净,塞进了被褥里。
纪乔真裹着被子,背对着他侧躺。
“怎么离那么远?”许景铭去捞人,手掌搭上他的腰,所触的肌肤细腻柔滑,让他冷静的血液重新灼热,“过来……”
纪乔真却闷在被子里,声音疲惫:“手都这样了,不做了。”
“没说要做。”许景铭在他腰上轻捏了一下,宣泄心中的堵,“你就这么抗拒?”
他从身后拥住了纪乔真,紧绷的下颚抵着他的发梢,洗发露的清香萦绕在鼻尖,让他内心稍微安定,隐去担忧。
许景川去调查了那个司机,中年离异,抽烟酗酒,挥霍着家里遗产,无理想无追求,醉生梦死。他是和酒肉朋友去的酒吧,过惯了舒坦日子,突然被拘留,吃穿用度都不习惯,在拘留所哭天抢地。想必也长了教训,不敢再来第二次。
许景川也去查了纪乔真:表演系毕业,刚出道不久,网上风评不好,但正在扭转,也慢慢积累了一些粉丝。
他的家庭信息则比较难查,出生不久后就成了孤儿,那个年代网络信息不发达,出生年月都未必真实。
而纪乔真成为替身情人的事情也被许景铭隐藏得很好,密不透风。除了许景铭自己及其身边人,恐怕没有人知道。
许景川知道许景铭谈了场恋爱,却没想到用情至深,竟然会选择在分手后找替身。
但这样的“用情至深”,于替身却是伤害。
帮着纪乔真治一下弟弟的渣,不是不行。
次日,纪乔真按照医生约定的时间去换药,许景铭执意陪同他去。
叶科在跑龙套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扭了脚,请了半天假去医院,恍惚间看到一个男人搀扶着纪乔真上了豪车。
他眯了眯眼睛,视线变得清晰,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摸出手机正想拍下来,劳斯莱斯已经绝尘而去。
叶科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却依然觉得那个男人眼熟。
当时偶遇路景和他前男友逛街,他也曾看到过这样一个侧影。俊美倨傲、举手投足都透出领导者气息。
因为气质出众,所以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当时羡艳地想,以后如果能接到总裁角色的剧,演出这样的气质,肯定能圈不少粉。
叶科脑补能力极为出色,自觉发现了什么惊天新闻,冲进苏曼云办公室:“姑姑——”
苏曼云正在准备稍后商议要用的资料,被叶科这么打断,尤为不爽:“说了多少遍了,进来敲门,注意音量。”
叶科却我行我素地表达:“这次不一样,姑姑,纪乔真他可能找了金主!”
苏曼云皱眉,握笔的手一顿。
叶科回忆着今日目睹的场景,和苏曼云说:“我看到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上了纪乔真的车——”
苏曼云不希望纪乔真被叶科抓住把柄,试探着问:“证据?”
叶科义愤填膺:“没来得及拍,但是是我亲眼看见的!”
苏曼云心头一松:“看见也不能说明什么,可能是司机,你不要整天捕风捉影到处传讹。上次曲向清的事情还没给你教训?把心思放在纪乔真身上对你个人能力是能有什么提升?回剧组去。”
叶科不解地睁大了眼睛,望着自己受伤的脚道:“我都这样了还要回剧组?”
苏曼云严厉地训斥他,不给他多言的机会:“你不能跟在旁边学着点什么?难道剩下半天的时间就这么荒废?这就是你说的勤奋?”
被苏曼云一通数落,叶科郁闷地出门,迎面撞上了景逸的造型师。
这位造型师名声响亮,再平平无奇的长相经过他一番拾掇,都能焕发出强烈的个人特色。
叶科阖上门前不忘竖起耳朵听了会儿墙角,听到造型师在和苏曼云谈论什么c牌,又说到了纪乔真的名字。
叶科大惊,心道他不会就是传说中那个纪乔真神秘的专属造型师吧,景逸可是许氏旗下的娱乐公司!
一个和路景前男友十分相似的男人,一个从景逸划拨过来的专属造型师,还有纪乔真忽然接到的c牌硬广——这是路景选购礼物时偏爱的品牌,应该是他前男友喜欢……再加上路景和纪乔真相像的容貌。
叶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迅速地赶回片场。
这两天,祁俊来他所在的剧组客串。
叶科走到祁俊身后,发现他仍在手机上滑动着纪乔真的照片,似乎是《晋江赋》的花絮图。
叶科从祁俊三番两次的操作中看出了他对纪乔真的意思,认为唤醒祁俊必有他的一份功劳,直言道:“祁俊,你知道你争取了这么长时间的c牌硬广,是被谁抢走的吗?”
祁俊警觉地熄灭手机屏幕,睨向他:“谁?”
叶科慨然道:“纪乔真!”
他代入感太强,已经开始替祁俊生气了,就等着他面若冰霜地和纪乔真断绝关系,却见男人松下一口气,不以为意道:“怎么会是抢,各凭本事。”
叶科:?????
“那你知不知道,纪乔真已经有男人了。”叶科想,他本来不想说的,这是被逼无奈。
祁俊这才抬起眉眼:“你知道?”
他想起那条决绝和直白的回复,心脏扯着疼。
叶科自豪道:“知道啊,我看到了,不仅如此,他还是别人的替身。”
祁俊心颤了一下,神色却很平静:“是吗?”
叶科:“是真的,我最好的朋友和他长得很像,但是他和他男朋友分手了,现在他的男朋友成了纪乔真的男朋友,你能听懂我说的吗?”
祁俊:“我为什么相信你。”
“你看。”叶科迫不得已翻出路景的照片,心里给他道了声歉,“这会儿你信了吧?”
祁俊:“还有吗?”
“就这啊。”叶科错愕地眨眨眼睛,心道这么劲爆的消息,大哥您倒是给点反应啊。
祁俊冷淡道:“和照片里这位分手,去找纪乔真当替身?不是他眼瞎了,就是你狗血故事看多了。”
叶科:????????
祁俊下了逐客令:“行了,我要休息了,你找别人聊天去吧。以后这种一没证据二没谱的事情就不要乱说了。”
看着叶科满头问号地离开,祁俊却咬了根烟。
叶科觉得,这件事若非路景出面,恐怕得不到什么妥善处理。
他压根儿没机会拍到那个男人的照片,无论在哪里絮叨,别人都会把他当成神经病。
叶科也没有路景的联系方式,他出国出得太突然,把国内的通讯方式都停掉了。
他登录邮箱,在历史邮件中翻出路景过去常用的邮箱,抱着最后的希望给他发了一封邮件。
许景铭得知许景川回国的消息,哪怕存有再多芥蒂,也没让他在外面待着。
过了几日,许景川动身搬进许氏的别墅。
约定抵达的时间在清晨,因为纪乔真白天还有工作。
许景川很快察觉到别墅的装潢风格与自己喜好的贴近,不知道纪乔真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完成了这一点,心中失笑,唇角弯出弧度。
许景铭看着许景川一身深蓝色西装,面色却是紧绷。
他心明这是纪乔真喜欢的装束风格,不希望出现在别人身上。
寒暄过后,许景铭喊纪乔真:“过来。”
许景铭确认他领扣已经扣好,揽到自己怀中:“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纪乔真。”
许景川神色中浮现出一丝惊讶,温文尔雅地伸出手,嗓音是约定好的淡漠:“嗯,纪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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