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辞是高二国际二班的学生, 和纪佳薇同班,却和班里其他同学的人生截然不同。
他初中的时候父母双亡,家里欠下一堆赌债, 从记事起就过上了被追债的生活, 全靠兼职打工获得的薪酬以及学科竞赛获得的奖学金偿还。
前不久蔺辞已经把债务还清,却因为形单影只地住在破陋的民房, 追债的人依然不依不饶,变着花样勒索。
蔺辞身上到处都是暴力所伤的淤青,触目惊心,不止来源于追债的人,还来源于同校同学的打压。
这一切都因为蔺辞凭借一己之力,交上了国际班高昂的学费。
他之所以选择国际班, 是因为心中拥有一所理想学府,也想在变得强大前彻底摆脱现在的环境, 债主总不能远渡重洋去纠缠他。
但国际班除他以外,家里非富即贵, 属于不好好学习就要回去继承家业系列。
只有蔺辞格格不入。
值得一提的是, 蔺辞长着一幅俊美的容颜, 皮肤苍白没有瑕疵, 下颌线条精致而瘦削,给人一种清冷禁欲之感, 在高二年级可以排得上前三。
五官的精致程度仅次于顾之珩,和江弛越都可以说是不分伯仲。
蔺辞置身人群中, 本该是很瞩目的存在, 却永远穿着洗得干净发白的衬衫,性格冰冷,不苟言笑, 对所有人都爱答不理。
这是他的性情使然,却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孤傲之感。
国际班也有不少人家教严苛,对成绩的要求很高,不是每个人都排斥学习好的人。
但一个从泥淖里爬出来的人,有什么资格对他们高高在上?
仅仅是凭借比他们好的成绩,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说起成绩,蔺辞偏偏是碾压级别的优秀。
他智商超群,全科成绩逼近满分,没有出过国,口语发音却标准得像是电台广播,记忆力更像开了挂,过目不忘这种传说级别的天赋,在他身上手到擒来。
蔺辞用一骑绝尘的优秀向他们表明,他们所有人对他的厌恶都像一个笑话,他也因此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钉。
校园里的欺凌事件时有发生,一开始没有成为规模,虽然很多人看不起他,在心里鄙夷着他,老师却很器重他。
蔺辞的高中生活本来也许可以勉强维系下去,直到他被班里同学构陷。
蔺辞是学习委员身兼生活委员,在班主任眼里,比班里不务正业,视成绩如粪土的富二代们靠谱得多,因此放心地把班费交由他保管。
A中是私立中学,蔺辞所在的又是全年级最土豪的国际班,班费的上交额度也比普通中学要大得多。
也就是说,他手里握着一笔数额不菲的班费。
而有一天,这笔班费不见了。
班级里展开调查,找不到任何线索和眉目,最后,大家把目光聚在了蔺辞身上。
这笔班费对班里任何一个富家子弟而言,都是偌大家产中的杯水车薪,平时随意花的零花钱罢了。
但对蔺辞来说,却是一个短时间内无法筹集的天文数字。
班里同学都能感受到,蔺辞很缺钱,他完全具有独占这笔班费的动机。
谁知道他是不是只是看起来清高,实际上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此刻掌管班费又很缺钱的蔺辞,无疑拥有最大的嫌疑。
蔺辞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大家已经认定了他是在自导自演。
后来有人蓄意捏造了证据,连同班主任都失去了对他的信任,给这件事画上了句点。
同时,也成了蔺辞悲剧高中生涯的起点。
以前大家对蔺辞就很不爽,这样的不爽一直囿于班主任的庇护,他太过闪耀的成绩而压制在心底。
如今就像蓄势待发多年的火山口,终于找到了爆发的契机。
和原主日记被曝光一样,针对蔺辞的大规模校园暴力开始了。
但蔺辞不同于原主,即使置身在最黑暗的环境,也没有轻言过放弃。
哪怕面对的永远是偏见与傲慢,哪怕他的左手被人折断落下终身隐疾,他依然在深渊中踏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
也许他寡不敌众,但他有智慧,见招拆招,最后如愿以偿地拿到了理想学府的offer,并以绝对优异的成绩毕了业,攒下积蓄自主创业。
十几年后,蔺辞也成了登上富豪榜的男人,书写下一代商业传奇。
再也没有人敢看不起他,更没有人敢把他像蝼蚁一样踩在脚下。
只是蔺辞再也不是当年简单的清冷孤僻,他的手腕变得凌厉而狠辣,把当年欺凌过他的人,能打击则打击,能报复则报复,没有留予他们任何一条生路。
蔺辞的字典里彻底划掉了仁慈二字,社会各界人士听见他的名字,无一不觉得闻风丧胆,不寒而栗。
没有人知道,在蔺辞的少年时期,在他被追着债,饥寒交迫的时候,连一块面包都不舍得多买,却把街边的流浪猫捡回了家,给它提供遮风避雨的屋檐。
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狠厉无情的男人,也曾心存善意。
然而好景不长。
蔺辞并没有在商场叱咤风云到最后,他在一次商业竞争中不小心得罪了顾氏。
彼时顾之珩依旧是风流做派,身后有着无数男人女人,他们其中一部分就是A中当年的这批纨绔子弟,无一不都遭到了蔺辞对他们家业近乎赶尽杀绝的报复。
有他们站在顾之珩的身后,顾之珩对蔺辞展开了围追堵截,不久后,蔺氏倒台,多年的辉煌毁于一旦,普天同庆。
其实如果蔺辞和顾之珩硬碰硬,拿出他往昔的狠厉果决,他一手建立起的事业或许不会万劫不复。
可偏偏面对顾之珩,蔺辞起了恻隐之心。
至于恻隐之心的来由,是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蔺辞也是顾之珩鱼塘里的鱼,只不过是不那么典型的鱼。
当初污蔑蔺辞私占班费的人,其实是顾之珩的暗恋者之一。他看见顾之珩身体不适,给他送去了感冒药,顾之珩刚好也有一份感冒药,随手塞在抽屉里。
关心他的人很多,顾之珩早就分不清哪盒是自己买的,哪盒是别人送的,他看见大雨天没带伞的蔺辞坐在楼梯口,面色冻得苍白,随手递了一盒给他。
而这一幕,恰恰落在送他感冒药的暗恋者眼底。
暗恋者知道顾之珩在感情上风流,不经犹豫地认定蔺辞是顾之珩的新欢。加之一直看不惯蔺辞孤高的模样,想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就产生了构陷的想法。
而蔺辞对此一无所知,于他而言,秋日暴雨天的一盒感冒药,已经是他黑暗世界里为数不多的光亮。
后来他们又有了数次交集,顾之珩和其他富二代都不同,他从不会低看他,也不会向他表露出任何轻蔑和不屑。
其实是因为顾之珩性情薄凉寡淡,喜怒不形于色,所有的情绪都深藏在内心。
有很多人可以走在他的身边,却从未有人可以真正地撬开他的心房。
他的确没有表现出轻视,可是他也未曾重视。
对于顾之珩而言,俘获他人的人心,随时随地地撩拨,把他人的感情视作玩物,再家常便饭不过。
对于蔺辞这样和原主很接近的人,顾之珩无比清楚怎样撩动他的心弦,哪怕没过多久,他就把撩过他这事忘了。
这一切只是他的无心之举。
而恰恰是这些无心之举,让蔺辞到最后仍不理解,为什么过去唯一善待过他的顾之珩,会因为他无意中的开罪,不近人情地把他置于死地。
蔺辞的资料卡到这里就结束了,他可以称得上这个世界的反派,而且是下场很凄惨的反派。
纪乔真抿了抿唇,有些心有余悸:“如果我今天没有在这里遇见蔺辞,蔺辞的资料卡是不是就不会提供给我了?下次如果有比较重要的人物,有没有办法提前告诉我?”
1551:“……好像没有办法。”
纪乔真:“那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其他像裴野和蔺辞这样的……”
1551:“和男主有牵扯的比较重要的角色,宿主应该会陆陆续续碰到,至于以后有没有,目前还不知道orz。”
“陆陆续续……生活还真是充满惊喜。”纪乔真顿了顿,道,“顾之珩那边需要尽快刷满好感度,我本来还不着急,现在看来他随心撩人的习惯真是糟糕透了。他可能自己都理不清惹过多少风流债,当然避免不了后宫起火,牵扯无辜的人也受到无妄之灾。至于蔺辞……我还真有点不忍心下手,得好好想想怎样才能掌握好分寸,希望能不翻车。”
纪乔真掀起眸来,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年少时的蔺辞。
他的五官确实很惊艳,头发乌黑,肌肤有一种苍白感,睫毛很长,穿着餐厅制服,身姿笔挺,眉眼间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因为债主的穷追不舍,蔺辞中间辍学了两年,现在已经成年。
江弛越感到惊讶,无非是他会来这家餐厅打工,和他们在这里相遇。
纪乔真:“你们认识?”
江弛越轻描淡写地介绍:“嗯,隔壁班同学。”
他实在不方便多说什么,身在国际班还需要出来做兼职的,这么多届下来可能只有蔺辞一个,现在这种情形……还挺尴尬的。
但江弛越发现,纪乔真完全不觉得尴尬,还礼貌地对蔺辞伸出手:“你好,我是江弛越的朋友,也是A中的同学。”
蔺辞抬起头来。
若是别人在这所餐厅与他以校友的身份相认,他会以为对方起了羞辱之心,而眼前的少年眼眸平和温暖,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就是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偏见的眼神,他从来没有在谁眼里看到过。
蔺辞有些僵硬地握住了纪乔真的手。
纪乔真紧了紧手掌,他的手心很温暖,柔若无骨,“我最近也在找兼职,没想到你能应聘上这样高端的餐厅,回头有机会的话,能不能传授一些经验给我?”
蔺辞漆长的睫毛轻轻一颤,神色中的情绪不太明朗。
当情况落在纪乔真身上,江弛越的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纪乔真怎么能去找兼职,他放在手心里疼都来不及,难道是饱受了自己无理要求他请两顿饭的压迫?
等到蔺辞走远,江弛越很紧张地问:“真真,你在找兼职吗?”
纪乔真没有告诉他驻唱一事,摇了摇头。
江弛越顿悟了,纪乔真是在给对方台阶下,他的真真真的好善良!
可是纪乔真可能不知道,无论是在国际一班还是二班,蔺辞都是最不受人待见的,从来没有人用过这种友善的态度对他。
这给他一种分外异样之感。
江驰越想告诉纪乔真真实状况,提醒他最好和蔺辞保持一些距离,但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合适。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纪乔真中途以上厕所为借口离开了会座位,餐厅的占地面积很大,邻近后厨的地方几乎看不见人。
蔺辞是所有服务生里年龄最小的,但也是最苍白清瘦的,身上还有很多触目惊心的伤痕,昭示着他没有背景后台,任人欺压。
更有很多A中学生来这里就餐,对他冷嘲热讽,冷眼相待。
所以即使是兼职的地方,蔺辞也不可避免地成为了被排挤的对象。
纪乔真发现有其他服务生想作弄蔺辞,在本就容易打滑的地面上洒了滑滑一层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油。
而此刻蔺辞正在他的斜前方,往他这个方向走来。
他的视线没有落在地面上,再走几步,稍有不慎就会滑倒。
纪乔真当然不能让蔺辞就这样步入他人的陷阱,但也不能就此息事宁人,淡声喊他:“蔺辞。”
他的声音是极富有辨识度的好听,不容易让人忽略。
蔺辞愣怔地抬眸,在他的认知里,他和纪乔真没有很熟,至少没有熟到见面后要打招呼的地步。
但纪乔真不仅向他走来,眉眼间还盛着温柔的笑意。
蔺辞心跳忽然有些失序,一时间愣在原地。
纪乔真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矜贵的,被保护得很好的,气质出众的,更是被江大少点名可以免费刷他的卡。
对于餐厅而言,是不敢怠慢的贵宾人物。
其他服务生看见纪乔真对蔺辞的友好态度,一时间有些慌神,看清他走向的方位后,更慌了:“纪先生您走错了!再往里走是餐厅的后厨,不是洗手间,洗手间在那边,我带您过去!”
可是来不及了。
纪乔真已经踏上了他们精心布置过的瓷砖,脚下一个打滑,身形一个趔趄,直直地向前方栽去。
他的前方就是蔺辞。
最后,纪乔真连带着蔺辞一起咚向了侧边的墙。
他及时用手挡住了蔺辞的背,代替他的脊椎撞向墙面,冲击力不小,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与此同时,蔺辞放在裤兜里的钢笔重重掉落在地,笔帽摔变了形,笔尖洒出漆黑的墨水。
蔺辞没有注意到那只钢笔,被紧紧拥着他的香香软软的身子夺去了全部心神,悬在身侧的手指微蜷,身体僵硬而紧绷。
纪乔真不会错过这样一个和蔺辞相识的机会,装作尚没有发现这是同事的恶作剧,抽身后把他的钢笔捡起来,诚恳道歉:“对不起,我会赔给你。”
蔺辞视线划过少年手背上因撞击造成的一片触目惊心的红,喉结动了动,顿了会儿才说:“不用了,不难买。”
这是他在杂货铺上买的杂牌钢笔,价格不贵,随处可见。
纪乔真却很执着:“那你告诉我价格,我微信转给你。”
他说得很认真,认真到连眉梢都轻轻蹙起,好像再不告诉他,是真的会生气。
蔺辞喉结再次动了动,最后打开手机,调出了收款码。
纪乔真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他和顾之珩初见的时候,他调出的也是这样的收款码。
他当时走的是欲擒故纵的路数,但蔺辞显然不是。
蔺辞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最孤僻的存在,从不与人社交,不可能主动留下联系方式。
好在顾之珩撩拨他的经历,身体力行地教会了他该怎么做。
纪乔真从裤兜里去掏手机的时候,食指仓促按了下关机键。
他装作手有些疼,眉毛轻皱,屏幕朝下取出手机的时候,左手不经意地揉了揉右手背,挡住了正在关机的光亮。
最后向蔺辞展现是手机关机后的黑屏,有些无奈和抱歉地说:“我手机没电了,能不能把你的微信号给我?我回去就转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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