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巍城太守的这一举措,被文城抛弃的病患也似觉得见到了希望般纷纷逃到巍城求诊。
巍城的大夫与治疗疫病的药物都有限,且疫病来势汹汹,一时间竟是连出诊的大夫都倒下了几位。
虽巍城太守在发现疫病时便已八百里加急上报朝廷,可此处距离京城甚远。
哪怕是八百里加急也需得一些时日,待朝廷收到急件再派下救援还需再等。
此时情况刻不容缓,巍城太守着急上火,只得向周边的城镇发去求援信件。
可还未等来救援,巍城便先沦陷了。
一时间一场瘟疫席卷了两座城。
城中的百姓病的病死的死,一些早早便察觉到苗头的人,在关闭城门之前便已逃了出去。
徐明月几人抵达巍城时,便见着城外不远处的山脚下被挖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坑中遍布着因着疫病死去的百姓尸身,许是堆放的时间太久,尸体已然开始腐烂,坑洞里臭气熏天。
而坑洞旁边此时正站着一名白发老头与几名身穿官服的衙役。
显然那白发老头便是巍城太守,虽他身上的官服有些脏污发皱,徐明月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离得稍近了些,才看清几人站在坑洞旁正往洞里丢着燃着物,徐明月了然,原是在焚烧尸坑。
徐明月几人忽然出现,自然也引起了巍城太守与衙役们的注意。
巍城太守怔了片刻,先是有些不可思议而后才想起城中的疫病,登时面色难看。
观来人面上虽显疲态,却还是健康的模样,许久没见到未被疫病感染的百姓。
巍城太守只以为他们是别处城镇的百姓,不知晓巍城疫病之事。
不想再见到有新的百姓被疫病感染,便隔着老远就大声呵斥,让徐明月几人快些离开。
被巍城太守呵斥,徐明月也不恼,明白他的意思,知道并非是恶意呵斥,想来是担忧她们一行人被城中疫病拖累。
不过怕是要辜负巍城太守的好心了,她们一行人这一路来走来早已陆陆续续感染了疫病。
若不是暗五与几名同行的医者都有了治疗这疫病的经验,将这疫病控制住了,怕是也走不到这里。
幸运的是感染了这疫病又好转后,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感染的风险,所以徐明月一行人才不畏惧来到了巍城。
巍城太守见这几个年轻人不怕事,被他呵斥还不停下脚步非要上前,简直要把他急坏,他们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好奇心怎地这般重?这种地方都敢过来闯荡...
这段时间巍城死去的百姓太多了,巍城太守再也不愿见到又有百姓因疫病感染而过世。
他轻声嘱咐身旁的衙役留下继续处理焚烧天坑的后续,自己则转身独自往徐明月一行人的方向急急走去。
人还未到,巍城太守便板起脸装作一副凶恶的模样想要将徐明月几人呵住。
只是他劳累了这许多天,已是许久没关注过自己的模样。
白丝凌乱,面颊凹陷,眼窝发黑满脸疲惫,整个人瘦弱地似一阵风都能吹走般。
哪有半点唬人的气质。
别说这模样吓不到徐明月几人,怕是连城中三岁幼童都吓不着。
见徐明月几人似顽劣的孩童般如何也不愿离开这处。
巍城太守急火攻心,原就因为感染过疫病而十分虚弱的身体此时更是孱弱不堪。
竟是走到半路便猛咳了起来,且这一咳便一直没能停下。
徐明月从前见过巍城太守进宫面圣时的模样,她在记忆里扒拉了一会儿,隐约记得是个白胖的小老头。
与如今这位瘦如风中残烛的模样简直大相径庭,若不是看见巍城太守身上的官服,她一时间也不敢认。
见他方才还好好的忽的就咳个不停,徐明月也急了,她珍惜每一位勤政爱民的官员,可不愿让他出了事。
连忙摆手让暗五上前替他诊治,跟在身后的几名医者见状不需指示也跟着上前。
虽那县令先前想通过这几名医者替自己增加政绩,不过他也没说谎,这几人确实是醉心医学。
跟着暗五的这段时日,几人有机会便都争先上前,不放过任何能学到经验的机会,哪怕是面对会死人的疫病。
也就是这般不畏死的态度,倒是令他们研究出了此次疫病最佳的治疗方法。
见巍城太守咳个不停,名叫刘毅的医者只观他面相便明白了这咳症是怎么回事。
还未等暗五出手,便率先拿出几枚银针便朝着巍城太守扎了下去。
暗五几人没有医者的标识,巍城太守便以为他们都是普通人,忽的被扎了几针,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遇到了什么不怀好意的人。
他立刻便想求救,只是他咳个不停,话音还未出口便又咳了过去。
被连续扎了几针后,巍城太守就开始躺平没再有挣扎的想法了。
只觉他这幅破败的身体也活不久了,随他们折腾吧,身心俱惫的他也没力气挣扎了。
在他还沉浸在自己消极的想法中,没发现原本咳个半死的胸腔,现下已然平复,先前呼吸急喘的病症也在扎了几针后好转了许多。
身体迎来了久违的舒适,又因精神已是累到了极致,巍城太守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甚至舒服打起了鼻鼾。
在坑洞边焚尸的几名衙役一直注意着自家大人这般的情况。
见自家大人与这行人接触后忽的就倒下了,以为有人要对太守大人不利。
也顾不得手上的活计,提着刀就往徐明月这边冲来,并且大声呵斥:“你们对大人做了什么?”
衙役们虽也身心疲累,但关乎自家大人的事情,几人都如同出窍的利刃,不到片刻功夫,便将徐明月一行人团团包围。
衙役们恶狠狠地看着徐明月几人,心中暴怒,太守大人对城中百姓鞠躬尽瘁,这几人竟然对太守大人不利。
徐明月也有些迷糊,不知这巍城太守怎的突然就倒下了。
她看看方才施针的刘毅,又看看在一旁扶着巍城太守的暗五,眼神询问这...怎么回事?
“误会,误会,不要激动。”见衙役们好像误会了自己,刘毅还夹着银针的手摆了摆连忙解释。
几名衙役自是不信刘毅所言。
方才他是如何将银针扎在大人身上,而大人又是如何倒下,衙役们看地清清楚楚。
如今又见此人手中夹着银针还在摆动,便觉得下一刻刘毅就要对他们动手了。
几人先是被惊住下意识往后一躲,回过神来又十分懊恼自己这下意识的行为,大人还在歹人手中,自己怎可这般怕事...
于是几名衙役都纷纷举起手中的刀对着刘毅威胁道:“丢下你手中的银针,快放了我们大人,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刘毅这才想起自己手中还夹着从巍城太守身上拔出的银针,心知是惹得衙役误以为自己伤害了巍城太守。
他连忙焦急解释:“差爷们误会了,我手中这银针并无甚伤害,方才这位大人咳嗽不止,面颊通红显然是透不过气,为了救他我才略施了几针,现下应是身体舒爽又累极在睡觉呢。”
虽然刘毅的说法有理有据,但是面对躺到在地的巍城太守显然是无法说服几名衙役的。
见此人手中银针仍不离手,衙役们对视了一眼。
默契上前出手,不打算再同徐明月几人废话,先将人抓了押入大牢再说。
暗五也敏锐感受到了现下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他看了一眼徐明月,想知道自家主子接下来想怎么做。
徐明月有些无语,她倒是有证明身份的东西,但是这些衙役又不是什么大官。
哪怕是见了她的身份令牌也认不出她的身份。
不过这几名衙役这些天跟在巍城太守身边工作应也是也累极了,看起来整个人就是强弩之末的模样。
徐明月倒是不怕被他们如何,反而是害怕将他们伤着了。
正想着要不叫刘毅也将他们也放倒,让他们也同巍城太守一般休息一会儿时,便看见远处走来了一群吵嚷的队伍。
举着刀剑正待动手的衙役们也被这动静打断,齐齐转头朝远处看去。
来的是一群上百号人的队伍,徐明月圆眼微眯。
看清了走在队伍面前的男人好似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人群之后还跟着几辆满载货物的马车...
徐明月了然,这便是皇兄派来救援疫病的队伍了罢...
很快走在最前的新科状元便到了徐明月几人的跟前。
只是在看到躺倒在地的巍城太守,以及被衙役们团团围住的众人时面露些许疑惑。
“你们这是?”
说罢目光还在人群中挨个巡视了一遍,待转到徐明月身上时微微顿了顿,而后便不着痕迹挪了开去。
徐明月秀眉微挑,心道这位新科状元倒是位通透人儿。
既然没挑明她的身份,那她便也乐得自在,没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静观其变。
只见新科状元的目光略过徐明月之后便似是寻到了得以解惑之人般,定定望着领头衙役。
领头衙役见来人身穿官服,面容俊秀坚毅,心中便猜测这是否就是朝廷派来救援的大人?
他小心翼翼问:“这位大人可是朝廷派来救援疫病的?”
“本官正是。”
仿若听闻天籁,衙役们激动地差点落泪,他们盼了这许久,可算是等到朝廷的救援了。
几人登时喜极而泣便要下跪。
新科状元也不拘这等礼节,搞清楚现下的情况方才是最紧要的,连忙将人扶起,继续询问:“方才你们这是...?”
众衙役一听新科状元提起此事,便都想起了自家大人被歹人用银针扎倒的事情。
顿时腰板挺直似有了主心骨般纷纷同状元郎告起状来。
徐明月无语扶额,站在巍城太守身旁的刘毅却不干了。
这些人怎么回事,他明明是在救人,怎的说的他像是在谋杀朝廷命官。
他可受不了这冤枉罪也不待徐明月开口,自己便反驳了起来。
“胡说!我方才分明是在医治这位大人的咳疾。”
一名衙役闻言不服,指着还躺在地上的巍城太守道:“那你如何解释我家大人方才还好好的,被你一扎便不省人事了?”
“我方才说了,你家大人是太累了,我施针时将你家大人的病症都缓解了,他身体舒坦又累极自然便睡了过去。”
“你才胡说,好生生的人怎会突然就睡了过去,分明是你暗中下了什么毒手,害了我家大人,我跟你们拼了。”说罢几名衙役竟是又想动手将刘毅几人抓入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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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免费阅读.[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