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颠儿的马车上,气氛诡异,龙小花穿着一身还没来得及卸下虎衣,翘着虎尾巴,坐在马车窗边,她实在不想在自己的前夫面前奔放地更衣,大家清白的关系正因为他过分又多此一举的“疼爱”在摇摇欲坠,要是再谣传出她在马车上对着龙大当家宽衣解带,这个美好的世界就崩溃了.
她正要抬爪抓了抓脑门心,却在空中被身旁的人一掌将爪子拍下来.
“别乱动.”
龙晓乙皱了皱眉,看着她那颗刚被大夫好生料理过的脑袋,一颗脑袋被硬生生撞出了几个包儿,若不是头发太厚给掩住,还没发现后脑勺还微微渗出些血丝,结果这不知死活的东西还吠吠着不肯包扎,还是他把她按在腿上,让大夫蹲着身给她的脑袋好好上了些药,包上了些止血的布条.
血才刚止住,这回子她的多动症又来了,那爪儿就跟她那颗破心似的一刻也耐不住闲,总要给他闯点祸出来才算安生.
“你让那个大夫用绷条儿在我脑袋上扎这么大个蝴蝶结是什么意思?”嫌她还不够怪异么?穿着个虎衣被压进医馆已经很丢脸了,她都说她没事了,他还要显示他多余的爱心,把她押在自己腿上,朝大夫一撇嘴,示意他手脚快点,结果那大夫为了图快,胡乱给她扎了一通,最后等她站到镜子前,发现自己脑袋右半边多出好大一朵白色的蝴蝶结,随风摇曳了一阵蔫在她的脑袋上, “这个样子好丑呀,怎么见人嘛!我要拆掉.”
“你若知道难看,就不会穿成这德行窜到我面前来.”龙晓乙凉凉地斜视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审美观偏差的事实, “过些日子就好了,你别伸手去挠.”他见她摆明了不爽脑袋上多出来的多余装饰品,又出声安抚道.
“还要过些日子?难道我这几天都得顶着这玩意到处走?”
“恩.”
“恩什么啦,这样子我要怎么去…”见她的白马良人呀,这种丑样子.
“你什么德行我没瞧过,我都没嫌你碍眼,你又看不着你自己,激动什么?”父不嫌女丑,从小看到大,他都不介意了,她在那咋呼个什么劲.
“你…”果然是故意把她弄的很丑,借此来打扰她和白马良人的偷情约会吧?
“过来.”他脸色稍敛,将她那不安分的爪子抓在手里,扯过她,让她跪坐在他身边.
她正以为他在逼自己罚跪,只觉他把手儿蹭进她发丝里,平缓的声音从她头顶飘下来: “你别挠那伤口,哪儿痒告诉我,恩?”
好…好恐怖,好…好吓人,好…好诡异…白马良人又不在,他突然对自己那么好做什么?她现在不是伤口在痒,而是整个头皮都在发麻,他耶,龙晓乙耶,一个连件新衣都不曾心甘情愿地替她买过一件的前夫耶,一个连洞房都懒得完成直接休妻的陈世美耶,一个逼着自己前妻跑堂还克扣工资的死商贾耶.
脑后的伤口被他一压一按,让她倍觉舒服,下巴搁在他腿上盯着他墨袍上的灰竹纹发呆,马车颠颠的速度让她有点昏昏欲睡,戏台上的一番折腾着实把她不多的体力给全数耗尽,现在又是睡觉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时辰,她被伺候得眼儿眯眯,就这么倒在前夫的大腿上直接睡死了.
龙晓乙撩帘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忽而感觉腿上一沉,低头瞥见某个顶着白色大蝴蝶结抱着自己的大腿睡得畅美的家伙,叹了口气,正要抬手将她抱上坐椅,那小身板却抗拒地推了推他伸下来的手,不安分地扭动,不满地发出呓语.
“你对我不好,你才不会对我好,你是别有居心的…唔,我才不会上你当.”
“……”
“要不然,你就不会逼我去跑堂还扣我工钱……”
“……”让她养成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还得了,女人一有钱还不变坏了去,若他不在了,她上哪去偷银子?
“……要不然你就不会连新衣服都不买给我穿,唔,她们小姐穿的都比我漂亮……”
“……”他长年不在家,她穿那么好看干吗?穿给谁看?嗤!万一被什么莫名其妙品位怪异的坏人给看上怎么办?有两件衣服穿穿就好了,讲究那么多.
“…………要不然你就不会把我休掉,还不肯洞房.”
“鬼才要跟一个11岁的小鬼洞房!!”这句话,他毫不遮掩地爆出口来,他又不是禽兽,不管果子多青涩都吃的下口,而且到底是谁11岁还在尿床啊?还敢大言不惭地跟他提洞房,简直无耻,如果一早起来发现自己身下湿了一片,她觉得他该拿什么表情对待她呢?“你到底是不是在睡着了?”平时就喳喳呼呼的,好容易盼着她睡着了,她还讲梦话,睡着了也能废话那么多!
“不罚你,给你买新衣服穿,跟你洞房,你找相公的要求就这么简单么?”是很简单的要求,不过他一条都不在列罢了,他淡笑低头看了一眼睡得晕晕呼呼,随着车子晃动还会摇两下脑袋的龙小花,按着她脑袋的手往绕过她的脖子移上她的额心,微微一点,“你这家伙才不像你说的那般好打发,我看还得天天给你欺负,给你买**书看,和你一样讨厌算盘管帐琴棋书画,有时间同你胡闹那些肉麻戏码的家伙才好吧?”
“自己条件不咋的,却尽知道苛求别人的家伙!”
“我若不在,就没人欺负你了,开心吗?恩?”
他指尖一曲,轻轻一弹她的额间,换来她皱眉蠕唇的咕哝抗议声,他也没去研究她发出的是何等咕哝,弯下身子,两手捧过她的脖子,直起她趴在自个儿大腿上的脸,打量了一番,那蝴蝶结因为他的动作而耷拉了下来,有点滑稽地遮住了她的眼,他抬手将那白条儿从她闭着的眼前挪开,看着那张他自己一手养大的脸勾唇道:“哪里丑了,不是挺好看的么.我看着顺眼便好.”
马车在龙府门前停了下来,龙小丙撩开帘幕正要请大当家下马车,却被里头的景象吓得瞳孔放大,倒抽凉气.
他绝对是看错了,大当家不可能一脸柔和地看住小姐,小心翼翼地捧着小姐的脖子,探求似地俯下身子,手臂支起小姐的后脑勺,把自个儿娇好的唇瓣搁在小姐那总是说讨厌话的嘴巴上.
那微垂下的发丝遮了他的眼帘,侧过的脸庞,让龙小丙看不见他真切的表情,只觉得四片唇相贴的紧密画面太过刺激,让他的脸唰得红了个底朝天,也不知道是该张口叫人,还是退下车去让大当家完成好事,可是,这真的是好事么?一定是小姐又听了贾管家的话在马车上狐媚大当家,所以才…
一听见背后的动静,龙晓乙抿了抿唇角,与她那片刚刚被自己宠幸过的唇儿拉开一道细小又暧昧的缝儿,视线稍挪,看向自己的贴身小厮那快要滚出来的眼珠子.
“大…大大当家…我我…我是…”
“嘘-----”
看着龙小丙结巴的样子,他淡笑着举起食指搁在唇边,只是眯了眯眼,指了指靠着自己的肩头还在睡的家伙,发出一声轻轻的禁声信号,示意这是他们男人间的秘密,别让某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知道她被前夫轻薄的事.
龙小丙立刻会意,捂住自己的嘴巴涨红了脸使劲点着头,他不会说的,死都不会说出,大当家趁小姐睡着的时候好柔情似水,饥不择食,六亲不认地咬了小姐嘴巴的事,为了大当家的终生幸福,他会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
这只是一场误会,巧合,事故,灾难,噩梦!!!
龙小花的身子被人腾空的抱起,跨过庭院被送进房间,几乎算得上轻柔地被搁在她的闺**,小丁被召唤来替她换下了一身狼狈,她被丢在**任由摆弄着,直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随着开门再关门的声音响过,她才把眼睛拉开一条很细的缝,头微微地向床边瞥,确定了周遭除小丁外,并无他人,接着…
她从**猛得弹跳了起来,顾不上自己突然的诈尸把小丁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径自捂着嘴巴跳到梳妆台前,移开爪子,视线盯着那张半开不合的嘴巴.
“小姐,你没睡着啊?”小丁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她身边.
“……”
“那大当家刚刚抱你进来,你是在撒娇哦?”
“……”
“小姐,你干吗又摸嘴巴,又脸红的啊?”
“……小丁,如果不小心和两个男人啾过,是不是很**荡啊?”
“是蛮**荡的啊.烈女不伺二夫嘛.”
“……”
“你干吗这样看着我,我又没在骂你**荡呀.”
“我是说不小心不小心呐,如果不是那个女人自愿的……”
“女人呐,最喜欢欲拒还迎,其实心里想的要死,表面上还要拒绝两下,喜欢玩什么故作惊讶不知道男人的心思后知后觉啦,又喜欢故意摔倒在男人的怀里楚楚可怜啦,还有,最最讨厌的就是装睡着等人家来偷亲的,”小丁义愤填膺地说完,看了一眼表情抽搐的龙小花, “这些不都是小姐告诉小丁的么?”
“原来我说过这么欠抽的话.”
“小丁觉得小姐说的很对啊,这种女人的确很讨厌呐!!”
“……呜…拜托你,不要讨厌这种女人好不好?”一不小心变成自己讨厌的物种的感觉真的很憋屈耶,她就是这种**荡又无耻做作的女人啦.
“先不要管那种**荡无耻的女人啦,小姐,你不是偷偷跟着大当家去学做生意了么?怎么变成这德行回来了?”
“……别提了.”她抬了抬手,对自己头顶大波浪蝴蝶结,身穿虎皮衣,屁股后面翘着根尾巴的造型不想做多余又丢脸的解释,只是继续抬手摸着唇瓣看着镜子.
要命了,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呢?她不应该觉得舒服安心就靠在他腿上睡着了,应该在有黑影和唇瓣靠向她的时候就睁开眼睛向后推,但是,睁开眼后她要说什么呢?
“你的嘴巴是想要啾我吗?”
“你是继母,你不能啾我啦,你不是只负责欺负我虐待我的吗?”
“我现在好丑,不要啾啦!等我洗完澡,换件衣服,扎个头发再…”
啊啊啊啊啊,这不是重点啊!令堂的,这些台词怎么听怎么像她最厌恶的欲拒还迎路线,有没有哪本小说可以解释一下她现在的情况呀,小可怜被长期虐待自己的继母啾过后该是什么反应呐?他到底安了什么心,难道就是为了她自我唾弃,所以才绵绵地啾了她一下吗?
“小姐,你爬在床头找什么啊?”
“怎么正当处理不正常男女变态关系的答案.”
“可是床头上只有你堆起来的**书呀.”
“**书里才有我想要的答案.”她抓起面上那本开始随意地翻,随即眉头一皱, “这是什么啊?珠算大全?小丁我的宝贝**书呢?唉,怎么这本也是…什么经商百通道?这什么跟什么呀?”
“呃…小姐,你不记得你今天让我趁大当家不在家里,去他书房里摸几本珠算大全好帮助你变成一通百通的女人么?”
“哦,是我让你搬来的哦,”她抓了抓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书本,呕,好没劲的书,没什么想看的欲望, “那我的**书呢?”
“……大当家的书房很整齐.”
“恩.我知道哇.”那个人有洁癖嘛,喜欢把什么东西都放的井然有条,稍微乱了点他的次序,他就皱眉头瞪眼睛发脾气.
“书柜也很整齐.”
“说重点啦!”
“重点就是,我从书架上抽了几本书来又没有别的书填回去,很明显就会被抓包耶,那我就很聪明地从小姐这里抓了几本书去填那几个空缺嘛,这样当家绝对不会看出来他有少了书的!”
“哦哦!小丁,你好聪明哇,不错不错,要是少了书本,他一定立刻就会眼尖地发现然后乱发飙的.”她房间里反正有很多继母堆来,她看也不想看一眼的,,刚好废物回收利用,塞回继母的书房,让他去享受他喜欢的烈女吧.
“对吧,我也觉得我灵机一动很厉害呢,就是可惜了那本新**书,我都还没看完就被一起塞进去了,早知道应该换一本的.”
“噗!”
“小姐?”
“你是说你把我昨天看的那本养父女**的**书塞进那个继母他的书房里了?”
“有…有什么不对吗?”
“……”真的很想用眼神杀死你啊,小丁…你那聪明过分的脑子到底是什么迟钝神经构造的呐…
“小姐,小丁再透露一个情报给你呀,大当家好象真的在帮你挑选夫婿呐,我看到好多好多未婚男子的卷宗搁在大当家的桌子上呀.”
“……”现在没时间研究小丁这丫头的脑子了,她比较想知道自家继母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一边准备把自己嫁出去一边啾她?
有闲杂人等进过他的书房,这是龙晓乙回到书房的一认知,他习惯性地扫视过他的书房,眯眼打量着摆放整齐的书架子,手指在一排排竖立的书本上扫动,最后定格在一本很是陌生的书上,指节一曲将那书本从架子上抽下来,搁在自己左手上,随眼扫过书名,猛得皱起眉头,抿紧了唇线,迈着步儿踱到书桌边,挥手扫开了书案上的男子卷宗,兴致昂然的研究状挑着眉儿开始研究这本从他书房里多出来的**书.
再次皱着眉头盯住那个书名,他眉头动了动,他大概从来没见过一本书的名字能难听且另类含义丰富到这般田地,而且让他莫名其妙地冒出一股罪恶感-----
去!
不就是亲一下嘛?这也算胡来?自己养大的家伙自己不可以亲近一下吗?为什么有种被这书名指着鼻子骂的感觉?这算不算监守自盗?
冷哼一声,他抬袖翻开蓝色的书皮儿,他倒要先瞧瞧别人的爹能胡来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