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梦兰这才松开手,放开了他。
可等待的过程实在是太漫长了。
封牧和梦兰几乎是不吃不喝,不分昼夜的守在手术室的门口,主治医生也都换了一批接着一批的人走进抢救室里。
看到那群医生们,梦兰的心脏仿佛被一根绳索紧紧的吊住,各种忐忑不安。
整整抢救了六个多小时,手术室的红灯才灭了下来。
医生走出来,他摘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疲惫的脸庞,柔声交代道,“放心,病人已经抢救回来了,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
听完,封牧和梦兰这才放心下来。
可还未等他们高兴多久,医生便又开口提醒着他们,“不过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了,病人现在求生的意志非常薄弱,可以说是对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点眷恋了。”
“都说,再好的医生都治不好一心想要寻死的人。”
“这次我们能将她抢救过来,可以后呢?如果她在寻死一回儿,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恐怕就不能抢救回来了!”
听着医生的话,梦兰的脸色倏然一阵惨白。
于是,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应了下来,“好,我们知道了,一定会看管好向晚,也麻烦你们一定要给她最好的治疗,钱不是问题。”
“放心吧。”
医生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贺总生前可没少去做善事啊,就连我们这个医院,他都投入大量的金钱,可惜这么好的一个人,命怎么能这么短呢!”
说着,他就惋惜的摇了摇头,没在说什么,就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封牧和梦兰都被揭掉心口上的一块伤疤,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里看到了痛苦之色。
尤其是封牧,他的眼底极深,瞳孔里盛满了痛苦,无奈,懊悔……
而下一秒,他便转过身,紧紧的攥住拳头,就用力的朝着墙面上砸了过去。
“砰!”
只听见一声巨响,他的手背都被打肿了,正往外冒着血液。
“啊!”梦兰被吓了一跳,她连忙走上前,看着封牧那受伤的手,“你疯了是不是?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子,你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事情出来?”
而贺寒川却好像感觉不到痛苦似的,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
他低着头,眼底里流露出了一抹浓浓的愧疚之色,“我对不起寒川,如果我当时能陪他一起去国外的话,他也不会一个人孤零零的走了。”
“哪怕是到了现在,他都已经走了,可我依旧保不住向晚!”
口口声声都是对贺寒川的愧疚。
一向表面清冷的封牧,此时仿佛被捏住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他紧咬着唇,泪水就顺着脸颊缓缓滑落下来。
看着他这幅模样,梦兰的心里也很不舒服。
她走过去,鼓励性的拍了拍封牧的肩膀,沉声安慰着他,“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谁也改变不了状况,我想……如果贺寒川能看见的话,他肯定心里也很不舒服。”
“好在,向晚已经被抢救过来了,她还有两个孩子,所以我们更要替贺寒川保护好他们,颓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封牧听完,眼底里露出了一抹艰涩,勾唇冷笑道,“失去过最爱的人,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开心了。”
如果有一天,他失去了梦兰,那么那种痛苦将会是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
恐怕他到时候也会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恐怕也会跟向晚一样,恨不得直接跟着她离开。
而听到封牧的话,梦兰却跟他完全不同的想法。
封牧之所以会感触,是因为想到顾姗了吧?
那个对她异常重要的女人,早在他的心底里扎根发芽了。
所以……她又算得上是什么呢?
每次一想到这里,梦兰的心脏就冷了下来,轻阖上眼睛,唇角泛着一丝冷笑。
“比不了封总的境界,也没有经历过封总所发生的事情,所以……我也理解不了。”
听完,封牧的眉头微微一皱。
他怎么有些听不懂梦兰的话呢?
而就在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查房的医生,看到封牧手上的伤口时,便惊讶的开口询问道,“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都伤成这样了,怎么都不赶紧去包扎一下?”
“医生,麻烦你带着他去包扎一下吧。”梦兰的声音极冷,透着一股不悦。
“我没事。”封牧的脸色铁青。
可医生听完他说的话时,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忍不住开口批评道,“什么叫没事啊?你这也太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你知道如果继续了流血的话,你的伤口就会溃烂,然后手就废了吗?”
说着,医生就扯过封牧的衣袖,“跟我走,我带你出去包扎,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
而封牧却站在原地,不肯动弹。
他看向了梦兰,“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没事。”梦兰的唇角泛着冷笑,“你忙着去照顾顾姗吧,就不用再过来管我们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封牧的眉头紧皱,眼底里透着一丝不悦。
万万没想到,梦兰竟然如此难以沟通。
她仿佛给自己设下一个屏蔽罩,将他给隔绝在外面,而他无论怎么去走,都无法走进她的心底里。
……
梦兰走进了病房,她看着向晚那惨白的脸色,眼底里浮现出一抹心疼。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并没有经历过向晚的痛苦,可看着她那张憔悴的脸,却莫名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好像很久之前,她们也曾经经历过相同的事情。
她就这么守在向晚的床前,也不知道待了能有多久,她才逐渐睁开眼,看着周围这一切。
“向晚,你醒了啊?”
梦兰看到她苏醒过来,眼底里浮现出一抹欣喜之色。
紧接着,她连忙迈开脚步朝着向晚靠近,将她从病床上搀扶起来,关切的询问着她,“怎么样,你感觉好一点了吗?”
向晚转过头,看向了她,“这里是在哪里?”
“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