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弩的攻击距离最远可达到一千五百多米,倭人的营地就在这个范围,只有后面那一部分,超出射程,这一点年轻的苏我入鹿根本就不知道。
最近几百年,倭人了解中原,主要是海峡对岸的百济,这主要也是他们自身的缘故,毕竟从汉朝时期,上百个国家,打到只有一个国家,所需要的时间可不短,统一之后,还得和最大民族虾夷人作战,加上内部争夺权利,根本就没有平静过。
几十年前平静了一段时间,所以有了前隋去中原的事情,苏我虾夷掌权,又安排了使者出使大唐,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如今那些使者,都被丢进了矿山。
和百济来往密切,主要一个原因,还是商业往来,毕竟倭人都在岛上,最近的交易对象,就是百济国。
“轰轰轰!”一阵巨响,由远及近,就像夏天的闷雷一般。
过了没有多久,不少人已经感觉到了大地震动,习惯了地震的倭人,急忙四顾,查看身边是否安全。
久病成医,每个月都要经历地震的倭人,早已有了自己的生存之道,他们很清楚,地震的时候,不能呆在家里,不能靠近建筑,大树,山体,必须寻找空旷的地方。
在四下观望的时候,他们才回过神来,这是在战场之上,还有什么好想,继续逃吧。
倭人逃跑的希望,很快就破灭了,他们发现,刚才并非地震,而是无数的骑兵,视线之内,全是骑兵,根本没有空隙让他们离开。
马踏联营!骑兵正冲进他们的营地,留在营地的后勤和伤兵,慌乱的跑动,那些简陋的帐篷,已经被撞倒了许多。
原本留在战场中部,计划防止骑兵突围的倭人,这下也忍不住了,刚才投石车和弩箭没有攻击他们,还能坚持下去,如今自己的目标出现在身后,刚才拼命打进地里的防御设施,完全失去了作用。
所有倭人都开始了逃跑,尤其是原本出云郡的人,他们早已被骑兵杀得胆寒,如今又见到这些死神来了,哪里还敢停留。
倭人的那些将领,城主,脸色早已变了,因为根据先前的消息,骑兵只有几千,眼前出现的骑兵,两万都不止,这是哪里冒出来的?
“陷阱!”很快他们就想明白了,这就是一个陷阱,引诱他们出城,因为骑兵不擅长攻城,这一点都明白的。
但是想明白已经晚了,骑兵已经很近了,双腿怎么能跑得过战马。
“挡住他们!”
“杀了他们!”
“上!上!”倭人的领兵人物,声嘶力竭的喊着,同时拼命的推着他们的亲卫。
“杀!”倭人的亲卫咬咬牙,挥动武器,杀了出去。
没办法,身为亲卫,就是为主将而存在,倭人同样有一个规矩,主将死,亲卫不得活,而且他们身为亲卫,家卷也是依存在主将的家族,如果主家都不在了,他们哪里又有好日子过,关键是如果别人知道,他们是主将死亡存活下来的亲卫,也会看不起他们。
倭人这次才真正体会到来至于游牧民族,骑兵的厉害,战马奔驰而过,留下一片箭雨。骑兵一直在游击,根本不和他们近距离接触。
倭人刚刚遭受了一波箭雨,还没有来得及寻找逃跑方向,又一支骑兵从旁边疾驰而过,再次留下一片箭雨。
他们完全不明白,这些骑兵,如何做到,在战场交错纵横,又不会相互碰撞,还能攻击敌人。
战场成了一面倒的屠杀,倭人营地那一块,是骑兵在追杀那些想要逃跑的人,近距离则有投石车攻击,弩箭也调转了方向。
这时候营地又冲出了一支骑兵,领头的正是王牧,他身体微微低伏,刀光飞过,鲜血溅起。
骑在马上近距离杀倭人,确实有些别扭,不伏下身子,还可能砍空,好在他们武器够长。
倭人面对骑兵,几乎毫无办法,极快的速度,高大的马匹,完全是需要仰望的存在,不等他们攻击,骑兵就已经从他们身边冲过,当然!这时候他们不用想了,身体已经被洞穿。
倭人早已崩溃,即便不要命的僧兵,面对强大的敌人,也开始逃跑。
下山勐虎,这就是形容王牧他们最准确的词语,而倭人就是一个个弱小的绵羊,除了尖叫,就只有逃跑。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就是倭人的状况,在他们近距离下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王牧这时候也明白了,为何隋朝一万多人,能够打得林邑国国王逃去海外,实在是这些偏僻小国和部落,装备差距,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尤其是倭人,个子矮小,除了数量,对王牧他们毫无威严。
“杀!”喊杀声四处响起,这是有人在兴奋的追杀倭人。
“哦!哦哦!”骑兵多数都是来至于游牧民族,他们表达兴奋的方式,就是发出一阵阵高呼。
倭人不断的倒下,方圆十里之内,全是他们的尸体,好不容易跑远的人,也有骑兵正在后面追杀。
有战马在,骑兵毫无顾虑,一个人都敢追在一群人后面,不慌不忙的张弓搭箭,就像他们秋猎的时候一样,猎杀着猎物。
每年秋天,草原之上都会举行一次全民秋猎,这是一次大型的庆祝活动,庆祝丰收的一年;同时也是为了消灭危险,经过大半年时间的生活,草原上那些狼群也长肥了,关键是如果不能在秋天消灭它们,等到冬季,没有食物,狼群就会攻击部落。
平时狼群不会攻击部落,因为它们也知道危险,但是冬季食物难以寻找,饿狼才顾不得那么多。
秋猎的时候,草原上所有人都聚集了起来,对草原进行包围,然后猎杀,这也是为他们冬季过冬,留下一些食物,这个时候,如果部落没有足够的粮食,就会在可汗带领下,南下劫掠中原,所以中原也会在这个时候,对草原严加防守。
中原百姓,每年都需要用野菜加在粮食里面,才勉强够吃,就这还是一天只吃两顿;草原的游牧民族,就更不用说了,他们的粮食就没有够过,挨饿那是常态,所以也养成了他们坚韧的性格,为了食物,又不得不攻打中原,所以他们每一个成年男子,都是战士。
从正午开始反击,整整厮杀了两个时辰,或者说追杀了两个时辰,战斗才结束,骑兵陆续回来。
聪明的倭人爬在地上投降,活了下来,至于逃跑的,无一例外,全部死了,最远的跑了二十里,还是被骑兵追上。没办法,这里是出云郡,是平原,根本没有地方给他们躲避,即便原本有,也早已被踏平。
虽然兴奋,却没有多少人庆祝,主要是疲倦,毕竟杀这么多倭人,还是很累的。
俘虏的倭人正在挖坑,搬运尸体;大唐的士卒则在大口的吃饭,早已做好饭,就等着胜利而归。
“高侃!”
“属下在!”
“叫倭人在那边再挖一个大坑!”王牧用手里的马鞭,指着右前方说道。
“那里挖坑?尸体不都埋了吗?要多大的坑?”高侃不解的说道。
“你不觉得俘虏太多了吗?留三成就够了!”王牧澹澹的说道。
出云郡的人最先投降,跟着做的也不少,所以俘虏足足有近十万。
“留三成?”高侃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他一下子明白了王牧的意思,这是要坑杀倭人啊。
“都督!杀俘不详,如果杀了这些倭人,朝廷肯定会有人弹劾您,要不要在考虑一下,留着他们修路挖矿也可以。”高侃压低声音劝说道。
“不用了,按照我说的去做!一切后果,由我承担。”王牧一挥手说道。
抬头看了一眼王牧坚毅的面孔,高侃知道这事没得商量,只得一抱拳道:“喏!”
战场燃起火把,那些倭人还在挖坑,过了没有多久,就传出一阵阵哭泣,哀求之声,响彻四野。
伴随着弓箭声音响起,就是一阵阵惨叫,哀嚎。
想要爬出坑的倭人,都被弓箭射死,随后在坑上面的倭人,开始向坑里填土。
王牧站在黑夜之中,一动不动,只是冷眼看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一队骑兵则在外面来回奔驰,这下坑里面那些倭人,即便没死,也爬不起来。
刚刚被押解回来的倭人,面如土色,身体颤抖,根本不敢抬头看高台之上那个身影。
都知道那一面大纛之下,那个高大的身影是唐军统帅,坑杀的命令,不用说也是他下达的,几万人被坑杀,那些同胞哀嚎,惨叫,伸手求救的样子,不断的在眼前浮现,不用说,这一幕将会成为他们永久的噩梦。
“都督,为何要坑杀这些倭人呢?”卢承思小心翼翼的问道。
以前他只是尊重王牧的身份,现在不自然的有些害怕,谁也不敢保证,眼前这个家伙,会不会突然一刀把自己斩杀,毕竟能坑杀这么多人的家伙,肯定心狠手辣,如果不是其他人想要知道原因,卢承思真不想来问。
“倭人数量太多了,我们又不能让朝廷派大军支援,杀一批好管理。”王牧说着,转头看了一眼卢承思,露出一个笑容,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想说,留着他们干活,或者运到中原?”
“是。”卢承思点点头,不解的看向王牧。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趁着这个机会,把整个出云郡拿下,俘虏太多,需要人手看管,而且杀一批,剩下的这些更老实。
想要俘虏还不简单,等这一座大岛的倭人全灭了,剩下那几个小岛,还不是随便抓。”王牧笑了笑说道。
当然!他话没有说完,没有那么多时间,他是怕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有生之年,一定要灭了倭人,这一点不能变,他不想像蒙哥,朱棣一样,到了寿命尽头,没有完成心愿,哪怕他不相信自己那么短命,以防万一,王牧也不愿意让倭人得到喘息之机。
“这…都督您不怕朝廷有人弹劾吗?想必您应该知道,坑杀这么多倭人,朝廷一定有人会弹劾您的。”卢承思不解的问道。
“那又如何?某做事问心无愧,陛下定然理解。”王牧傲然说道。
李世民可不是一个顶不住压力的人,越是有人弹劾,他反而会放心,这一点王牧已经想过。
“都督气盖当世,下官佩服!”卢承思真心实意的说道。在他记忆中,杀俘的将领不少,但是一口气坑杀这么多的,除了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就只有项羽坑杀二十万秦军。
北魏拓跋珪杀了五万俘虏,那也是屠杀,并非坑杀,所以面对一个如此凶人,他说话都没有往日随意,恭敬了许多。
“剩下的这些俘虏,你带去采矿吧!记住,一定严加看管,各大世家的联军,明天就交还给你们,接下来的征战,你们就不用管了。”王牧说道。
“下官遵命。”卢承思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王牧,拱手回答。
杀俘不详,这事传了上千年,他们这些儒家子弟,很是相信,至少在他的记忆之中,杀俘虏的,似乎都没有好下场,而王牧明知如此,还是杀了。
在他看来,王牧只是为了接下来事情更顺利一些,刚好管理倭人一些,所以杀了俘虏,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或者说温和一些处理,所能得到好处更多。
卢承思当然不知道,王牧可不想让太多的倭人,到中原土地上,所以杀掉更好,只要杀得人头滚滚,即便有漏网之鱼,也不可能恢复强大,最多成一个小部落,随着倭岛被掌控,那些倭人,必然会被历史所淘汰,因为他有好几道大餐,正等着倭人。
“明天你安排骑兵,把出云郡的城池守住,不能让他们跑了,等大军修整好之后,就是收获的时候。”王牧吩咐道。
“喏!”执失思力兴奋的应道,虽然他觉得坑杀这么多俘虏有些不好,不过没有太大的感触,反而觉得王牧杀伐果断,心里佩服不已,至少他是不敢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