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看了看身边亲卫手里已经燃烧殆尽的信香,王牧沉声说道。
“喏!”高侃眼睛一亮,抱拳应了一声,随后深吸一口气,提着武器,带头向乱石滩走去。
“轰!”的一声巨响,宛若闷雷在耳边响起,不少人都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向天空。
天上没有乌云,繁星满天,根本不像要下雨的样子。
“轰!轰!轰!”不等他们多想,又是几个巨大的声音响起,而且这次就在不远处,那本来应该是帕拉瓦人营地的地方,好几个巨大的火光闪耀,照亮了很大一片夜空。
“轰!轰!轰!”巨大的声音,不断响起,绝大部分人都吓得呆若木鸡,不敢动弹。
“天降神雷!杀!”王牧仰天爆喝。
“天降神雷!杀!”王牧的亲卫,是见过火炮的,所以知道这种巨响,属于自己人弄出来的,立即跟着王牧大喊。
“杀!”高侃瞪大眼睛,看着前方,听到王牧的喊声,毫不犹豫的大喊一声,冲向营地。
“杀!”先一步到了营地附近的薛仁贵,早就得到命令,天崩地裂之时,立即杀出,因此只是震惊了一下,就大喊着杀出。
“呜!呜!
”王牧身边两名亲卫,举起手里的牛角,深吸一口气,凑到嘴边,用力的吹了起来。
“杀!杀!杀!”随着号角声响起,黑夜之中,喊杀声四起,声震四野。
王牧的人只是震惊,帕拉瓦人却是惊恐,巨大的声音就在耳边,还伴随着大地震动,火光闪耀,接二连三的动静,让他们觉得,似乎到了世界末日。
“昂!”
“嘶!”
战马嘶鸣,战象惊呼,拼命的挣扎,二十头战象,从地上爬起来,向着巨响相反的跑去。
战象一般情况,都很温顺,守卫没有想到,营地里面,会出现这种情况,根本没有防备,战象一冲出来,立即装翻了帐篷,几个倒霉鬼避之不及,直接被战象踏死。
关键还是混乱,战象和战马在营地横冲直撞,造成了巨大的混乱。
受惊的动物,即便是主人,都难以招呼住,越是有人慌乱跑动,战象和战马越是惊慌,慌不择路的乱跑。
好在帕拉瓦人的坐骑不多,驽马和牛在后营,距离爆炸很远,虽然也受到惊吓,不过并不严重,只是有点惊慌,没有引起混乱。
动物不混乱,人却很混乱,巨大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惊醒了,正不知所措的时候,远处杀声四起,民夫顿时吓得不轻,尤其是这两个多月,见到了太多的死人和伤员,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马哈巴利冲出帐篷,焦急的问道。
没人回答他,不过都知道,这很明显,敌人对他们发动了夜袭。
“快!立即集合人马,把敌人打退!”马哈巴利焦急的吩咐道。
说完这句话,马哈巴利就知道自己连续犯了两个错误,第一句话问了废话,第二个命令也是马后炮,因为中军的将领,已经在吆喝着集合士卒。
“怎么会这样。”马哈巴利眉头紧锁,看着远处喃喃自语。
他想不明白,明明一直压着敌人打,敌人哪里来的力量反击。
“莫非是来了援兵,真是该死。”马哈巴利愤怒的骂道,他能想到的,就是王牧他们有了援兵,所以反扑,而他气愤的是前营的人大意了,居然没有提前发现敌人的偷袭。
其实这也不怪前营的将领,连续两个多月,王牧他们没有跨过乱石滩一步,即便击败敌人,都没有追击,就只死死的守住那一道防线。
正是这种习惯使然,虽然依旧有明哨暗哨,却很大意,没有一直盯着,而偏偏遇到特意训练过,专门对付哨兵的人。
愤怒的马哈巴利当然不会去为前营将领着想,他已经在心里决定,等击败敌人,一定要杀两个将领来警醒其他人。
“亲王,人已经准备好了,是否前去救援?”一名将领手按刀柄,低头问道。
“救!一定要救,你们四个,每人领兵一万,前去救援前营。”马哈巴利立即说道。
战线足足三十里,不止是王牧他们分了十多个大营,马哈巴利这里也是一样,双方完全是针锋相对的争夺。事发突然,时间又短,没有人前来汇报消息,如今马哈巴利只知道前营受到袭击,不过并不知道到底那些营地被袭击,所以他只能先派四支万人队,前去救援。
救援的人只需要知道,哪里喊杀声大,哪里有火光,就去哪里就行。
马哈巴利并不是担心中军的安全,才没有把手中的力量全部派出去,而是因为他还不知道敌人的主力在哪里。
夜盲症在如今是一个很普遍的问题,尤其是百姓,几乎都存在这个问题,这是缺少维生素的缘故,主要原因是食物单一,这些年中原的食物丰富了不少,尤其是王牧这里,军队之中,吃的东西很丰盛,品种很多,不但体质增强,而且夜盲症也变得极少。
没有夜盲症,并不是说就能夜视,只不过没有夜盲症的人,无法体会那种感觉,就像色盲一样,外人无法体会。
夜盲症会让人在光线昏暗的情况下视线模湖,夜晚无灯火,就和瞎子差不多,严重的还会迎风流泪。
有火光映照,王牧他们能分清楚敌我,而帕拉瓦人几乎和瞎子一样,有的人还没等敌人杀到,心慌意乱之下,就对着附近的人,挥动了武器。
这也是为何所有人都惧怕营啸的原因,一但发生营啸,死于自相残杀的人,数量才是最多的。
只要不是巡逻的士卒,夜间在营地走动,说话声音过大,都是要被杀头的。
为何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统帅,因为一个领兵的统帅,不但要懂战阵,这安营扎寨,也是一门很大的学问,不同的地形,选择不同地方下营,营地里面,帐篷分布,也是有规定的,包括上厕所的地方。
想想也是,最少也是上万人,不好好安排,那肯定臭气熏天,说不定一脚下去,就踩中了黄金万两。
天崩地裂的动静,早已被吓得不轻,又发现敌人夜袭,帕拉瓦士卒有人想防守,有人想要逃跑,营地第一时间,就乱作一团。
大唐士卒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杀入了营地,兴奋的杀向敌人。
“轰!轰!轰!”巨大的响声还没有停歇,伴随着耀眼火光,在夜间闪耀。
马哈巴利派出的援兵,举着火把,还没有赶到前营,就碰见了溃兵,溃兵见到火光,知道那是援兵,都向着他们跑去,而举着火把的援兵,等溃兵跑到近前才看见人,一下子就拥堵到了路上。
有人跑着跑着,见到前方隐约有人影,心慌意乱之下,根本没有多想,忍不住挥刀就砍。
后方喊杀声不断,火光接近,知道追兵接近,被堵住的人再次慌乱了起来,不是推搡,就是想绕道而逃。
追杀确实很快就到了,因为王牧早已把骑兵调集过来,战马可没有夜盲症,更别说星光灿烂,对于战马来说,和白天没有区别。
战马踏在大地上,那巨大的动静,老远就能感觉到,虽然是援兵,不过全是步卒,又被自己让弄得有些混乱,哪里还是骑兵的对手。
黑夜总是能带给人恐惧,尤其是面对不知数量的敌人,火光映照下,举着火把,带着面甲,从黑夜之中冲出来的敌人,看上去和魔鬼一样。
未战先惧,还没有交手,帕拉瓦人就吓得战战兢兢,胆小的手一软,丢了武器,掉头就跑,也有人吓得双腿发软,瘫倒在地。
马哈巴利焦急的等待,过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接到消息,不过那只是汇报遇到了袭击,其他就一无所知;又过了一阵,来的却是溃兵,更不可能是好消息。
等待之中,马哈巴利的心越来越沉,因为他已经能隐约听到远处的喊杀声,看看身边一脸紧张的士卒,他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任何应对之法。
“戒备!”
听到士卒的喊声,双目无光的马哈巴利,寻声看了过去,只见黑夜之中,正有星星点点的火光接近。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箭支已经搭在弦上,死死的看向前方。
“是我!不要放箭!不要放箭!”远处传来一个大喊的声音,随后战马驮着一个人进入视野。
为了防止夜袭,营地外有篝火照明,所以帕拉瓦人看清楚了来人,正是他们熟悉的将军,士卒心里不由一松,提着的武器,也放了下去。
士卒心里松了,马哈巴利的心里更加难过,因为回来的将领,正是去救援前营的人,如今狼狈而回,不用说他也知道结果。
想到整个王国的兵力,都在自己手中,如今损失大半,还没有夺回失地,马哈巴利就有种想死的心,身体一晃,差点摔倒。
“亲王!”马哈巴利的亲卫大吃一惊,急忙伸手扶住了他。
“我没事!”扶着热血上涌,青筋跳动的额头,好一会马哈巴利才摆摆手说道。
强制忍着身体的虚弱,马哈巴利站直身体,声音嘶哑的吩咐道:“传我命令!严加防守,所有溃兵,不准进入,绕道去后营,见到敌人,立即放箭。”
看着马哈巴利赤红的眼睛,亲卫心里一颤,急忙扶胸低头道:“属下遵命!”
没有去看离开的亲卫,马哈巴利用力的抓住身前箭楼的扶手,随着越来越多的溃兵,逃到大营之外,他忍不住痛苦的闭上眼睛,不忍再去看那些溃兵。
马哈巴利甚至不愿意去想,他甚至希望自己晕死过去,醒来发现,这只是一场噩梦。
喊杀声越来越近,马哈巴利甚至看到敌人骑兵,在大营外停留了片刻。
焦急,痛苦,还有对未来的迷茫,那是对国家,对家族未来的迷茫,没有了这一只人马,拿什么来抵抗敌人?马哈巴利觉得,自己已经看见了帕拉瓦国的没落,而自己就是家族的罪人。
“即便是祈求,也得保住剩下的这些人。”马哈巴利眼神一凝,自言自语的说道。
《逆天邪神》
打定主意的马哈巴利,虽然还是难过,但是心稳定了不少,在心里不断的思索,如何才能打动对方,答应自己的条件。
阴沉着脸的马哈巴利,根本没有再去看营地之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箭楼之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晚再次陷入寂静,只有偶尔火把发出轻微噼啪的声音。
“亲王,敌人已经撤了,您回大帐休息吧,末将会守在这里。”亲卫统领低声劝说道。
马哈巴利回过神来,感觉到自己快要僵硬的身体,本想坚持的心,又改变了主意,微微点点头说道:“辛苦你了。”
看出来马哈巴利的不舒服,毕竟他的年龄那么大了,亲卫统领对身后的手下吩咐道:“快护送亲王回去。”
马哈巴利离开,亲卫统领站直身体,目光炯炯的看向远处,天空启明星已经出现了,这让他心里松了一些。
随着天色亮起来,看着空旷的大地,很多人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昨夜惶恐不安,似乎敌人就在营地四周,如今却空无一人。
亲卫统领立即安排手下出去打探消息,同时让守了大半夜的士卒,轮流回去休息。
迷迷湖湖睡了一觉的马哈巴利,勐的从坐起,看向四周,见到熟悉的帐篷,身体一松。刚才他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一把刀斩到自己的脖子上,一下子就吓醒了。
刚刚放松,马哈巴利大脑清醒了一些,陡然想起昨夜的事情,一下子站起来,冲出帐篷。
“亲王!”守卫在帐篷外的亲卫急忙行礼。
看着祥和安静的营地,马哈巴利眼神有些迷茫,他很想这一刻就此停留,而昨夜真的是一场噩梦,不过理智又告诉他,昨夜真的被袭击了。
“亲王!亲王!”见到马哈巴利,几名将领急忙走了过来,一脸期待的看向他,希望得到一个命令,免得他们那么忐忑。